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天,又要下雨了。”
劉駿望着車窗外烏雲壓頂的天空,緩緩說道。
握着方向盤的趙軍傑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應和道:“是啊,這兩天時不時的就會下雨。”
正說話間,幾滴水珠就落在了透明的前擋風玻璃上。
“喲,剛說呢,就下雨了。”
眼見擋風玻璃上的水滴漸漸密集起來,趙軍傑打開了雨刮器:“看這樣子,會是場大雨呢。”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春雨貴如油’,按理說這春天應該不怎麼會下雨吧?可這幾天下得有點多了。”
“劉隊,你說的那是北方,南方春天雨多也是正常的。”
“雨多……什麼時候多不好,偏偏這幾天多,查案的時候碰上下雨多不方便啊……”劉駿抱怨道。
“這種雨倒也還好,要是碰上臺風天就慘了。唉,劉隊,你有沒有在臺風天查案的經歷啊?”
“有。大概七八年前,那時在臺風天裡追着一個入室搶劫殺人的犯人跑了五六裡地,抓到他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從河裡撈上來的一樣。追的時候,還差點被一截被大風颳斷的樹枝壓到。”
“真辛苦啊……”
“沒辦法,我們是人民警察嘛,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一旦接到報案,不管什麼天氣,不管正在幹什麼,都要第一時間趕去現場。別說颱風天了,哪怕你和自己的老婆在親熱也必須二話不說,穿好衣服就出門。”劉駿罕見地開了個玩笑。
趙軍傑也笑了:“還好我還沒老婆。劉隊,按你這麼說你是不是就碰到過這種情況啊?”
“打個比方而已,懂不懂?”
這時,雨勢漸增,路面也變得溼滑,馬路上車子的通行明顯地滯緩了很多。趙軍傑適當地降低了車速。
“劉隊,你別說,那些做生意開公司的確實是忙啊,一天到晚在外地出差。”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嘛,我們做警察的又不能無緣無故地限制別人的人身自由。”
“四天了,我們纔好不容易見到了那個姓齊的。而他提供的證詞和那個陳天翔說的完全吻合,看來陳天翔在第二起案件發生時出現在現場真的是個巧合了。”
“嗯,如果這兩個人沒有串通口供的話。”
趙軍傑看了他一眼:“可據我們調查,他們兩個之前並沒有任何交集,齊雨田應該不致於幫一個陌生人做僞證吧?”
劉駿眼中閃現一絲精光,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總感覺陳天翔那天像是在撒謊。因爲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自然,反而像是把那些話背出來一樣。而且剛剛齊雨田在回答我們的問題時也有這種感覺。”
“被您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啊。”
“所以說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是有某種聯繫的。現在這個時代,現實生活中沒有交集並不代表兩個人就不能相識,不是還有網絡和手機嗎?他們在網上是好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過他們都不可能是兇手啊。”趙軍傑回想了一下齊雨田那壯碩的身材,說道,“齊雨田的身材太胖了。雖然陳天翔的身材和兇手相似,但三起案件他都不可能作案。前兩起他和兇手同時出現在現場,而第三起案件發生的時候他在外地出差。不管怎麼看他們應該和這三起兇殺案沒有關係。”
劉駿盯着被雨水模糊了的車窗,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小趙,你覺得第三起案件的兇手爲什麼會換人?”
“啊?”
“前兩起案件兇手的行動果斷,雷厲風行,幾乎沒有一點差錯,按理說第三起案件也該是他動手。而結果卻換了另一個人下手,雖然一樣的迅速,但出手的精準度卻差了一些,死者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死亡。如果當時死者下意識地拽住他,拖住他一點時間,那他很可能在逃離現場的時候被反應過來的圍觀人羣當場抓住。爲什麼他們會甘願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改換了行兇者呢?”
“是不是第二個兇手看到第一個兇手連殺兩人,就有一種想自己動手的衝動,所以主動提出來要交換身份的?”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第二個兇手失手的可能性他們也應該預知到的,而他們卻仍毫不在意地進行第三起殺人,那就說明他們有就算失手了也不會被別人抓住的自信。那這份自信從何而來?一個行兇,一個進行掩護,但現場有數十上百人,一旦出現差池,一個人能行嗎?”
