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安安靜靜,所有人都在看着高空的把人,那墨黑的魔氣,那佛門的卐字符,令人心震撼的同時,似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卻又說不清楚。
“這是……佛魔同體?”魔尊凝眉,目光也變的激動起來。
王牧笑的飄渺,依舊穩如泰山地坐着。
圍觀的衆人則瞠目結舌,感覺大腦都短路了,只愣愣地看着空中那幾位極有佛門卐字符,又渾身散發魔氣的存在,心中吶喊,這都是什麼怪物啊!
“哈哈……”
魔尊忽然開懷大笑,豪邁的笑聲如那天地間的風聲一樣浩瀚,如無數的羣山一樣雄偉。
“好!過癮!”他回頭,擡手拍着王牧的肩膀喝道,“想不到佛門中人也能甘願加入我魔族!佛魔同體,殊途同歸!好!哈哈……”
他笑的難以自禁,之前的顧慮一掃而空。
王牧這時起身,掃視全場,輕緩的嗓音傳來。“佛也好,魔也好,亦或是神也好,都是萬法的一種。靈臺清明者,魔亦是佛,靈臺污濁者,佛亦是魔。”
輕靈的語調落在人們心間,如泉水叮咚,卻讓人們的心再一次震顫。
天空中,段一雪微微凝眉,身上魔氣不自主地跳動,王牧的話好像觸及了她心中的某些東西,可她又說不清道不明,只低頭,暗暗重複着王牧所言。
靈臺清明者。魔亦是佛,靈臺污濁者,佛亦是魔……
魔尊笑聲落下,回頭望着王牧那俊朗的臉龐,忽然有些恍惚。此人雖修爲不足,可那一張臉,那一雙眼,卻似浩瀚無窮,對大道的領悟早已超越了他這堂堂魔尊。
一時間,魔尊微笑。黑大於白的眼底竟是多了一抹敬畏。
“王兄弟果然奇人,此生能結識王兄弟,死而無憾。”他很認真地說道,只是嘴角粗獷的笑意不改他的一身豪邁。
王牧則顯得安靜空靈很多,微微頷首道:“魔尊大人過獎了,小弟一樣仰慕魔尊大人的風采,在我看來,魔並無什麼比不上其他生靈,就像魔尊大人,一生光明磊落,敢作敢爲,三界之內,沒有幾個能有您的氣魄。”
“哈哈……”魔尊再度仰天大笑,“我魔族自古被三界詬病,說我們兇殘狠毒有違天道,實則是我魔族勇往無懼,從不妥協威脅,也從不苟合陰謀,有些人害怕,就想讓我們徹底消失。”
王牧仰天不語,三界九域,對他無休止的追殺,是不是也是因爲怕他,或者因爲他不願臣服。
頓了一下,魔尊又回頭,掃視下方廣場,朗聲喝道:“從現在起,逆天閣在魔地與我魔神殿平齊,若有人膽敢對逆天閣不利,便是與我整個魔族爲敵!”
“謹遵魔尊法令!”十位魔神齊齊彎腰沉喝,聲威震天。
狂風翻卷,金剛伏魔陣大亮,在這陰陽山上,黑白共舞,清淨與粗獷並存,佛魔同體,但卻是殊途同歸,無論黑白,都守着心中的中正。
“王兄弟,這金剛伏魔陣着實不錯,可否將陣法傳授給其他宗門,如此,我八千里魔地算是固若金湯了。”回頭看向王牧,魔尊很自然地道,顯然是真把王牧當兄弟了,纔會毫無顧忌。
“當然可以。”王牧欣然答應,擡頭看了眼段一雪,輕聲叫道:“一雪,你已經熟悉整個陣法,找位魔族的兄弟傳授一下。”
聞言,段一雪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身形飄然而落,走到了剛剛那位試陣的魔神面前。
衆魔神以及在場所有人再度震驚,這麼牛逼的陣法,就這麼輕易地傳授給別人了?
