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吳毅弱弱地問了一句，滿是愧疚之情，言出無章，做了壞人了。
智天玄回過神來，哦了一聲，道:“與你無關，不該出現的記憶，或許就應該一直讓他塵封下來。”
吳毅微微頷首，但是看着智天玄的面色，還是若有所思。
當年，究竟是誰將師尊傷地如此重，智天玄昔日天資如此，在同輩之中，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能夠做到那一步，除非對手是焚皇一樣的逆天存在。
也就是說，師尊的對手，至少有着仙人的實力，師尊究竟是做了什麼，惹來這等存在窺伺。
返回的路上，智天玄極力想要說一些有趣的話題出來，可是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副悶悶不樂的姿態，如何能夠讓別人快樂起來。
蒼茫界，西土，西山。
這座西土之中最爲高聳的山峰，也是智天玄神宮或是說神國根基所在。
初次造訪此地的時候，吳毅對一切還充滿了敬仰與嚮往，如今，已經能夠做到平視之了。
山巔處，白雲縹緲，時而蒼狗，時而羣羊，松鶴作伴，最是靜謐閒適，雖然是神道根基所在，卻是一派道家景色，好一處隱居之地。
自此山巔俯視，若是靈識足夠強大，視野可以覆蓋大半個西土。
智天玄負手在後，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麼？那麼重要的事情，他真的忘懷了嗎？吳毅不相信，但是他現在也不會愚蠢到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吳毅，當初送你的定運盤，還在嗎？”突兀地，智天玄突然如此問道。
“嗯，還在，師尊是還想要繼續對弈一局嗎？不過，這次，勝負可就不一定了！”吳毅自信地迴應道。
“對弈之後再說吧！”智天玄笑着，好似從之前煩悶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好。”吳毅取出定運盤，定運盤可以查看他人的氣運，當然，最爲重要的是觀察自己的氣運起伏，可以變化爲任何形態。
吳毅已經很久沒有將其返回到棋局的模式了，此刻用手一抹，恢復到當初智天玄送與自己時的狀態，放在不遠處的石桌上。
吳毅與智天玄分別落座，月琉璃侍候一側，爲二人斟茶倒水。
說起來，當初吳毅第一次戲弄月琉璃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定運盤。
師尊在上，況且自己心魔身是爲上位神，有着一個明月界作爲支撐，這定運盤比拼的，其實就是氣運二字，以氣運論，吳毅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在吳毅堅持下，智天玄執黑，也就是獲得先手，掌握先手，在棋局之中，極其重要。
“噔！”智天玄落下第一子，吳毅觀之，不由得笑了笑，竟然是落在天元之地，也就是圍棋之中最中心的地方，師尊還是不服輸呀！
圍棋之中，金角銀邊草肚皮，天元之地，看似最爲重要，但是就像周天子一樣，有着崇高的地位，卻一點用處也沒有，沒有足夠長的觸手，根本無法統治整個棋局，往往是在中場廝殺的時候，纔會落子天元之地。
這一步，是謙讓，也是態度，只是吳毅既然說了要讓師尊一手，怎麼可能自我違背，在天元之地的一側，同樣下了一手。
智天玄面無表情，還是下在最爲中心的附近，二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樣，畫出來了一條楚河漢界，將棋盤一分爲二。
因爲智天玄下在天元之地，此刻論子，吳毅居於下風。
楚河漢界已成，智天玄突然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無比專注，好像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的開始認真下棋，而在吳毅感覺之中，此刻自己眼前的師尊，不再是如之前一樣，是裝扮出來的仙道之人，而就是仙道出身。
智天玄，是想要借棋盤對弈，來傳授吳毅晉升洞天之道嗎？
智天玄在吳毅的領地之中，下了一手，接下來，只需要將氣眼留下，就能夠佔據下對方的地盤。
吳毅也不相讓，同樣在智天玄的腹地內下了一字。
一邊吞噬對方的地盤，一邊保護自己的地盤，圍棋，這種雙人對弈的遊戲，就是如此地單調。
最開始的退讓，使得吳毅下風十分明顯，橫豎十九的棋局，吳毅差了足足十九子，但是同時好在也讓智天玄對自己腹地的控制能力不足，只要拿下智天玄的地盤，吳毅未必會輸。
況且這個棋盤的關鍵在於，雙方在落子的同時，也在將自己的氣運灌注於這個棋盤，比拼到後來，往往氣運弱小之人，會出現精神焦慮，乃至於崩潰的局面。
吳毅自信自己的氣運一定比智天玄高，所以等着智天玄自己出錯。
雙方落子如飛，噔噔噔，手速快得只能夠看見一片殘影，這是氣運的對決，慢了一分，就好像一波又一波積蓄起來的浪花，無奈地落下。
所以，速度只能夠越來越快。
棋過中局，吳毅勉強挽回了一些局面，但是距離勝利，還有着几子之差，在吳毅看來，接下來，智天玄就應該會出現落子有悔的事情。
但是，棋局上橫豎交錯的線條，被一個又一個棋子填滿，智天玄還是那副姿態，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吳毅彷彿不是與一箇中位神交手，而是與一個洞天上真交手。
智天玄，哪裡來的如此磅礴的力量？
吳毅已經沒有時間去思索這個問題了，他已經不能夠等着智天玄自己犯錯了，必須要另尋出路，計算地比智天玄多一步。
棋局繼續進行着，眼看棋局就要被填滿，智天玄一大片棋子就要被吃掉，吳毅喜上眉梢，這樣一來，自己最開始的頹勢，就能夠挽回了，這一大片棋子被吃掉，這場對弈，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吳毅喜滋滋地一步步將智天玄的逃生之路堵死，準備收割棋子，進行着最後的狂歡。
一般來說，既然知道這是沉沒成本，就應該果斷放棄，否則只會越陷越深。
只是，智天玄好像沒有看見這是一條死路一樣，還在往死路上落子，這樣他只會失去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