趙軍傑又一次把頭轉向他,神情有些訝異:“那劉隊您的意思是他們不只兩個人?”
“看路。”劉駿提醒道,見趙軍傑把頭轉回去了,他繼續說道,“所以我纔會懷疑陳天翔是否也是幫兇之一,因爲他在第二起案件中剛剛好站在了兇手逃跑的路線上,這可以解釋爲他是在掩護兇手逃跑。而第一起案件中,他則是成爲引出死者的角色。誰都知道那個時段中環街是十分擁堵的,但他卻仍執意開車從那裡經過,又恰好掉進了王有財他們碰瓷的陷阱中,而這一切說不定也是事先計劃好的。”
“您這麼一推理,的確很有合理啊。”趙軍傑稍微激動了一下,方向打得有些大了,“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三起案件中開車的是不同的三個人,而在兇手逃跑路線上的人每次也都不一樣,不會他們都是幫兇吧?這有點太不可思議了。”
“確實,看來我這個推斷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算了算了。”劉駿托住額頭,看着窗外被大雨渲染的城市街道。
車停在一個紅燈前,趙軍傑看向劉俊,說道:“劉隊,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劉駿瞟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趙軍傑說道:“就是有關於爲什麼第三起案件換了一個兇手的可能性。您說會不會是因爲第一個兇手在第三起案件的時候剛好出到市區外無法趕回來,所以就換了第二個兇手進行殺人呢?”
“你的意思是隻要調查一下4月16日晚上到4月20日上午這段時間離開本市的人,也許就能夠從中找出第一個兇手了對吧?”
“也許有這種可能啊。”
信號燈變綠了,趙軍傑踩上了油門。
“很遺憾。”劉駿給他潑了盆冷水,“這我當然也想到過,所以之前讓小林他們去往這方面查了,但是一無所獲。也許存在第一個兇手在第三起案件發生的時候因爲某些原因無法進行殺人行動的可能性,但未必就是出市區了。也許可能在工作、在開會、生病了、家裡有人生病了、在喝喜酒、在參加葬禮等等,這麼多的事情都可能成爲第一個兇手無法做第三起案的可能性,我們根本無法查清楚。不過我還是認爲第二個兇手產生殺人衝動,主動要求執行第三起案件的這種可能性更大一點。”
“如果這樣的話,還是沒有一點辦法啊。從大海中找兩滴水和找一滴水有什麼差別?”
劉駿仍然用手撐着額頭,看着不斷來回擺動的雨刮器,默不作聲。
“劉隊,是不是您手機在響?”趙軍傑突然問道。
劉駿這才發覺有鈴聲在響,他連忙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有電話進來了。
“喂,小李。”劉駿接起電話來,“我們在回局裡的路上。什麼事?……啊?殺人?誰?李東陽!好、好!我們馬上到!”
還未等掛斷電話,劉駿對着趙軍傑喊道:“小趙,快掉頭!去大盛商務大廈!李東陽好像被殺了!”
