“我說,我們完了,沒有以後。”霍寒煜側過頭去,不再看我,說完這話,又一顆淚珠從他眼眶裡滑落。“給你七天時間,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七天後,如果我還能有你的消息,對不起。”
我無言了,那雙抓着他車門的手,放開了。
好像,從一開始放手,就應該放手的追悔感。
望着他的車子由慢到快開離,最後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有些絕望,但好像應該理解他的心情,沒有過多的抱怨。
我們本就一直在危險的邊緣遊走,之前有他爸爸橫在中間,現在沒有了,卻有了很難去釋懷的隔閡。
這麼多年的分分合合,兜兜轉轉,好像從來沒因爲過什麼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這一次,真的輸了,時間都好像難以治癒似得,我不知道,不知道以後他會怎麼想……
本來我真的沒有把他這七天的時間,當作一回事,相信他怎麼樣也不會對我下什麼狠手,而且也沒有想過霍寒煜會真的對我做什麼……
直到當晚,我回到家裡,有些範癮,但是我早就沒有找任何人拿那種東西,一味的自己強制性的憋着。
這幾天已經沒有開始那麼痛苦了,或者說,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痛苦的,那個男人比我要痛。
捲縮在被子裡,想着深愛的男人,想着過去的經歷,做錯過,做對過,唯一不後悔的是有祈君。
忽然電話響了,我擦乾眼淚接聽了錢明明的電話,沒有想太多,還有些沉溺再剛剛他“一氣之下”“分手”的傷痛裡。
“喂,明明什麼事?”
“夜總會着火了。”
聽到這個,我整個人都傻了。
匆忙趕到時,大火已經把所有都燒沒了。
部分工作人員和顧客受傷,好在沒有任何死人的情況,火因不明……
我從未想過,這種突發事件會發生在我身上,好像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
“會不會是霍寒煜啊?”錢明明的一句話,讓我整個人都陷入了谷底。
然而後來,王輝查到了火因,告訴我的時候,加上一些其他房門的因素,我覺得自己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找了蒼虎。
蒼虎看到我時,是面帶笑容的,“事情都過去了,祈君我得先保護,霍寒煜應該很想要回孩子,如果你不想我在出手,勸你讓他離開這裡,做他自己的生意去,孩子我會還給你,我這可是爲了你,不想你們母子分離。”
“謝謝虎爺。”我只得這樣迴應,“其實我來找你,不是孩子的事兒,是想用點錢,你知道的,夜總會失火了,想必後面很多麻煩事,銀行還欠着貸款,那麼多人受傷,都要錢的。”
“直接扔掉就好了。”蒼虎並不打算幫我,“我不是心疼錢,是覺得沒有必要,難不成你還想把自己變得強大,然後在對抗我嗎?”
“虎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有些慌,的確,之前是爲了保護孩子,想強大自己,但是這個夢我已經破碎了,很多時候,不是自己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本就比別人的人生要坎坷的多。“我真的沒有,爲了不讓您誤會,我會照着您的意思。”
“嗯,樓都燒成那樣,賣不上價的,我會找人買下來,然後把後面的事情給你善後,你踏實的戒毒吧。”
我的心好難受,蒼虎這在外人眼裡,對婉娘真是仁至義盡。
不僅僅在婉娘這邊做的很好,就是在他那些同行眼裡,他一點壞名聲都沒有,包括那件事,沒人知道是他做的,比霍天龍要高明的多,把一切都推在霍天龍自己身上,對外宣稱,霍天龍想害那俄羅斯老闆,才釀成悲劇,自己作死……
也是到後來,我才知道,他賣下那房子,也是另有所圖……
“別忘了,提醒霍寒煜,最好讓他離開,這麼放火找事,也就是你,換成別人咬死他。”蒼虎癟癟嘴兒,將矛頭也指向了霍寒煜,“報復心真重。”
當時的我真沒有任何想法,想不出是別人做的,很亂,很想平靜下來,對於所有我都怕了,很想過平靜的生活,無心在爭鬥,能活着就是好的。
見我低着頭不語,蒼虎微微笑了笑,“是懷疑火是我放的嗎?我可沒心思玩這種小雞毛的事兒。”
的確,他蒼虎可沒心思搞這種事了,沒有必要,想嫁禍給霍寒煜,太大費周章,又沒任何證據。他要搞事,一定是搞出大事的,小事搞多了自己身上麻煩。
“我知道不是您,這種小事……”我苦笑了一聲,想了下還是忍不住開口,“虎爺,我知道我在您面前,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但是我想說一句,您能都已經這個地位了,爲什麼非要跟霍寒煜過不去呢?”我知道,他還想搞一次,如果不想搞,怎麼會還扣着祈君呢,他說的好聽,讓霍寒煜走。孩子在他手裡,他怎麼可能走……
“給我個理由。”蒼虎笑着,大概是因爲搞了霍天龍心情太好,不會輕易被觸怒。
“理由就是你替報仇的霍天城,不想這樣,我想錄像帶你是看過的,你應該能看出一些端倪來。”我認真的看着蒼虎,不管霍寒煜愛不愛我了,我都還是愛他的,不會希望他有任何事。
“就因爲是這樣,才讓我更恨啊,他們兄弟當我是什麼!”蒼虎有些惱怒,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話音沒有剛剛那麼溫柔了,“還有其他理由嗎?”
