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麼會這樣?老校工怎麼會突然暈倒?

方媛用手摸了一下老校工的額頭,十分燙手,這樣的溫度,最少也有三十九度。

年輕校工扶着老校工,似乎在想什麼,愣在那裡發呆。

“好像發高燒了,趕快送醫院!”方媛大聲地提醒年輕校工。

“哦,是的,發燒了。”年輕校工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摸了一下師傅的額頭,然後把他背在肩上。

臨出門時,他忽然轉過身來,遲疑了一下,問方媛:“剛纔,你有沒有感覺一股特別陰冷的風吹過來?”

風?是的,在黑貓躍起的一剎那,方媛的確感覺到有股冷風拂過。9月的南江並不冷,相反,陽光明媚暖風習習,怎麼會起那麼冷的風?而且,來得是那樣怪異,似乎是從441女生寢室的某個角落裡吹過來的。

顯然,年輕的校工也感覺到了那股冷風,年老的校工是否就是因爲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冷風侵入而發燒暈倒呢?畢竟,他的身體比不得年輕人,本身的抵抗力就要弱些。

但此時,方媛不願意和年輕校工解釋這件事情,當務之急是送老校工去醫治。

方媛沒有回答年輕校工:“別問那麼多,快送老師傅去治病,去晚了小心病情加重。”

年輕校工這纔沒有多問,揹着老校工一步步地走下樓梯。南江醫學院辦了一個附屬醫院,就在醫學院門口,離女生宿舍並不遠,只有五六百米。

在兩名校工後面,一些女生幸災樂禍地竊竊私語。

“我就說441女生寢室邪氣沖天,現在看吧,才進去就遭殃了。”

“依我看呢,女生寢室裡面全是女生,本來就陰氣重,再加上441女生寢室裡面冤魂不散,男人進去當然受不了。那年輕人算是跑得快,不然,他也一樣要倒黴。”

“哈哈,我看學校怎麼安排人住441女生寢室,現在裡面亂七八糟,看誰敢住!”

“咦,那個膽大的鄉下女孩怎麼還沒出來,難道她也出事了?”

“纔沒呢,你看清楚,她現在居然一個人在裡面打掃衛生,看來是鐵了心要住在裡面了。”

“切,這種人,害人害己,看她能堅持多久!”

雖說是竊竊私語,音量卻不小,根本就不在意別人聽到。方媛雖然在寢室裡,卻聽了個清清楚楚。她知道那些女生的想法——她們巴不得她因恐懼而離開441女生寢室。但她們又怎會知道,自己爲了進入南江醫學院讀書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怎麼會因爲這麼一點小事而輕易放棄呢?

爲了這三千多元的學費,她跑遍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親戚,流過多少淚受過多少白眼跪過多少人才湊到這些,而這些,僅僅能維持她第一年的學費和第一個月的生活費而已,其他的,現在根本沒有着落。但她從沒有想過放棄,她一直牢記着父親的叮囑:“無論前方的路如何曲折艱辛,一定要走下去,永不放棄!”

校工雖然走了,但她自己有手有腳,自己動手整理441女生寢室也是一樣的,不過是累了點而已。女生寢室的牆壁只是有些髒,不必粉刷打掃乾淨也可以將就。至於其他的事,沒有水,可以去其他寢室先提些使用。沒有電,可以點蠟燭。衛生間倒是個問題,目前只能等人來修理,好在她從小就在農村生活慣了,這問題也變得不是問題了。

方媛可不想去住招待所,一個晚上五六十元,她捨不得。何況,自己遲早是要住進441女生寢室的,寢室遲早是要打掃維修好的。她從小就在家做家務農活,這些小事對她來說並不在話下,做起來得心應手,不一會就做得熱火朝天起來。

半個小時後,方媛遇到了她在南江醫學院的第一位室友——徐招娣。

徐招娣走進441女生寢室時,方媛戴着個紙帽拿着根綁了掃把的竹竿正一蹦一蹦地跳着打掃天花板,用徐招娣的話來說,她當時的樣子,簡單就是個馬戲團的小丑。

不過徐招娣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當時穿着舊花布衣服,身材魁梧,粗手大腳,說話中氣十足,活脫脫一副農村婦女的樣子,再加上“招娣”這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連同樣出自農村的方媛都覺得她土得掉渣。

徐招娣是秦月派遣來的。她怕方媛一個人居住在441女生寢室害怕,而徐招娣是新生中年齡比較大、處世經驗比較多的農村學生,特意讓徐招娣來陪方媛。沒想到,到這一看,徐招娣才知道校工因爲突然生病而沒來得及幫她們整理好寢室。

簡短的自我介紹後,爽朗的徐招娣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整理寢室。兩個人一起打掃就輕鬆多了,一邊打掃一邊聊天,很快就將441女生寢室的形象大爲改觀。

“我說方媛,看不出你一副柔弱無力的樣子,做起事來可不含糊。”

“自己做習慣了。”

“是嗎?你經常做家務啊?”

“嗯。”

“我也是,我在家是老大,下面三個妹妹兩個弟弟,不做不行啊。你呢?”

方媛默不作聲,只是使勁地擦拭桌椅。

徐招娣一頭霧水:“方媛,你怎麼了?”

“沒什麼。”方媛坐了下來,轉移話題,大叫一聲,“耶!總算做完了,好累啊。”

徐招娣沒有再問,笑道:“還沒有做完呢,陽臺的窗戶還沒有擦。”

“啊……”方媛剛露出的笑臉馬上變成了苦瓜臉。

“呵呵,你休息一會,我來。”

徐招娣看到方媛的怪相笑了,把椅子搬到陽臺上,站在椅子上擦窗戶。

方媛也確實累了,靠在陽臺一側觀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