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糖奶奶記性倒是不差,說了一個號碼,可是卻跟手機裡存的號碼一樣,是麻糖以前在雲海市時用的,現在人跑了,這個號碼早就成了空號。
桑白雲不慌不忙地道:“大娘,這個號碼打不通,還有別的什麼聯繫方法嗎?”
“讓我想想,孫兒以前說過,如果電話打不通,可以去找咱們村的老六。”
“老六在就住在村子裡嗎?”
“不是,他在城裡打工。”
“什麼地方?”
“不知道,但我有他的電話。”
能當眼線的老太婆,的確不是癡子傻子,電話號碼都不用本子記,直接記在腦袋裡面了。
桑白雲撥出這個新號碼,開了免提,當聽到那邊有人接通電話的時候,把電話遞到了麻糖奶奶手中。
麻糖奶奶還真是有點名堂,接過電話之後,看了一眼,居然知道觸屏手機是怎麼用的,直接把免提給關了,然後道:“六兒啊,我是三奶奶啊……現在我在醫院裡,生病了,找不到麻糖……你趕緊給他說下,讓他到醫院來看看奶奶……我在三醫院五樓輸液的屋裡……”
電話打得並不長,麻糖奶奶把手機還給了桑白雲,謝道:“閨女啊,行了,我孫兒一會兒就過來,到時讓他送我回村子。”
桑白雲心中一陣暗喜,麻糖是關鍵人物,只要能抓到他,很多事情就會真相大白。雖然這件事情與她的工作關係不大,但是卻與她的師門關係重大,如果鐵匠村真的藏了一個邪物,那麼整個村子都非常危險,這可比那兩件兇殺案要重要得多!
麻糖還沒有過來,桑白雲隨口跟老太婆聊了起來:“大娘啊,我聽說鐵匠村的鐵器挺不錯的,還以爲你們那裡過得很富裕呢。”
“倒也不是很差,主要是因爲我家人少,年輕人只能出去打工。”
“哦,我還聽說你們村有個大名人,叫項鐵匠,說是咱們雲海市武功最高的人。”
一提到項鐵匠,麻糖奶奶那是真心佩服,一臉虔誠地道:“那是不假,項師傅不但武功超羣,人品也是一流,咱們村多虧有他哩。”
“哦,那他都給村子裡做了什麼好事啊?”
“那就多了去了,每年過春節,他都會給村子裡的老人和小孩發紅包,村子裡不論有什麼事情,凡是需要出錢的,他都出得最多,有什麼事情觸決不了的,他出面肯定能解決。別的不提,就拿咱們村的那條路來說吧,雖然不是很好,但以前可全是山路,就連摩托車都騎不進去,可是項師傅硬是帶着我們把那條路修出來了,這樣方便了好多……”
說起項鐵匠,麻糖奶奶的話匣子便打開了,滔滔不絕說了半天。
桑白雲也不打岔,聽她說完,偶爾也肯定兩句,最後直到她不再說了,這才道:“項師傅這麼厲害,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找他啊。”
щшш_тт κan_c○
麻糖奶奶忙擺手道:“不不不,項師傅是大忙人,我一個老太婆可不能給他找麻煩。”
“那他平時都做些什麼呢?”
“這個,倒說不上來,反正很少看到他的人,只是村裡有大事的時候纔看得到。”
桑白雲笑了笑道:“一個村子能有多少事,說不定他平時沒住在村子裡呢
。”
“哪怎麼會!”麻糖奶奶十分肯定地道:“他就住村子裡,很少出去,聽說是在練功。”
“哦,這倒也是,鐵匠村山青水秀,是個練功的好地方。”桑白雲眨了眨眼道:“項師傅是咱們雲海最厲害的高手,他練功的時候,你們看到過沒有?”
“這倒沒有。”
“咦,那他練功在哪裡練,總不可能躲在屋裡練吧。”
“還別說,我是聽人提過,項師傅練功就在家裡,從不出門。”
“這就怪了,我有親戚也是習武之人,但是他練功都是在露天地方,說是要吸收什麼日月精華,項師傅到底練的是什麼功啊,非要在家裡練才行?”
桑白雲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想到一個農村老太婆能知道那麼多的事情,可是沒想道麻糖奶奶立即回道:“項師傅練的是秋藏功,很厲害的。”
秋藏功是修行界的一種功法,不算是什麼很高明的法門,但是學起來很容易上手,所以修煉這門功法的人不少。
桑白雲在鐵匠村兩次遇襲,那些身手高強的黑衣蒙面人肯定練的不是這門功法,這一點她可以肯定。
難道說,那些人跟項鐵匠一點關係沒有?
可是,項鐵匠是村子裡說一不二的人,又深受村民愛戴,如果不是他在暗中指揮,那天晚上爲什麼有如此多的村民圍阻警方?