“如果霍寒煜願意走呢?”我接着他方纔的話問道。
“願意走,可以啊。”蒼虎很有把握似得。
“虎爺您別騙我了,你不放祈君,分明是想還對霍寒煜動手!霍天龍死了,這足夠讓你瀉火了,不管什麼恩怨,是不是該就這麼算了呢?霍寒煜他沒本事的,就算有本事,也不及您分毫,而其這件事,對於您來說,到此爲止剛剛好,再弄下去,萬一弄出岔子,加上近期剛剛發生的霍天龍的事件,對您也不好。”我繃不住了,只好起身跪到了他面前,“你把祈君還我,霍寒煜自然會走的,而且會傷心欲絕,搞不好一蹶不振,都不需要你出手,就算他密謀什麼,您還怕他嗎?現在再連續出手,真的對您也不好……”
如果換做以前,我會把這些藏在心裡,在和他鬥智鬥勇一番,但現在,真的好累,只想攤開來講。
“還給你,他會搶走的,那不是如了他的願嗎?以後一定會找我算賬的,按我的性格,應該斬草除根,他老子能保他一時,可保不了他一世,現在只要輕輕一捏,就沒後顧之憂了。”蒼虎沒有想退步的意思,大概跪他腳下的人太多,他都麻木了。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就不知道一切了。”我眼見求他無望,思考過後,冷靜的說出這句話。
“你是在逼我。”蒼虎反應極快,猛地低頭怒視我的眼睛。
“對,我在逼你,我死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秘密。”我擡眸很認真的看着蒼虎,直視他的眼睛,雖然我沒有做任何事,但是他這種人,顧慮自然很多,若不是顧慮多,怎會留我做事小心到不會冒一丁點的危險,這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所以,他也怕我留什麼後招。
世界上有一種人最可怕,不怕死的人,連死都不怕,就沒有任何能牽制的了。尤其是我這種,知道秘密的人,沒有證據有如何?一樣可以讓他的臉很黑,讓他費勁心思僞裝的表層破碎……
“你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兒子嗎?”蒼虎惱了。
“不怕,一直被利用,他長大後知道,因爲他,爺爺死了,爸爸死了,他也會受不了的,何不就這樣呢,祈君死了,我也會死,婉娘也會因爲沒有我們,去死……”我很冷靜的說着,雖然不想祈君死,但不得不這樣放手一搏。總總跡象看,他還是對婉娘沒有一點的殺意,甚至還是希望婉娘何以安度晚年的。
“你……”蒼虎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死我。
“現在最不想我們死的人,也是你啊,虎爺。”我苦笑着,抓住了他這個軟肋,爬起身來,“明明可以到此爲止,你非要逼人到死路,都活不下去了,也鬥不過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就沒有任何意義,螻蟻尚且偷生,我和霍寒煜還有孩子,還有婉娘,在您腳下,簡直連螻蟻都不如……”
蒼虎沒有迴應我這些話,我笑了,笑的很自然,很舒服,“孩子給我,你清楚的,我和霍寒煜不可能了,都是你安排的,他爸的死跟我有關,至於祈君,我會不會給他,對於您來說也不重要,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對您來說是好事,如果我沒有一點活着的希望,我死了,婉娘也會和我一起死!”
“啪啪……”
兩巴掌,在我任何感覺之下,快速的重重的打到了我的臉上。
我直接被打倒在地上,臉頰火燒似得熱。
“瘋子,滾!”
