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到老太太的跟前,低頭看着她。
老太太手裡拿着念珠,擡頭看着我,一臉驚恐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我臉色鐵青地看着她,心中就閃電般地想起她夥同王家陽害死我阿爸阿媽的事。
我用力閉了閉眼,然後低頭看着她,用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說道:“收拾東西,馬上走人!”
老太太的臉幾乎是瞬間變白,她瞪着我,哆嗦着說道:“你……你想幹什麼?你憑什麼攆我走?”
“憑什麼攆你走?”我惡狠狠地一字一句地重複着。
“你竟然問我憑什麼攆你走?你說我憑什麼?我就憑你和王家陽合夥殺害了我阿爸阿媽這一點夠不夠!我就憑你離間了我阿爸和爺爺四十年夠不夠!我就憑王家陽不是爺爺親生的夠不夠!啊?你說我就憑這些夠不夠!”
我指着門外紅着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爺爺讓你好吃好喝在王家呆了四十年,現在已經夠了,王家陽得了髒病已經是必死之人了,你的兒子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臉面呆在這裡!現在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
老太太一聽登時就嚇呆了,反應過來時,她一把抱住我的腿,哭着說道:“凱旋!凱旋!奶奶知道錯了!奶奶年紀都這麼大了,活不了幾天了!你不要攆我走!”
我腿上一使勁,用力踢開她,紅着眼睛喝道:“誰是我奶奶!誰是我奶奶!我奶奶早就死了!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我叫奶奶!我現在是給你臉,你最好是趕快收拾東西走!不然的話,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老太太掙扎着起身猛地往前一撲,再次抱着我的腿哭喊道:“孩子啊!是奶奶不對,奶奶當年不應該那樣對你父母!可是他們已經沒有了,奶奶就是想道歉也沒有機會了!奶奶真心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奶奶吧!算我求求你了!”
我不聽到父母這兩個字還好,一聽到這兩個字,我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我一腳踢上她的胸口,惡狠狠地說道:“你敢提我父母!你還敢提我父母!你配提他們嗎!啊?你配提他們嗎!”
老太太被我一腳踹倒在地上,伏在地上幾乎是哭得撕心裂肺。
我厭惡地看着她,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如果硬是賴在王家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老太太一聽這句話,猛地擡起頭來,滿臉淚水地看着我嘶喊道:“我爲什麼要走!我是老爺子明媒正娶的人,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我一輩子就被你奶奶壓着,難道我到死也得被她壓到底嗎!我不服!我不服!”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幾乎如同撕裂般地喑啞。
我冷笑着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爺爺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在他的心裡只有奶奶一人,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就是想當王家的鬼,只要有我在,也絕對沒有門!你死了這條心吧!”
老太太一聽,愣愣地看我半天,臉上掛着淚嘴中喃喃地說道:“他從沒喜歡過我?從沒喜歡過我?”
她好像是一下子進入到了自己的世界,只反覆地重複這一句話。
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趁早給我滾!”轉身就要出去。
忽然聽到身後老太太的聲音一下子拔高,我猛地回頭,就見她手中舉着佛龕上的花瓶向我砸了過來,我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將身子一偏,老太太手中的花瓶一下子摔在了門上,砰地一聲砸了個稀碎!
我還沒反應過來,老太太就一下子撲了上來,伸着雙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紅着眼睛對我怒吼着:“誰說他從來沒喜歡過我!誰說他從來沒喜歡過我!誰說的!你告訴我是誰說的!”
我一隻手打着石膏,僅憑着右手竟然無法撼動她半分。
她咬着牙死命地掐着我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將我掐的要窒息過去。
我的身子被她欺的往後一彎,我深吸一口氣用右手狠狠地掰着她的手腕,可是她幾乎像是用盡了全部的生命一般,雙手狠狠地鉗着我的脖子,眼睛充着血瞪得如銅鈴大小,幾乎要噴出火來,嘴裡尖叫着:“你胡說!你胡說!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我幾乎能感覺到臉上毛細血管在輕微的爆裂,就在我以爲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佛堂的門被人猛地踹開。
談春雨青着臉一步跨過來,扯着老太太的胳膊猛地一把將她拉開。
老太太的力氣都用在了雙手上,被談春雨一拉一扯間猛然失去平衡,尖叫一聲一下子跌到在地上。
我的臉色慘白,扶着談春雨的手臂彎着腰用力咳嗽了幾下,我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一邊指着老太太斷斷續續地說道:“她瘋了……她瘋了……”
老太太晃動着身體還要再起來,談春雨一把扣着我的手腕將我帶了出去,出去之後直接把佛堂的門反鎖上了。
他低頭看着我,冷聲問道:“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沒事。”
談春雨盯着我的眼睛問道:“你怎麼把她惹怒了?”
我的喘息漸漸平復,我慢慢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冷聲說道:“我怎麼把她惹怒了?我沒怎麼把她惹怒啊……我只是把她的所做所爲一一陳述給她聽罷了……”
談春雨聽了我的話,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半天才低聲說道:“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聽到談春雨這麼問,我猛地擡高音量,厲聲說道:“不能!我不能原諒她!”
我頭也不回地伸手指着佛堂,尖着嗓子嘶喊道:“她當初和王家陽一起謀害我阿爸阿媽時怎麼沒有想過放過他們!她五年前讓我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現在我讓她打包滾蛋怎麼了!這是她罪有應得的!”
我紅着眼睛看着談春雨喊出這一連串的話,幾乎氣得想要抓狂。
屋子裡老太太正拼命拍打着佛堂的門,一邊拍打,一邊嘴裡還不停地尖叫着:“誰說他沒喜歡過我!誰說的!你們這些人竟敢隨意編派我!你們這些魔鬼!你們是魔鬼!你們要下地獄的!你們一定會下地獄的!”
我聽着老太太在屋子裡尖叫的聲音,然後仰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談春雨,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談春雨,你看,老太太瘋了,看來我們只能送她去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