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我倒不擔心,小江不是一個完全不知道變通的人。恰恰相反,他雖然從來沒有在官場混過,但是這人觀察敏銳,學東西特別容易上手,最重要的是他足夠聰明,但是不會耍小聰明。”
這一點纔是最重要的,很多人雖然聰明,但是很容易自我感覺良好,然後開始耍些小聰明。
“那看來是我多慮了。”既然黃書記都說沒有問題,陳克明心中的擔憂也放下了。
不過這清水縣雖然小,但也是龍潭虎穴之地,江宇想要改變清水縣衛生局的現狀,恐怕還是要下一番苦功夫。
……
在連續接到三通電話之後,江宇便將手機關機了。關機之後,耳朵一下子清靜不少。
現代通訊工具雖然給人帶來方便,但是也給人找來不少困擾。
“你手機關機了,就不擔心有急事找不到你?”常輕舞搖搖頭,不贊成江宇的做法。
真要是有個急事,找不着江宇,那該多心急。
江宇卻說道:“既然我已經決定今天好好陪你了,就不想再分心想這些雜事,地球離了我還是照樣能傳下去的。”
說完果真認真地陪常輕舞看電影。
常輕舞見江宇已經決定好了,也不再多說什麼,乾脆繼續看電影。
兩人在家裡看電影做飯吃飯,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悠閒的一天過去,兩人互道晚安,各自上牀睡覺,心中都明白,明天即將迎來忙碌的一天。
但是因爲有今天的休息,明天就可以重新啓程,而且這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一次全新的出發。
兩人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二天早上都心照不宣地各自出門。
常輕舞自然是去項目工程報道,至於江宇則打算去找找醫院的院長,好好了解那一家人的事情。
到了醫院,江宇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接待人員一聽是衛生局的副局長,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江宇:“衛生局副局長我見過,根本就不是你。”
衛生局副局長曾經來過他們醫院,所以他認得副局長的樣子。
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副局長。
江宇解釋道:“我是新來的,前一任副局長前幾天剛退休。所以你不認識我也正常。”
“你是新來的?”他怎麼沒有聽說過,縣城這麼小,何況這衛生局跟醫院還息息相關,而且江宇還是一個人來的,這就更奇怪了。
“麻煩你亮一下身份證明吧。”這東西是可以直接證明身份的,做不了假。
江宇一聽,頓時有些爲難的說道:“我下週一纔去報到,所以現在還沒有拿到。”
接待人員又上下地打量了一番江宇,看他這麼誠懇,不像是在說謊,想了想說道:“我跟我們院長說一聲。”
江宇點點頭,坐在椅子上繼續等待。
接待人員則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江宇閒着無聊,拿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人找他,卻發現自從昨天晚上關機之後,還真的沒有人找他。
事實證明,離了他,地球還是可以轉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耳邊聽到浩浩蕩蕩的聲音。他擡起頭一看,發現前天吃飯的時候遇到的那羣壯漢,此刻一個個手裡拿着西瓜刀,就像是黑社會裡的古惑仔般,陰沉着臉走了過來。
一走過來,爲首的人就絲毫不客氣的說道:“喂,把你們院長叫出來!”
江宇擡起眼眸,看着這些人,這些人顯然是沒有認出眼前的人。
見江宇不說話,更是囂張的說道:“你要是再不把你們院長叫出來,我可就直接砸醫院了。”
江宇淡淡地說道:“我不是醫院的人。”
“哼!有事了,就不是這個醫院的人了,那你怎麼幹脆不領工資呢?”
其中一個人拿着手上的西瓜刀啪啪啪地敲打着牆壁。
刀鋒銳利,看起來很滲人。
“你們知道這樣做是聚衆鬥毆嗎?警察可是可以關押你們的。”難道這些人就真的這麼無法無天,連警察都管不了了嗎?
