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清華應該是擔負了很重要的任務,因爲他要指點的東西,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甚至是他所處的那個團體集體通過了的。
“你現在應該返回美國去……美國纔是最主要的戰場,就好像你剛纔說的,現在還沒有到論功行賞,彈冠相慶的時候,一切都還有可能發生轉機跟變化,日本的事情全面交給我們來做。”
一點都不客氣,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在揀落地桃子,享受現成果實。
齊天林也一點都不吝嗇,好像自己放棄的不過是根狗骨頭:“嗯,我這裡還有一枚核彈,也留給你們,當成日方的證據吧,這本來就是我留着打算曝光的,那我很快就走,找個藉口跟機會就返回美國。”
徐清華的眼中毫不掩飾激賞之情:“大將之風,現在回想以前還懷疑你的動機或者對祖國的感情,有點慚愧,但也是個激勵,會激勵我們也努力,從各個方面努力……”不愧是領導話頭很順暢的轉過去:“美國也是同樣的道理,如果說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力挽狂瀾的人物,重整各州跟聯邦的關係,理清整個美國發展的脈絡跟思路,又能得到各方認可的這樣一個人,沒準兒還能幫美國重整旗鼓,別忘了,美國現在依舊是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機器和軍隊,如果不是你的協助,我們跟美國局部一戰,不但無法獲取優勢,就算有優勢也只是臨時的曇花一現,我們現在主動放美國戰俘回去,就是要徹底擊垮美國人戰無不勝的自豪感跟對聯邦政府的向心力……這纔是你的主要發展方向。”
齊天林相比之下,真的思路簡單得多:“行!我到美國看着,有類似華盛頓或者林肯那樣的人物,就暗殺了?”
徐清華哈哈大笑起來,但笑聲比較輕:“你一直不願意在美國實行恐怖襲擊,你難道忘記了?這樣的行爲只會增強美國人的凝聚力,你現在需要的是破壞這種凝聚力……”
徐清華還是把中國在當前局勢下的態度也做了闡述:“我們肯定會避免其他國家對又一個新的世界霸主誕生有懷疑,會花大力氣展現親和平等的姿態,必要的時候,甚至會放棄一些利益,這樣更有利於團結更多力量,防止美國一家獨大的事情發生,當然這一切,也取決於美國最終穩定下來時候的具體形態,別忘了這個國家的科技力和生產力依舊是全球第一!”抓過桌面上的便籤和鉛筆,開始用英文書寫:“記住這些名字,這五位州議員是親華的,他們實際上是接受過一定政治立場影響的,這十二個人是接受中國利益資助的,也能適當的協助遊說,他們都不知道你,你也不用跟美國的任何中國情報組織聯繫,告訴你,只是爲了讓你有效利用這些東西,我們會調動國家力量全力協助你……”
等齊天林旋即點頭表示記住這些名字以後,徐清華不驚訝他的迅速記憶能力,自己用打火機點燃紙條,齊天林更心細,把徐清華留下的菸頭一併撕掉燒去。
徐清華讚賞地點頭起身:“你不是特工或者情報人員,也許一輩子也再回不到祖國母親的懷抱了,但請你記住,祖國一定有你的一座豐碑,永遠銘記你爲祖國做的一切!我甚至都沒有權利指揮你,只衷心的祝願你,一路順風!”又要敬禮,齊天林卻笑着拉住了他的手,親熱的握手。
徐清華驚訝的攤開手掌,更驚訝地看着手心那枚溫潤至極的鑲金御璽:“真的?”
齊天林滿意的點頭:“祖國失去的一切,我們會一點一滴的拿回來!”
激動的徐清華重新把手掌跟齊天林握在一起,重重的搖幾下:“一片冰心在玉壺!再見了!”轉身抓起放在旁邊的防毒面具帶上臉龐,因爲他怕自己要是不趕緊遮住臉,眼淚真的要溜出來。
齊天林一個人坐在機艙裡好一陣,看着外面的運輸機不停起降,人員機械都越來越多,卻越發的井井有條,自己的心裡似乎也梳理出來,正要起身,安妮就戴着口罩就走進來,一邊摘一邊接過助理遞上的藥品服用下去,回頭低語兩句給另一個助理的文件上籤署完畢,叮囑給自己兩口子安排晚餐送過來,才略顯疲憊的過來齊天林身邊坐下:“談完了?”卻不問談了什麼,輕輕把頭靠在齊天林肩頭。
齊天林捲起袖子,起身把安妮提溜起來平放在長沙發上做按摩鬆骨,習慣被人服侍的安妮居然有點不適應!
齊天林手法還不錯,順着頸項和脊椎的動作還很正規,絕不乘機揩油,就是公主老是咯咯咯的笑,渾身似乎都突然怕癢起來,等敲門把晚餐送進來的北歐女保鏢看見,也吃吃笑着出去,安妮特別叮囑把門鎖好,才認真的給齊天林解釋:“不能損害你的形象,據說在東方還是很在意男子漢不能圍着老婆的,雖然我們瑞典絕不贊成那種思想!”意思就是說齊天林現在的形象是國際的了,要東西方都得兼顧了。
齊天林嘿嘿笑:“我心疼你嘛,在意這個有什麼……我打算很快返回美國了,你跟我一起走?”