趙軍傑先是震驚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連忙找了個路口快速掉頭,腳下油門踩得更加用力了。
車輪劃過積水的路面,帶起一蓬水花。
車停下,車門打開,無孔不入的雨水趁機落進了車內,打溼了座椅和腳墊。
劉駿和趙軍傑連忙撐起傘,關好了車門。
地面上浮着一層水,雨點打在上面泛起眼花繚亂的漣漪,如同野蜂飛舞的鼓點一般。積水順着細微的坡度朝着下水道爭先恐後地衝去,卻怎麼也賽不過不斷從天而降的同胞的補充速度。另外有一些地方免不了坑窪凹陷,散落着星星點點的“小方塘”。
腳踩在佈滿雨水的地面上,那些水似乎會隔着鞋子滲透進裡面打溼襪子一般,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這也是一個劉駿不願意在大雨天出門的原因。
雨傘撐起直徑一米多的無雨的小空間,但在風的幫助下,總會有調皮的雨滴闖入進來,打溼撐傘人的袖口和褲腳。
小道里邊,紅藍閃爍的警燈在雨中更顯刺眼,黃黑相間的警戒線倍顯憂傷。
警員們都穿着雨衣森然而立,大雨已模糊了他們的面容。
也許是因爲大雨,周圍看熱鬧的人並不多,倒是有不少媒體的人已經聞風趕到了。他們披着雨衣,扛着攝像機,劉駿不禁爲他們的敬業精神暗暗讚賞。
走到近前,劉駿和趙軍傑向負責警戒的警員出示了一下警官證,然後拉起警戒線,一低頭,鑽進了現場,也不顧後面不斷請求採訪的希望瞭解現場第一手資料的記者們。
屍體被一塊防雨布給蓋上了,鮮血融進雨水之中,順着防雨布和地面的縫隙向着四周汩汩流淌。
在這種天氣下,血液想凝固都難。
身着雨衣的小李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前額的頭髮已經被雨水束成了幾撮,水滴不停地快速向下滴落。他敬了個禮,招呼道:“劉隊。”
劉駿點點頭,問道:“確認過了沒?死者真的是李東陽?”
“是的,這是我們從他身上找到。”小李將證物帶遞到了劉駿的面前。裡面有一隻皮夾,一部手機,幾張白紙,和一支黑色的水性筆。
劉駿接過證物帶,取出皮夾打開,裡面夾着一張身份證。他仔細確認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們之前千辛萬苦都沒有找到的李東陽現在居然陳屍在了這裡。”
他又取出手機,但是因爲進水了,所以手機報廢了。
他將證物帶遞還給小李,說道:“去查一查手機卡和銀行卡的開戶信息。”
小李接過證物帶,應了一聲。
“走,先去看一下遺體。”
三人走到屍體旁,劉駿蹲下身揭開了蓋在屍體頭部的防雨布。
李東陽側臉貼地趴在地上,毫無血色的臉上五官扭曲,大雨將他的最後一點尊嚴也沖刷不見了。
劉駿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番,似有不忍地將防雨布又蓋上了。
“說說具體情況。”劉駿站起身來問小李。
“我們也剛到不久,剛剛纔盤問完屍體的第一發現者。他發現屍體的時間是在十點一刻前後,當時他經過這條小道的時候發現死者趴在地上,他以爲死者身體不適所以上前查看,卻發現大量的鮮血從死者的身下流出,然後他就連忙報了警。”
劉駿看了看時間,現在快十點四十了。
“死因呢?”
“據初步觀察,是左胸口中刀,應該傷及了心臟。兇器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還插在死者的胸口上。”
“案發當時現場有沒有目擊證人?”
“我們還在附近詢問。不過這裡在這個時間段裡很少有人經過,而且兩邊大樓牆壁上的窗戶都是緊急出口的窗戶,估計很難找到目擊者。”
劉駿擡起雨傘的前沿,稍稍擡頭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沒有攝像頭啊。”
“是。小道出去的兩邊是商務大樓的入口,所以都有攝像頭,唯獨這個小道中沒有。不過我已經派人去往商務大樓的安保部門調取監控錄像了,雖然看不到案發過程,但兇手在進入小道之前肯定被拍到了,說不定就能夠知道兇手是誰。”
劉駿搖搖頭:“沒這麼容易。兇手肯定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基本的僞裝還是會有的。”
趙軍傑說話了:“劉隊,這起案件會不會和之前的三起案件有關聯?你們想啊,首先,這李東陽是第一起案件的死者王有財的外甥,同樣也是碰瓷團伙的一員。其次,兇器都是普通的水果刀,而且刺中的部位都是左胸口心臟的部位,兇器也都插在死者身上沒有被帶走。所以我推斷這起案件的兇手應該就是前三起案件裡兩個兇手中的其中的一個。”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劉駿肯定了他的推測。
這時,小李的電話響了,他向劉駿打了個招呼,接起了電話。
劉駿則繼續和趙軍傑說話:“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兇手行兇的時候避開了人羣,而死者李東陽也並不是在碰瓷過程中被殺害的。”
