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羅娜的爸爸總算說了一句,我能聽懂的。
我看得出,李芸想攀高枝,羅娜他爸爸是隻想知道我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女兒,如果不是,可不可以放過他女兒。
我沒有迴應她們,也沒法子迴應。
這種情況,我也不能說狠話,只得站在那裡不吭聲,有些受不了血腥味和屋內的黴氣味兒混雜。
我讓人開了窗,找來椅子,坐了下來。
見羅娜他爸爸好轉很多,我又讓人把李芸請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那麼想單獨和她爸爸在一起,或許是我沒有爸爸了,或許是別的原因。
好像是聽他說的多了,漸漸的能聽懂了。
他告訴我,他對不起他女兒,沒有機會補償了。
我沒有言語,聽到的,只是我曾經那麼愛的一個女人,從頭到尾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我和他呆了很久,才讓人通知三哥,或許是出於某種目的,我讓人說,羅娜的爸爸死了,是我害死的,我想知道,她會怎麼對我。
如果她沒有恨,如果她能接受,我是不是也該接受?
感覺上這個考驗太過偏激,但是我想這麼做,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錯了。
羅娜沒有來之前,她爸爸又跟我說了很多。
羅娜小時候,經常被後媽欺負,去了親媽那裡,親爸也不容,可能是離家出走,才被拐賣的。等再次見到羅娜時,他慚愧的已經無地自容,看着那麼大的女兒出現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可想而知了。
他跟着羅娜一直到村口,想叫住她,想給她一個家,可是他自身難保,家裡已經開始欠債,把她強行認回來,難保不是繼續過不好的日子。
他沒有機會和羅娜說,他也沒臉面和羅娜說什麼,他想我告訴她,“爸爸後悔了,爸爸是很愛你的……”
這話有些肉麻,但我聽的卻是有種酸楚的感覺。
或許,他是想我能對她好點,最次也放過她。
這是來自爸爸的懇求,好像衝爸爸這兩個字,我也應該徹底放手了,看羅娜的選擇。
羅娜來了,我站在院子裡,等着她到這裡,她的選擇和我當初一樣,看來我沒有錯,誰會對這種事無動於衷呢。
我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被日光沐浴着,等待三哥把孩子給我帶來。
羅娜不知道在裡面和她爸爸說了什麼。
我選擇放過她,拿了一瓶很普通的礦泉水給她,她喝下去了,她當做毒藥一樣喝下去了。
帶着祈君,一路狂奔的往家走。
祈君在我懷裡,不停的咒罵我,“你他媽的是誰啊,偷孩子犯法的,讓你坐牢。”
我不言語,只是看着他微笑,他氣的臉色漲紅,尖叫一聲,狠狠的去咬了我抱着他的手臂。
隔着衣服,好像不覺得疼,就任憑他咬了,或許肉體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了。
我以爲,就這麼分別,不會再見面。
可是好像思念,因爲這一面開始,因爲有一張小嘴整天把羅娜掛在嘴邊,又開始復燃。
回到家裡時,祈君並沒有因爲這“金窩”而有一丁點的高興,他也明白我是他爸爸,但是他不承認。
他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滿臉傲氣,根本不屑我這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邊冷冷的呆滯的樣子,“你給我這麼偷走,我媽可是會難過,會哭的!”
三哥笑眯眯的坐過去,和祈君套近乎,“三爸爸帶你去玩好不好,讓你爸安靜會。”
“他不是我爸!”祈君給了我一個白眼,鑽進三哥的懷裡,可憐巴巴的望着他,“三爸爸,我叫你三爸爸,你帶我回家好嗎?”
“暫時不可以哦。”三哥很溫柔,很耐心。
“不行,我要立刻回家!”祈君脾氣好大,我有些覺得他沒禮貌。
“好好說話!”我吼了一嗓子,大概是因爲內心擠壓的火氣,聲音很大很兇。
本以爲會嚇着他,我正想改改口氣,重新說,想不到他不給我機會的。
“你媽的,你跟誰喊呢!”祈君一瞪眼珠子,沒脫鞋直接就踩在沙發上,激惱惱的看着我。
我有些發愣,着神態和他媽如出一轍,也好像是另一個我。
我深深的喘息着,沒有火氣了,但心裡好難受。
“走,走,帶你出去玩。”三哥連忙把祈君扛起來,直接帶出房門,到院子裡去盪鞦韆,爲了哄他高興,三哥安排幾乎把玩具店都搬來了,可是他還是沒興趣,說,他想要他媽媽新給他買的玩具……
我不知道這麼面對這樣的開始,只得先任憑他們玩他們的,一個人躲進房間裡,不是工作就是吸菸,不然就是來回踱步,偶爾偷看外面三哥帶着祈君在草坪上跑……
心情真的是沒有因爲祈君回來而高興,反倒更沉了。
祈君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死活不肯跟我睡,又吵着要回家睡,我和他在客廳裡吵了起來。
“你她嗎的給我老實點,進屋睡覺,不跟我睡自己誰!”吵了半天,我喉嚨都破了,他也不怕我,真是沒轍。
“我不,我不!”祈君的聲音比我還要大!“你不讓我回家,一會兒我一把火把你家房子點着了!”
“誰教你的,你媽不能教你點好?”我瞪圓了眼珠子,簡直不敢相信,剛上一年級的小孩子能這個德行。
“我媽教的我都是好的,跟你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好!”祈君好認真的這樣說,說的我肝兒顫!
“進屋睡覺。”我只能這樣嚴厲吩咐,雖然明知道不管用。
祈君坐回沙發上,看着牆上的鐘表,“不睡,我媽一定沒睡覺,我不在家,她會做夢的!”
“好,我陪你一起,不睡就不睡!”我坐到祈君身邊,跟他不由自主的一樣的動作,雙手抱着胳膊,直挺挺的坐着,翹起二郎腿。
熬到了凌晨一點,我困的直打哈欠,畢竟我昨夜一晚上沒睡,今天再熬,要他媽熬死了。
低眸看祈君,他已經眼皮打架,似乎爲了精神,他還偷偷掐自己的小胳膊,那小動作,惹的我想笑,“該睡了吧。”
“不回家不睡!”祈君很固執。
我也便沒在說什麼,反正不能急,第一天來,出點狀況也正常,陪着他熬,看他能熬多久。
終於,他打了瞌睡,眼皮子一點點的沉了,最後摘進我的懷裡,那一瞬間,我的心好激動,抱着軟綿綿的小身子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把他放到我身邊,很滿足的摟着,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的樣子,又好像失眠了,過去的某些事,某些畫面一一浮現在腦海……
我睡着了,睡前還想,明天放個假,陪祈君呆着,好好休息一下,便沒有定鬧鐘,可是天剛亮,我就被爭吵聲吵醒。
“咚咚咚……”敲門聲很急促。
三哥大吼着,“快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多煙。”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坐起身,沒想太多,直接伸了個懶腰,可是一摸身旁的祈君不見了。
我一心只擔心祈君,差點忽視了牀單已經被火勢蔓延,整個房間冒開了煙。
“我艹你個祖宗的,祈君呢!”我頓時火冒三丈。
不用想,肯定那小子乾的。
我裹着牀單跳下牀,去開門,讓人進來救火,四下張望也沒有找到祈君的影子,這下給我急的。
這要是出點什麼事,怎麼交代,羅娜不殺了我。
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我想到的是羅娜知道事情的後果。
怎麼找也沒找到,家裡的保姆,三哥還有手下們,沒有人注意到祈君,調了監控也沒發現祈君的影子。
這孩子好像忽然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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