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制的酒終於成功了。但是卻稍稍晚了一步,未能趕上田蘭的婚禮。
其實田潤並不會釀酒。對於釀酒技術,完全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田潤教給郭嘉的,就是蒸餾之法。蒸餾濃縮了,酒的度數就高了。
在後世,到處都有蒸餾機出售。大型的小型的都有,還有家庭作坊式的。可惜田潤也沒有關心過。因此,田潤給郭嘉說的蒸餾的方法,就與這些實際的蒸餾機有着極大的出入。田潤純粹就是從蒸餾兩個字的字面上瞎琢磨,借鑑了老式電冰箱散熱的原理,想出來的辦法。
這個辦法必須要有管道。就因爲管道製造不易,這才拖至現在。管道分爲硬管與軟管兩個部分。軟管用於鍋蓋與硬管、硬管與硬管之間的連接,由多次浸油又曬乾的絲綢製成。硬管分爲導引和冷卻兩個部分。導引,是爲了導引蒸汽的方向,冷卻則是爲了使管內的蒸汽凝結。冷卻這個部分,是整個蒸餾方法的中心部分。在這一部分,管道就像老式電冰箱後面的管道那樣盤旋。並有流水,不斷地衝刷和冷卻管道的外壁。蒸汽由上面進入,下面排出。重新凝結的液體自最下方排除。
這樣的方法,只能以酒制酒,只能提高酒的濃度而不能改善酒的口味。但儘管如此。在這個時代,也絕對稱得上仙釀二字了。在全部東西都製作完畢的那天,不僅張飛趕到了現場,守着想喝第一鍋酒,就算是不喝酒的高順也去了。幸好,第一鍋酒製出的烈酒不多。在衆人的分攤之下,都沒有喝醉。
田蘭是奉了命令去的。而且,田蘭不僅僅是試釀的時候要去,整個過程都要去。無論田蘭喝不喝,田蘭都必須瞭解蒸餾的整個過程。因爲烈酒的出售權,就是田潤給田蘭的嫁妝。今後田蘭得自己蒸餾,然後賣酒掙錢。
所有的備戰工作,除神臂弓之外,均已到位。因爲裁軍,軍隊的士兵進行了重新組合。又因爲將帥變動,得有個磨合的過程。於是,這一段時間,各軍都在操練。
蔡琰的軍隊是要南下的,因而其士兵的聚集地就在河東。蔡琰自己擔心蔡邕反對,早早地就到了河東。軍中將領,就陳康級別最高。蔡琰不通軍事,吩咐全權由陳康打理。但蔡琰也並沒有睡大覺,而是振奮了精神,整天都在操場旁觀士兵的訓練。這麼一位絕世美人在旁邊看着,什麼也不說,士兵們無形之中就滋生了一種表現的慾望。十分力,往往能使出十二分來。訓練效果奇好。
王越把趙雲帶回來了。王越到狼牙山撲了個空。不僅趙雲不在。就連童淵、張繡、張任都不在。王越本想就此返回,結果在常山一打聽,趙雲居然還是常山的名人了,已經被常山國推舉爲孝廉。這樣,王越就找到了趙雲的家。家中有趙雲的兄嫂。王越說明來意,邀其兄嫂到毛城居住。兄嫂不識王越,未置可否,僅以趙雲的去向告之王越。王越即趕往磐河。剛到安邦,便撞見迴轉的趙雲。二人同歸常山,然後收拾收拾,舉家搬遷,進了毛城東關。由於是舉家搬遷,就耽誤了行程。所以,這時候纔到。
趙雲將來是要與蔡琰結婚的,因此就屬於田潤的近親。其他近親,關羽、張飛、田蘭、張遼都過來與趙雲相見。蔡邕身份擺在那裡,見趙雲不合適。田潤善解人意,便請蔡邕到辛毗處,讓辛毗帶蔡邕觀賞軍隊的操練。自己這邊,則安排趙雲訓練士兵。遠遠地,讓蔡邕看了一下。
田潤沒有安排趙雲與其他將領比武。這是因爲。田潤對趙雲的武功有自己的看法。田潤並不認爲趙雲的武功比關羽、張飛強,但趙雲的殺將能力特別強,乃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因此,田潤感覺趙雲的槍法殺性太重。殺將,趙雲或許可勝關張;但比武,也許就勝不了。若勝不了,豈不是就出醜了。
下來後田潤專程到蔡邕那兒去了一趟。蔡邕知道田潤想知道自己對趙雲的看法,故道:“吾觀其人,一身正氣,容貌軒昂,武功卓絕。然其人品性,則需日久方知。最要緊的是,子龍與琰兒,一剛一柔。能否合拍,僅當事者自知。老夫不反對,就看琰兒自己了。”
田潤道:“子龍兄忠以衛上,禮以厚下;有勇有謀,遵奉法度。人品乃萬中之選。伯父您就放心好了。我對琰妹如何,您還不知道嗎?”蔡邕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爲何澤坤一見之下,就斷定曉雲之品性?”