安妮真有北歐女性的女權主義:“我留在這裡,這件事有很多文章可做,我打算乘機搞個國際慈善聯盟或者人道主義官方機構,帶有強制性效力的那種,讓很多國家都來參與,簽署一個承諾反核反化學武器條約,意義很大,特別是在美國似乎不能全面掌握全球的時候……”看來她有朝着競選地球球長的思路去發展。
齊天林的高瞻遠矚真心比不過她:“那我再調一些人手過來保證你的安全……”
安妮趴着把下巴放在疊起的雙手掌背上輕笑:“不用,中國……肯定會保護我,對嗎?”
齊天林手上稍微停了一下,老老實實:“嗯,剛纔來的是……”
安妮反手輕拍他的手:“不用說,我明白,畢竟從現在看來,所有波瀾壯闊的背後,最大的受益者是中國,我就明白你的心,當然我們家的收穫從賬面上來看是最大的,哦?對!我的國寶們呢?《向日葵》呢?《紅磨坊》!天啊……不會也被一起污染輻射或者炸掉了吧?”
齊天林也纔想起這個事情,恍然大悟:“哦,對……吃飯,吃過飯我帶你去看,很安全,就在不遠處大門外。”
怎麼可能?
縱然以安妮這樣視錢財爲糞土的高級趣味,都難以控制自己的激動情緒:“馬上去看!馬上,天啊,你知道我小時候臨摹的第一幅油畫就是《加歇爾醫生》,我要掛在我的臥室裡!”
齊天林笑着吃醋:“掛別的男人肖像?”匆忙的刨幾口牛肉跟海鮮飯,他是真不懂藝術,餓了,但手上也去抓步槍和帽子墨鏡。
安妮乾脆跳起來幫他端盤子,喂他,就跟填鴨似的塞:“走了,走了……我一定好好練習技法給你畫一幅肖像掛旁邊。”好難得聽見她撒嬌的口吻。
齊天林翻白眼,雖然不懂畫,但還是知道這些名畫都挺醜的,再好看的都會畫醜!
兩口子戴上口罩匆匆忙忙的下了飛機,其實這裡是外鬆內緊,瑞典王室保安系統已經把綠洲號周邊隔離起來,安妮也只會住在飛機上,兩口子弓着腰給安保做個手勢,就偷偷從機腹下往另一邊跑了,那邊的北歐警衛還幫忙掩護的在圍牆下當人肉梯子:“您回來時候呼叫我們過來接……”跟着齊天林一起走,他們足夠放心,百分之百情願送公主去胡鬧放風。
安妮騎在牆頭調皮的做個再見就跳下去掉齊天林懷裡了,齊天林索性拿圍巾把她的金髮包紮起來,就背在背上鑽街竄巷的跑了,其實真有點遠,主要是機場太大了,不過也好,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找到那個其實藏在美軍基地大門外的貨櫃車場,找到那輛貨櫃車,安妮簡直迫不及待,抱着齊天林的脖子不願馬上登車:“讓我先看看嘛!”
可齊天林只是把後門打開給她看了一眼縫隙,這姑娘頓時就呈暈厥狀:“算了!我放棄……如果真的打開,掉下哪怕一件東西,我估計都會沉迷進去在這裡要挨個都看一遍,那都好幾個月的事情,走走走!”
齊天林笑着把她塞進車頭裡,自己還得去把後面的貨櫃車連接做好,之前思考的撤離方案是有不同的,其實都改了好幾次了,等他重新爬進貨櫃車裡,安妮已經搖晃着電話安排好:“從西大門進去,我的人手會在那邊等着,就是想到你說的集裝箱,我也考慮過了,留下了瑞典航空的一架運輸機,整個貨櫃拉走!”
齊天林不在意拉去哪裡:“屬於中國的文物,我會挑出來還給中國。”
安妮簡直更不在意:“送回迷霧島上,隨便你分配……我已經讓蒂雅安排最強悍的宗教武裝人員回島上防守,帶防空導彈那種,現在我心裡簡直有個魔鬼,在催促我放棄眼前的世界大事,回到小島上倒騰這些絕世珍品……”這時候的安妮,終於有了點瑪若的小姑娘樣子,但估計這些東西的真實價值報給瑪若,那可憐的姑娘一定會得心臟病,雖然她已經見識過大場面,但畢竟她纔是個學藝術的啊。
就連歐洲公主都會貪心不足蛇吞象,倆小時後看着瑞典航空的運輸機沒有絲毫破綻的升空遠去,安妮試着提醒:“你不是說有一倉庫的麼?”
好吧,那就徹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