“李東陽所在的碰瓷團伙早在王有財死了以後就散夥了。不過這次兇手不繼續前三起案件那樣的模式的確是有點奇怪。”
這時,雨勢漸漸小了。
小李講完了電話,對劉駿彙報道:“劉隊,剛剛去查監控錄像的同志打電話來說,找到兇手進入小道前的那段錄像了。”
“兇手的相貌有沒有被拍到?”趙軍傑搶先問道。
小李搖搖頭,道:“沒有,兇手帶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看不見臉。”
劉駿和趙軍傑臉上掛着意料之中的表情。
“兇手的身高約在175釐米,中等身材,穿着一件卡其色的衣服。”
“不是灰色,也不是藍色。”趙軍傑皺了皺眉,說道,“這樣就判斷不出是哪一個兇手做的案了。”
劉駿說道:“剛剛我初步看了刀口的情況,微微偏離了心臟,所以應該是第二個兇手下的手。兇手在進入這條小道時應該是面對着李東陽走過來的,不然他也不會特意穿一件和之前的案件中都不同顏色的衣服,因爲他怕李東陽認出他來。”
小李肯定了劉駿的說道:“劉隊您說的對,電話裡也說兇手和死者是從不同的一頭進入這條小道的。”
“這就奇了,兇手怎麼會知道李東陽什麼時候進小道呢?”趙軍傑問道。
“小趙,你忘了嗎?還有幫兇的啊。”
“對啊!那監控錄像裡應該會有在李東陽進小道之前在李東陽附近打電話的可疑之人的吧?”
“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麼笨,應該會避開攝像頭的範圍,或者幫兇也有進行僞裝,不會讓自己的面目暴露在攝像頭下面。”
“唉,到頭來還是一樣,壓根就不知道兇手是誰啊……”
“不,這次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劉駿露出自信的微笑。
“什麼收穫?”趙軍傑和小李都迫不及待地問道。
“就像剛剛小趙的推斷的那樣,這次的案件並沒有按照之前三起案件發生的模式進行:前三起案件都是在人很多的地方,一輛豪車不小心撞倒了從人羣的死角中竄出來的碰瓷者,然後在人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車禍”現場的時候,兇手從周圍的人羣中出來一刀刺進受害者的左胸口然後迅速逃離了現場。而這起案件兇手選擇在了沒有人的這條小道,李東陽也並不是在碰瓷的時候被殺死的,如果不是兇手的體貌特徵、兇器的種類和致命傷的位置與前三起案件吻合,恐怕很難將這起案件和前三起案件相聯繫起來。
“我們現在也清楚了兇手的作案動機,因爲死者都是某個碰瓷團伙的一員,而從之後他們所屬的團伙解散和社會的反響上來看,兇手的目的是爲了消滅社會上的碰瓷現象,並讓人們得到警示。
“但這次兇手並沒有針對還在從事碰瓷活動的人反而轉向了已經解散了的碰瓷團伙中的一員,也就是李東陽下手,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兇手爲什麼要殺死他呢?這和兇手的初衷並不符合啊。”
“兇手是不是想要趕盡殺絕?”小李說道,“兇手也想要曾經碰瓷過的人也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就算李東陽已經不再從事碰瓷犯罪了,兇手也不打算放過他。這樣對那些碰瓷的人心理壓迫會更大。”
“我覺得兇手不是這麼殘忍的人。兇手的行兇目的很明確,就是爲了瓦解碰瓷團伙。因爲他殺了正在碰瓷的人,就是在警告其他的碰瓷者,如果你們還不收手,那麼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們。這種做法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和讚賞。而如果他繼續殘殺已經不是碰瓷團伙的人,不光會讓那些碰瓷者產生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嚴重的會使人們原本對他們的支持產生變質。畢竟他們現在在人們眼裡是英雄,而一旦濫殺就是殺人魔了。”
趙軍傑又提出另一種假設:“劉隊,會不會是這種情況:兇手曾經被李東陽碰過瓷,所以爲了報私仇非要殺了他不可。”
“那我覺得第一起的死者就不應該是王有財了。”劉駿否定道,“爲了不被別人看穿,碰瓷團伙也會輪番進行角色替換,兇手如果真要殺李東陽,那麼完全可以在李東陽充當被撞者的時候行兇。因爲李東陽很有可能在王有財死後離開這座城市,那時候兇手再想殺他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那……”
“爲什麼兇手非殺李東陽不可能?可能性無非有這麼幾個:一、兇手和李東陽有仇,剛剛排除了;二、李東陽掌握了不利於兇手的證據……”
“我知道了!”趙軍傑眉毛一挑,叫道,“李東陽應該是見過兇手的真面目!第三起案件的時候李東陽不是就在現場嗎?後來他去追兇手去了,那麼他應該是追上了兇手並看到了他的臉,然後不知什麼原因李東陽並沒有抓到他。兇手爲了封住李東陽的嘴就殺了他。”
劉駿讚許地點點頭。
小李有疑問了:“那我有個問題,第三起案件至今已經過了五天了,爲什麼兇手在這個時候才殺了他?而且李東陽爲什麼沒有報警說看到了兇手的臉?”