田潤怔了一下,辯道:“那又爲何潤一見之下,能認定琰妹呢?蔡大家文章著世,然則敢稱當世第一否?就算敢稱當世第一,比前人如何,比後人又如何?不能比了吧。而琰妹則不同。中華文明史,上下五千年,排名最先,總共四大才女。其首位是誰。不就是琰妹嘛。”
蔡邕奇道:“未知另三位才女乃屬何人?”
田潤道:“四大才女,其實是三加一。前三位,乃琰妹、李清照和卓文君。第四位有爭議,分別是上官婉兒和班昭。”
“班昭吾知,”蔡邕道,“人稱曹大家。家學淵源,尤擅文采。承其兄班固遺志,完成《漢書》第七表‘百官公卿表’與第六志‘天文志’。東觀續史,賦頌並嫺。另外還著有《女誡》。如此才女,排第四竟有爭議,那李清照、卓文君和上官婉兒豈非更勝一籌。卻爲何不見經載?”
“這個……”田潤髮覺自己漏餡了,忙道,“潤愚頓,潤也不知。”蔡邕道:“那麼,澤坤是從那兒看來或聽來的呢?老夫相信,澤坤定不會信口雌黃。”
田潤猛吸一口長氣,道:“伯父,看我倆都說哪兒去了。不是在說子龍嘛。相信我,我知子龍,猶如我知琰妹。琰妹的命,原本是讓聞者傷心、聽者掉淚的傷心命。今後不會了。我相信琰妹一生都會快快樂樂的。我就說這些。伯父也不要追問了。”
趙雲的到來,帶來了袁紹與劉備相拒磐河的消息。以郭嘉之能,豈願坐失良機。當即會同關羽、張遼商議。隨即。麾下兩千士兵解甲。從指定的五條路徑,分別混進鄴城。
此時的鄴城,就跟毛城的縣城類似。就衙役百人,巡城兵丁兩百人。城中主事者,乃辛評和審配。大將顏良、文丑均在城中,但卻養傷在牀。
不日,田蘭登上點將臺,號令三軍,齊赴冀州州治所在地鄴城。兩萬大軍一到,鄴城盡入囊中。辛評、審配、顏良、文丑均成俘虜。
由於鄴城與毛城的距離遠於鄴城與磐河的距離,四名俘虜沒有押回毛城。而是就地看守。田蘭這個名譽元帥什麼都不懂,就領了看守俘虜的任務。郭嘉留下三千士兵給田蘭。吩咐其中兩千士兵用於守城。然後率剩下的一萬七千士兵趕赴磐河。
到了一個名叫信安的小地方。當時天色已晚,郭嘉吩咐安營紮寨。隨即將關羽、張遼找來,會商軍情。
郭嘉道:“東線這邊,原本由雲長掛帥。只因田蘭介入,這才權移軍師。今田蘭不在,可仍由雲長做主。”關羽道:“不可。將軍讓奉孝做主,奉孝就不可推卸。”張遼道:“二位也別推了。都怪籃子……別提這個了。如今就我等三人,儘可精城團結,各抒己見,共同決議大軍行止。”
“文遠所言甚是,”郭嘉道,“那我就僭越了。我想,在決定我軍行止之前,我們先把自己當作袁紹,看看袁紹軍會怎麼行動。”關羽道:“不錯,知己知彼,方百戰百勝也。”
張遼道:“若我是袁紹,聽聞鄴城失守,必定回援。這是因爲,據袁紹所知,毛城有兵不多。而鄴城被俘者中,又有顏良、文丑在內。”關羽也表示同意。關羽說道:“袁紹按兵不動是不可能的。多半會主動與劉備請和,然後回師。回師的目標,原本有兩處。一是鄴城,一是毛城。但因爲袁紹對毛城所知不多,不知道攻毛城是否能引出鄴城的守軍;而且鄴城又正好卡在前往毛城的路上,故此袁紹只能是回軍鄴城。”