凡事都有真有假,但只要仔細推敲,就能去僞存真。
桑白雲不相信項鐵匠是清白的,因爲種種跡象都顯示他脫不了干係,甚至她還懷疑,項鐵匠的修爲之所以如此高強,與邪物也有一定的關係。
做爲鎮邪派的弟子,桑白雲對邪物的瞭解勝過一般人,她知道邪物天生有盅惑人的能力,特別是對那些急功近利,或者心術不正的人,有着巨大的誘惑力。這些全都是竹枝派內的典籍上記載的,不會有半點虛假。
比如說,邪物天生能感覺一個人的心性善惡,對於善者,它會遠離,對於惡者,它會親近,然後會用一些特殊的溝通方式,跟惡人達成某些交易,讓惡人幫它們提高品級,而它們則幫惡人提高戰力。
關於邪物的花樣,實在太多了,數不勝數,而鐵匠村存在邪物的可能性非常大,項鐵匠做爲村子裡最有權威的人,如果說兩者一點關係沒有,誰都不會相信。
兩人正聊着,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看樣子挺老實的,就是兩隻眼睛一進門就四處亂晃,像是在找人。
桑白雲是什麼眼神,一眼就看出這傢伙有問題,但卻不動聲色,坐在那裡繼續跟麻糖奶奶聊天。
年輕人看到麻糖奶奶後,立即向這邊走來,可是看到牀邊坐了一個陌生女人,立即又停了下來。
桑白雲還是沒動,但卻衝着麻糖奶奶道:“你看一下,靠門邊上的人是不是找你?”
麻糖奶奶看了一眼,招了招手道:“六兒啊,快過來,我在這裡。”
年輕人走上前來,說道:“三奶奶,你這是怎麼了?”
“一點小病,不礙事的,怎麼麻糖沒跟你一起過來?”
“他出遠門打工去了,我來送你回家。”
桑白雲道:“你有麻糖電話沒有,我來跟他說幾句。”
“沒有,他在建築工地上幹活,沒有電話。”
“那你是怎麼跟他聯繫上的?”
“我也聯繫不上。”
六兒的話不多,但把跟麻糖有關的所有渠道都封死了,但桑白雲一點也不沮喪,起身道:“我還有事,這裡就交給你了,一會兒這瓶輸完之後,還有一小瓶,千萬別忘了。”
“謝謝你了。”
桑白雲走了,但是一出門就打了個電話出去,兩名部下隨即趕到醫院,她自己則鑽進小車,隔着車窗靜靜等候。
沒過多久,六兒扶着麻糖奶奶走出了醫院,在大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桑白雲慢慢跟了上去,通知後面的兩名部下也跟上來,到時可以交換跟蹤。
出租車一直向前開,方向沒錯,就是朝着鐵匠村的,可桑白雲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又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裡。
想起麻糖奶奶之前的言行,她不禁想起最近看到的一則新聞,說是在公交車上了一位老人,但卻沒有人給老人讓座,於是這位老人大發雷霆,把公交車上的人罵了個遍。
尊老愛幼是華夏傳統美德,可是對那些爲老不尊的人,是否還是應該尊重呢?
人無論年紀大小,都是生活在這個社會當中,其言行和處事的方式,都要受到社會規則的約束,如果有人自己都不遵守行爲規範,那麼別人對你自然也不會尊重,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回到麻糖奶奶今天在醫院的事情,其實也有些相近,她拖欠了部分醫療費用,醫院依然將她的傷治好,可是她卻不遵醫囑,亂吃東西,結果把腸胃吃壞了,醫院把她趕了出來,她還反說醫院不好。
這樣一個老人,她的言行很有問題……
突然一下,桑白雲想明白一些關鍵的地方,從她跟韓楓化妝進入鐵匠村,真正接觸最多的就是麻糖跟他奶奶,別的地方根本沒有露出什麼破綻。而在半路遇襲,對方是吃準了他們的身份,所以纔會痛下殺手。
這裡面最大的可能,就是麻糖知道桑白雲的身份,向村裡告了密。
但是,桑白雲到鐵匠村之前,對麻糖所說的是,有一個逃犯躲在鐵匠村,她是去暗中偵察。
如果僅僅只是這個理由,鐵匠村根本不可能對她和韓楓痛下殺手,那就反過來說明了一件事情,告密的人並不是麻糖!
推出這個結論,桑白雲大吃一驚,可是再重新想一遍,得到的還是這個結論。
那麼,麻糖不是告密者,誰是?
她跟韓楓進入鐵匠村後,跟村裡的人沒有太多接觸,只是跟麻糖和他奶奶在一起,那麼最有可能發覺他們破綻的人,只有麻糖奶奶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麻糖知道桑白雲是幹什麼的,所以對她的偵察行動不會奇怪,但麻糖奶奶就不一樣了,她發現桑韓二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出門,肯定會認爲他們不是好人。
而麻糖奶奶對項鐵匠又如此崇敬,極有可能背後告密!
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後,再回想麻糖奶奶在醫院的所作所爲,的確不是一般善良的老太太能幹得出來的,再一想到老太婆看到她時的那一哆嗦來得莫名其妙,桑白雲心裡暗暗一驚,立即通過對講機,命令兩名部下截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