聽到蒼虎的這三個字,我又笑了,激動的都快哭了,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總算是人生新的一個活着的希望。
“不要在出現,不要對任何人,包括婉娘說任何,這件事到此爲止。”
雖然最後蒼虎這樣說,我還是明白,他不會就此作罷,只是會躲近期事件的風頭,不想冒一丁點的危險做任何事,以後就有太多太多的未知。
當天晚上,祈君被送回來了,讓很多人都意外的是,帶他回來的是洪洛宇,後面還跟着兩個男人,對他表現出很尊敬的樣子,他也很習慣性口吻吩咐那兩個人,出去等。
我沒有意外,因爲當我看到祈君的照片時,就知道了,後來之所以那麼放心,沒有過多的擔心祈君會受委屈,也是因爲他。
除了那照片,還有之前蒼虎派人跟蹤他洪洛宇的事情,結合到一起就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
但是事情那次事件,是不是他洪洛宇被跟蹤就不好說了。
洪洛宇放下祈君,準備離開,好像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想似得。
“洛洛哥,我想和你聊聊。”
我叫住了洪洛宇,他站在門口,微微低眸,不想回頭。
祈君被婉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回房間,“我好的好孫兒,快讓外婆看看,哪裡受傷沒有。”
婉孃的注意力自然都在孩子身上,並沒有太在意洪洛宇。
錢明明他們三個,看到洪洛宇都有些尷尬,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親熱不起來。
我把洪洛宇拽進了我房間,“是不是和洪洛心一起久了,某些思想被潛移默化了。”
我很清楚,洪洛心每天要在他耳邊說多少次,父母是我害的,我照顧他們是因爲虧欠……
他沒有迴應,只是繞過牀頭走到了窗邊,樣子和神態已經完全不同了,徹徹底底的是個正常人,好像也會耍帥的露出笑容。
“你是蒼虎的人了。”我知道這話白問,但我想把話題打開,有些事情總要說出來,我不想他跟着蒼虎做事。
“是。”洪洛宇回答了我,轉身看了我一眼,“可能我對不起你,把事情說出來,但是蒼虎答應我,祈君不會有事,也同意讓我每天陪着祈君……”
“只要能報仇,你就無所不用其極嗎?”我顯得有些激動,雖然我知道這話對他說很不公平。
“如果我無所不用其極,我就不會只觀望了,就不會那麼對祈君,就不會偷偷給你們寄照片,想你們安心。”洪洛宇只是這樣淡定的回答我,沒有絲毫因爲我的話而有什麼緊張,或者波動,他和曾經真的是完全不同了。
“照片是你寄的。”我稍顯詫異,當時認爲是蒼虎寄的,也有些懷疑,蒼虎哪有這個份心思呢。“那婉娘把照片拿給蒼虎,豈不是……”
“對,我捱罵了,捱打了。”洪洛宇很自然的回眸露出笑容,打斷了我的話,那種笑容好像是無怨無悔的,但也藏着很多的苦楚。
“蒼虎只是要幫你做事嗎?離開他吧?”我沒辦法直視這種眼神,“你跟他一起太危險了。”
洪洛宇低下了頭,不再看我的眼睛,“看到那照片時,你應該懷疑我和祈君在一起吧?”
他突然這樣問,我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似得。
“因爲你在打過幾次電話給我後,再也沒有打電話給我。”洪洛宇嘴角爬上了一抹苦笑,“蒼虎說,你從來沒提起過我,應該是不在意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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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哥,你怎麼這麼想?”他的話讓我思維都錯亂了。
“你心裡只有霍寒煜。”洪洛宇沒有理會我的問題,繼續說着,“或許你認爲我沒事,或許你覺得提及我,只會讓我危險,因爲王亮也被挾持,怕我也被挾持成爲對方的籌碼……”
“不是這樣!”我忍不住打斷了洪洛宇,他的解釋雖然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這樣說也可以,但是我還是想說真心話,“如果你有事,洪洛心不會看着你有事的,怎麼會沒有人通知我,蒼虎怎麼會不威脅我,因爲我很肯定,你是跟了蒼虎!”
然而,當洪洛宇說出下句話的時候,我才明白,爲什麼洪洛宇剛剛要那麼說,“什麼時候,你對我可以不理性,不冷靜?”
他希望我是不能判定真相的,希望我是認爲他洪洛宇是有危險的,是擔心他的,但我的擔心都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洛洛哥。”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此刻的他,不會在聽我的任何話,甚至早就有了自己的注意和決心。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如果有一天,你說你忘記了霍寒煜,如果那一天,我還沒有放棄你,我會到你身邊來。”放下話,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路過我,走向房間門口。
“他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半路出家的人!”我忍不住大喊提醒他。“他一定會讓你做很多不能回頭的事兒。”
“謝謝小玉妹妹提醒。”洪洛宇停下腳步,回頭忽然露出一抹憨笑,和曾經的口氣有些許相似。“小玉妹妹……”
“你這樣子到底爲什麼?”那小玉妹妹四個字,直戳我的心窩,比鋒利的刀子還疼。
“爲自己,爲妹妹,爲錢,爲不在寄人籬下,爲解脫依靠自己喜歡的女人才能活下去的事實。”洪洛宇憨笑一聲,放下這話轉身離開。
我泄氣的坐在牀上,不知道自己曾經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在他眼裡,曾經在我這裡,竟然成了寄人籬下。
有些扭曲歪曲了事實的根本,一定是那個洪洛心每天亂bb,氣死我了。
洪洛宇剛走,我正準備收拾下心情,去婉娘房間抱祈君。
手機忽然又響了,電話上顯示的名字,讓我有些欣喜,我連忙接起電話,正想說些什麼,但電話裡卻傳來霍寒煜冰冷的聲音。
“沒想到你他嗎的這麼快就把祈君接回來了,虧我一直認爲你不是蒼虎的人,你們牛逼,艹,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祈君,是你送過來,還是我去接?”
“霍寒煜,祈君纔剛到家……”我頭有些疼,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是有心想給他,可是怎麼能這麼快。
“看來你是不想送過來了,十分鐘後,我到你家小區門口,帶孩子下來,別逼我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