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錯愕地看着老李,完全不知道老李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老李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說道:“張夫人,您可不要再哭了。”
其實這個時候,張夫人又沒看到他們的動作,停止了哭泣,此時聽到老李這麼說,她愣了片刻之後,倒是不負衆望地哇得一聲又哭了起來。
頓時,整個房間內充斥着張夫人的哭聲。
江宇和小陳趁着這會兒工夫,連忙把放在餐廳吊燈上的監聽器取了下來。
取下來之後,張夫人也終於停止哭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監聽器。
“這就是爲什麼……他知道我家裡發生的事情……”
原來是因爲這枚監聽器。
張夫人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但是他是什麼時候在我家裡裝的監聽器,我卻毫無印象。”
“最近你們家有裝修過嗎?”老李問道。
張夫人仔細的回想片刻,才猛然想起,在不久之前,他們家馬桶堵了,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有把馬桶疏通,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打了街上的牛皮癬廣告。
“那人幹活挺利索的,倒也不像是壞人。”
小陳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好人還是壞人,難道會刻在腦門上嗎?
但是想到此刻,張夫人剛失去自己的丈夫,他只好忍住了。
張夫人繼續說道:“我記得,當時我要進去拿錢給他,那個時候就是他一個人在這裡的。”
江宇說道:“你還存着那個電話號碼嗎?”
這個電話號碼,也許是唯一的希望。
張夫人搖了搖頭,說道:“那個電話我只打了一次,所以沒有添加進通訊錄,我找找,看看能不能再找到。”
打過的電話號碼,只要不是太久遠的,都能找到記錄。
張夫人找了好久,臉上才終於露出喜色:“找到了找到了,只有這個電話號碼,我是隻撥打過一次的,應該就是這個。”
說着,她遞給這裡最年長的老李看。
老李接過手機之後,第一時間把手機遞給江宇,說道:“江副縣長,看來這小子很可疑。”
張夫人尚在悲痛之中,並未聽清楚老李喊江宇什麼,反而是一個勁地說道:“警察同志,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個人把我丈夫給殺了?”
老***蹙起眉頭,說道:“目前還不清楚,而且你只是在電話裡面聽到他殺人的聲音,並沒有親眼看到他殺人,所以你丈夫……”
也許並沒有去世。
想了想,老李還是將這句話隱了起來,而是對張夫人說道:“張夫人,關於那天晚上你給他打電話,你可以再詳細的說一遍嗎?電話裡面他說的話,你聽到的聲音,都詳細地再告訴我們一遍。”
張夫人卻忽然擡起頭看向老李,說道:“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真的,那天晚上我真的聽到電話裡面他殺人……刀子插進去的聲音,我沒事幹嘛詛咒自己的丈夫死啊?真的,這是真的。”
說着,張夫人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從江宇的手中搶過手機,點開一份錄音,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聽這份錄音,這份錄音就是我給他打電話的全部錄音。”
老李和小陳都愣了一下。
“你把你們的對話都偷偷錄下來了?”
張夫人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我哪裡敢呀,這一次的錄音是我不小心摁到的,當時看到錄音的時候,我都嚇死了,想要把它刪掉,後來纔想到,我丈夫都已經被他殺死了,我還怕什麼?”
老李說道:“我們能把你的手機帶回去嗎?”
“可以,可以,只要你們能找到殺死我丈夫的兇手,無論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何況只是把手機交給他們。
老李再一次把手機遞給江宇。
江宇拿過手機,並沒有當着張夫人的面聽這電話裡錄音,而是看了一眼老李。
老李明白江宇是什麼意思,對張夫人說道:“夫人,你節哀順變,我們要是有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說完之後,他站了起來,示意小陳可以走了。
小陳站了起來,三人往門口走去。
一出門,老李立刻對小陳說道:“立刻派人過來保護她。”
說完,三人一邊下樓。
上了車子之後,三個人都沉默不語。
“江副縣長,您覺得這個張獻珍是真的死了嗎?”