郭嘉道:“你們看,那袁紹向劉備請和,劉備能答應嗎?”關羽道:“這可說不準了。照理說,兩方交戰曠日持久,應該均有退意。但愈是要退,便愈是示敵以不退。表面上看,劉備爲平分冀州而來,假設袁紹委曲求全,答應割讓城池,劉備便能罷兵。但經過雙方交戰。劉備肯定清楚地知道了,只要袁紹兵力尚在,割讓的城池,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奪回。故劉備將看重滅減袁紹之兵力,而輕視割讓之城池。”
張遼道:“袁紹若是求和,似乎也只能是允諾割讓城池了。就算袁紹真像我們將軍那樣願意裁軍,劉備也必不肯信。因此袁紹最多就是再補充劉備一點糧草。”
郭嘉道:“兩位之議,與事實已經極爲接近。但劉備率兵南下,不僅是爲了平分冀州。劉備若戰勝了袁紹,當可佔領冀州全境。若不勝,劉備將會送掉公孫伯珪最後兩個親屬的性命。回師之後,劉備就可以佔領右北平。據子龍所言,公孫伯珪的從弟公孫範業已犧牲,但公孫伯珪之子公孫續還在。就這麼退兵的話,右北平必將奉公孫續爲主,劉備將一無所獲。故此,劉備一定會讓公孫續率輕騎追襲袁紹。”
“啊,”關羽詫道,“那劉備竟然這麼陰險啊!”郭嘉道:“逐鹿中原,問鼎天下,也無所謂陰險與光明。劉備的這番用意,已經瞞過了北平軍。關鍵在於,能不能瞞過袁紹。”
張遼想了想,說:“我想,若我是袁紹,就算不知道劉備會派公孫續輕騎追襲,也一定會重兵防禦。退兵之時,軍心不穩,最忌敵軍乘勢追擊。袁紹庸才,然手下沮授、許攸等人俱爲見識不凡之輩。撤退的安排,當無破綻。”
郭嘉道:“無破綻嗎?袁紹重軍在後,防止劉備追襲,又怎麼防止我軍呢?”關羽一聽,恍然大悟,讚道:“原來琢磨袁紹的安排,於我軍這等有利啊。”郭嘉道:“知敵者,有的放矢,方無所不中者也。”
張遼道:“袁紹重兵防範於後,自己定然是優先撤離。我軍設伏,正好以我之強,擊敵以弱。說不定就能一舉而擒殺袁紹。”
“我們不要說不定,”郭嘉道,“我們要的是一定。兵家之道,未慮勝,先防敗。若能一舉擒殺袁紹,則彼軍就此土崩瓦解。但可能性不大。袁紹輕兵先撤,忽遇我軍埋伏,袁紹又會怎麼做?據嘉所思,袁紹必會令人拼命抵抗,而自己則率小隊人馬,自小道逃往渤海。袁紹乃渤海郡守。儘管其竭澤而漁,令渤海郡元氣大傷。然而,渤海郡自袁紹之後,沒有其他官吏,更沒有其他官吏控制下的武裝。對於袁紹來說,那兒就是自己的老家。至少,是安全的。故此,袁紹率小隊逃往渤海,當無疑異。”
關羽道:“那我軍再分一哨人馬,於前往渤海必經之路上設伏。這下總成了吧?”郭嘉道:“成了。若是不成,豈非蒼天不願亡袁紹?”
田潤希望兩萬騎兵都裝備上神臂弓,於是北、西兩路軍遲遲沒有出發。按照加快了之後的製造進度,還要等上兩個月。田潤、高順等人就訓練兵馬,安心地等待。
王越因爲蔡邕一事,有些怕田潤。便向田潤進言,想跟趙雲到南軍,兩個月之後再返回。田潤同意了。於是王越、趙去就到了聞喜軍營。次日,蔡琰就派王越過江,偵察洛陽這邊的情況。蔡琰囑咐,最好不要殺人。王越走了三日,然後返回,說是曹陽、澠池、洛陽、永寧均有大量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