劉駿字正腔圓地說道:“當初我們發現李東陽是碰瓷團伙以後就一直在找他,但他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這很大原因就是碰瓷團伙的幕後組織者袁海明將他藏了起來。李東陽應該對袁海明是言聽計從的,只要袁海明說一旦李東陽被警方找到,就會對他們不利,那麼李東陽就不會主動地聯繫警方;另一方面,李東陽應該也是想着爲自己的舅舅王有財報仇,所以就算看到兇手的真面目也沒有報警的打算,而是想要自己找到他。
“爲什麼兇手會隔了五天才下殺手?我覺得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兇手知道李東陽不敢報警,所以並不着急,一直在尋找適當的機會下手,恰恰就在今天;第二種可能,兇手不知道李東陽的蹤跡,一直在尋找,恰好在今天找到了他。”
“那從李東陽的身上就能夠找到一些關於兇手的線索了?”趙軍傑有些興奮地說道。
小李淡淡地說道:“我在你們來之前已經仔細搜查過了,死者身上和周圍都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皮夾裡除了身份證和銀行卡以外,就只有一些現金了。對了,還有一把鑰匙,應該是李東陽住所的鑰匙,但我們卻並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劉駿示意小李將證物帶遞給自己,看了一眼,道:“這支水性筆是在死者的口袋裡嗎?”
“不是,筆掉在死者的右手邊。”
“右手?”
這時雨幾乎停了,還有點小雨絲在飄着。
劉駿甩開雨傘,蹲下身,揭開了蓋在屍體上的防水布。
“死者右手緊握着,應該捏着什麼。”
劉駿邊說着,邊用力掰開了李東陽屍體緊握的右手。
一張皺巴巴的紙被劉駿取了出來,他將紙攤開,紙的邊緣已經被水浸透了,好在中間寫字的部分並沒有沾到水。
白紙上歪歪扭扭地寫着幾個依稀可辨的字:
槐樹小區7幢302
“這是?”趙軍傑和小李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絲驚喜。
劉駿神色嚴峻地說道:“這應該是李東陽這兩個星期以來住的地方,而那裡應該能夠找到一些關於案件的線索。”
他將紙摺好放入口袋中,又將證物帶中的皮夾拿了出來,在夾層中取出了一把鑰匙。劉駿將鑰匙捏在手中,然後將皮夾放回證物帶封好,遞還給小李,並對他說道:“小李,這裡就交給你了,等現場取證得差不多了就收隊吧。”
“是。”
他又一招呼趙軍傑,道:“小趙,我們馬上過去,要快!趁媒體還沒有報道李東陽被殺之前……”
說罷,他快步向着那輛黑色的桑塔納跑去。
趙軍傑邁開步子跟上,邊問道:“爲什麼要趕在媒體報道之前呢?”
“如果袁海明得知了李東陽被殺的消息,他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去李東陽的住處把一切不利於自己的東西給搜**淨的,那樣的話,重要的證物肯定會被拿走的!”
趙軍傑意識到了緊迫性,動作的頻率又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