要是張獻珍真的死了,那……對方……
什麼也沒有拿。
那他綁架張獻珍的意義何在。
“某些犯罪嫌疑人,對被選擇的受害人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這是因爲他享受殺戮的過程。”
這一種嫌疑人,一般是心裡受過重度創傷,纔會變態至此享受殺戮的過程。
“江副縣長,您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是曾經受過重度創傷,所以纔會殺了張獻珍。”
江宇搖搖頭,這只是他的猜測。
目前一切都是猜測。
“我們先回警局吧。”他現在很好奇,到底在電話裡,那個男人說了什麼。
老李也是這個意思,於是連忙開着車子回到警局。
到了警察局之後,三個人忙找了一間安靜的房間,關上門,開始聽張獻珍妻子提供的錄音。
一點開,立刻就能聽到張獻珍妻子有些緊張的呼吸聲。
“到底要我做什麼,你纔會放過我們家老張?”
很快,那邊就響起一個男人殘酷的聲音。
“哼,昨天是不是有兩個人去了你家裡?”
跟江宇的猜測差不太多,這個的確挺冷酷無情的,尤其是聽聲音,在面對一個女人楚楚可憐的哀求之際,他竟然可以冷靜自持。
還在問對方是不是有人到她家裡了。
光是這一點,就可以判斷,這個人的確挺變態的。
在這一過程之中,再也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是安靜的聽着電話錄音,尤其是聽到最後電話裡面傳來“噗噗噗”的三聲,雖然未親歷現場,但是,小陳的臉色還是變了。
“難道……難道張獻珍真的死了?”
可是爲什麼,嫌疑人忽然之間要殺了張獻珍呢?
難道就是因爲有兩個客人拜訪了張家?
所以他要把張獻珍給殺了?
小陳覺得他完全不理解這個變態到底是怎麼想的。
江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拿起手機把玩了片刻之後,忽然擡起頭對小陳說道:“你去調查這個電話的主人,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裡拿到什麼線索?”
老李對小陳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按照江宇的吩咐去做。
小陳只好把電話號碼記下,然後走出房間。
等小陳一走出房間,老李立刻迫不及待地問江宇:“江副縣長,剛纔您說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裡拿到線索,難道您一點兒都不懷疑這個疏通下水道的人?”
江宇點點頭說道:“這人應該對張家挺熟悉的,而如果疏通下水道的人是認識張獻珍,那張獻珍應該也認識這個人,但是顯然,我們從張夫人的描述之中,並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而且,這個人有沒有發現,很享受在背後攪動乾坤的快感?所以他是不會輕易出面的。”
“江副縣長,聽您這麼說,我倒是覺得,這個案子背後的人,和當初買兇殺人的那個人一樣,都是喜歡躲在幕後,你說這樣的人,是否有共通性呢?”
老實說,老李這輩子還真的沒有遇到過變態殺人狂,很多案例也只是在書上或是電視上看到過。
在現實生活之中,並沒有經歷。
“有可能,不過現在還沒有抓到這個案子真正的兇手,所以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證,這兩個兇手是有共通性的,但是在清水縣忽然之間出現了兩張謀殺案,絕非是偶然事件。”江宇微微蹙起眉頭。
眼看着就快要過年了,然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
尤其是這一件,性質更爲惡劣。
現在,完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老李的心情也差的一塌糊塗,本來以爲楊文誌醒來之後,就可以找到傷害他的兇手,沒有想到的是,找到兇手之後,這是兇手背後還有人。
現在這一樁案子,就更加是無從下手。
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有線索,但是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江宇看着愁眉苦臉的老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別灰心喪氣,小陳不是還沒有回來嗎?等小陳回來之後,再做打算,先回去了。”
實在是太晚了。
老李連忙起身送江宇,然而江宇卻並沒有急着走,而是將手機裡的錄音傳一份到自己的手機,才離開了警察局。
在離開的路上,他一直反反覆覆的聽着一段錄音,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反反覆覆的聽着,聽着……一遍又一遍,就像上學時候不怨其煩地聽英文小說。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這證據也是,多聽幾遍,說不定就能聽出這裡面,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內容。
“不!不,你不能這麼對我們,你到底要多少錢,你告訴我,我都給你!”
“咳咳,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
江宇驅車,打轉向燈,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猛地一頓,呆呆地看着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