一聽到警察,這些人異口同聲的發出哈哈哈的大笑:“我說你小子哪裡來的?不知道大爺一點都不怕派出所嗎?不就是關幾天嗎?愛關幾天關幾天。老子現在是來討公道的。”
“對!醫院害死人都不用被關起啦,我們又沒害人,爲什麼要被關起來?”身後的人紛紛起鬨。
而這個時候,進去找院長的接待人員也走了出來,看到這些人,露出習以爲常的表情:“不是說了嗎?這件事已經遞交給法院了,等法院的判決書出來,要我們醫院賠償,我們一分錢也不會少給。”
爲首的人說道:“你們醫院的話,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的。你們現在不就是想拖着,拖到老爺子下葬呢,然後什麼屁事也沒有。”
“李大牛,你說這話可要講良心,你爸怎麼死的?你心裡沒數嗎?”大概是因爲江宇在這,接待人員不想鬧起來,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我爸怎麼死的我當然有數,不就是被你們醫院的醫生給治死的嗎?老頭子只是跌了一跤而已,怎麼可能來了醫院就死了,就是你們治死的。”李大牛死咬着這一點不放。
其實心裡也是有些發慌,當初老頭子把家產都捐出去了,他們兄弟幾個一氣之下直接殺到老頭子家裡,幾個人在推搡之間,不小心把老頭子給推倒在地上。
他一看事情不對勁,馬上把老頭子送到醫院。結果到了醫院還不到半個小時,就烏呼哀哉一命歸西了。
本來這件事到此也就了了,結果那天他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電視上有一個女的,他老爸也是在醫院死了,結果醫院賠了好幾百萬。他當時心中一動,找了幾個兄弟合計合計,都覺得這個方法好,於是便天天在醫院裡鬧,攪得醫院不得安生。
眼看着老頭子的屍體就要腐爛了,這些人心裡便更加着急。於是,天天來找醫院的晦氣,只是都這樣了,這醫院院長馮清風還是不出面給個準話,他們今天只好直接殺過來。
“法醫的屍檢也證明了,老頭子是因爲年老事高,身子骨脆弱,纔會突然死亡。”
雖然已經有法醫的專業鑑定,但其實這還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因爲這根本就無法證明是在送醫之前,老頭子已經是瀕臨死亡,還是在救治的過程中老頭子死亡了。
因爲推倒之後,老頭並沒有馬上過世。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要界定老頭到底是被這些人推倒死亡還是在醫院行醫救治的過程之中死亡。
縣醫院的法醫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市級醫院的法醫又沒有時間來勘察。
所以這件事一直拖着沒有處理。
而這件事早已經上報給衛生局,但是衛生局的人辦事拖沓,到現在還沒有派人來處理。
醫院現在是急得團團轉。
“沒錯,法醫說的是老頭子身子骨弱,但是可沒有說是之前死亡,還是送到你們醫院死亡。反正在來醫院之前,人是活的好好的。你們醫院還不到半個小時才過世的,說到底,這還是你們醫院的責任。”李大牛反覆研究了那個案例,所以,醫院說一句話,他已經準備好十句話。
接待人員很無奈,這確實是一直都沒有確定下來的。
“吵什麼?”就在這時,院長辦公室裡面走出一個風清道骨的老年人,老人家一臉嚴肅地掃了一眼李大牛。
李大牛一看到馮清風,臉上露出恭敬的神色,也不敢造次,但是還是繼續說道:“馮院長,您可終於出來見我了。您是我們這一代有名的名醫,但是這醫院把我們家老頭子醫死了,可不能一分錢也不賠呀。”
“最後的結果出來了嗎?”馮清峰問李大牛。
李大牛不服氣的說道:“最後的結果雖然沒有出來,但是我們家老頭的屍體已經發臭了。過幾天肯定是要下葬的。你們這樣拖着,不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醫院這麼做的目的,不就想拖着拖着把事情拖沒了嗎?
他早就看清楚這些人的面目了。
馮清風臉色微微一變:“我們是在走程序,等最後的結果下來,怎麼就成了拖呢?”
“嗨,”李大牛揮揮手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啊。可別把我當傻子,你們不就是想等老頭子下葬了,屍體也找不着了,這錢就不用賠了嗎?馮院長,您在我們這一代是名醫,也是鼎鼎有名的,可不能做這種虧良心的事。”
“到底是誰在做虧良心的事情?”接待人員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家老頭死了之後,你不讓他下葬,反而拿着他的屍體到處鬧事。這是爲人子女會做的事情嗎?”
“我們這是給老頭子討公道,要是這公道沒有討到的話,他就算是下葬了,我們也不安心。”李大牛說道。
接待人員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馮清風阻止了。
“李大牛,我知道你心裡着急。但是,你前幾天晚上又是在醫院撒紙錢,又是燒香拜佛的。今天又拿着西瓜刀找上門,你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這是犯了公共安全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