不由自主的,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大殿門前的兩個人身上,魔尊生硬霸氣,如不折不彎的通天利劍,而王牧則輕靈如風,似霧似幻,又如跟整個天地融爲了一起。
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都是難得一見的英豪。
“這魔尊是個人物,夠慷慨,堂堂魔地尊主,竟能放下身段跟我們王哥稱兄道弟,還能爲魔地所有宗門着想,佩服。”嚴寬撇嘴道。
“不光如此,這魔尊毫無弱點,無畏無俱,這種人必將成爲很多人實現自己私慾的阻礙,有人想除掉他也是正常。”葉峰冷冷地說道。
“切,那又如何,跟王牧比起來還差了點。”冷凝霜抱着雙臂,陰陽怪氣道:“這麼好的陣法,說給人就給人,煉製的丹藥也是說給人就給人,以他天賦和地位,天天跟下面這羣小嘍囉廝混在一起,也是夠傻的。”
“阿彌陀佛。”無爲含笑唸了句佛號,望着冷凝霜,不溫不火道:“冷施主此話差異,佛家有云,膚淺缺少的人才會吝嗇。魔尊不吝義,是因爲他心中有足夠的義氣,他無畏無俱,是因爲他心中有足夠的勇氣,他不屑陰詭,是因爲他足夠中正。而王牧師弟,他不吝丹藥陣法,是因爲他懂的足夠多的煉丹之法和陣法,他能與我等稱兄道弟,是因爲他也重義,更重要的是他對蒼生一視同仁。而現在,他以出竅期修爲,能不卑不亢地站在魔尊面前,是因爲他的內心足夠高大。”
幾個人張嘴,呆呆地看着無爲,貌似聽不懂。
“什麼跟什麼呀!你以後少學王哥說話,媽的,越來越聽不懂了。”嚴寬翻了個白眼。
“呵呵。”無爲又笑,“嚴寬兄弟聽不懂,是因爲你的內心足夠空。”
嚴寬又沉了臉,“你是在罵我白癡嗎?”
“不不。”無爲微笑搖頭,“貧僧是在誇你心無旁騖。”
“滾!要罵就罵,何必拐彎兒抹角!”嚴寬瞪眼怒吼。
其餘人已經落地,不想再聽二人莫名的爭辯。
金剛伏魔陣收回,巨人隱沒,天地又恢復了那朦朧幽暗的原樣。
只是逆天閣圍觀的衆人還無法從心中的震撼中醒悟過來,現在才發現,這逆天閣幾位領頭的,雖修爲不咋的,但個個都是天賦超然的狂人啊。
光是佛魔同體,就足以冠絕天下了。
段一雪一等八個人來到了大殿門前,看着魔尊和王牧,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王兄弟,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可否答應。”看了看段一雪幾人,魔尊回頭看向王牧,目光裡有些難掩的激動。
王牧疑惑地眨眼,“什麼提議?”
魔尊輕笑,再度回頭看向了段一雪一等,“我覺得,以這幾位佛魔同體的天賦,也足夠參加神途試練了,我打算回去就向護龍山莊舉薦他們。”
“……”王牧無語,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魔尊卻擡手,摟着王牧往不遠處走了走,然後以傳音入密的聲音道:“王兄弟,別人看不出你這幾位朋友的特殊,但本尊還是可以的。依我看,他們之前並非佛門中人,也並非魔族吧,他們應該是天生就是佛魔同體。而且,那女子竟然有四十九道佛輪,呵呵,當今佛界至尊也就是這個天賦吧,其餘那幾位,竟然有着一樣的十四道佛輪,這種天賦,參加神途,綽綽有餘了。至於你們走了之後逆天閣的安全,我會派我的手下守護,絕對沒有問題。”
“呵呵。”王牧咧嘴一笑,“魔尊不愧是魔尊,你都這樣說了,那參加就參加吧。”
他不想再多討論這個問題,生怕魔尊會多想,關於段一雪和嚴寬幾個的天賦,王牧都感覺吃驚,更加難以理解,何況是魔尊。
然而,魔尊還是多想了。宣佈了讓段一雪幾個參加神途之後,魔尊就帶着十位手下走了。
一路上,十一個人的神情依舊保持着高度震驚。
“魔尊大人,剛纔試陣之時,那八個人中有六個都有佛輪閃現的跡象,雖然他們刻意壓制,只是一瞬間,而且有着混亂的靈力阻擋,別人看不到,可我卻看的清清楚楚。那叫段一雪的女子,竟然有四十九道佛輪,其餘那五個男的也有十四道,這太詭異了。傳聞西方如來不也就是四十九道佛輪嗎?”那位試陣的魔神道,沙啞的嗓音有些沉重。
“四十九道佛輪……”其餘幾位魔神倒抽冷氣,實在匪夷所思,難道這天地間又要出現如西方如來那般通天徹地的人物?
“魔尊大人,更奇怪的是,那段一雪四十九道佛輪,其餘那五個都是十四道佛輪,如此天賦,竟然甘願跟隨王牧,那這個王牧的天賦……”
人們都不敢想了,以前只當王牧是在煉藥上有些天賦,現在看來,這羣人就是生來逆天的存在啊。
魔尊同樣在想着,手下只是看出了段一雪一衆的佛輪,可他看出來的更多,段一雪和葉峰那六個人,不光是天賦極高,而且佛門同體,更重要的是,這佛魔同體竟然是野生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生來就有佛魔兩種屬性,而且在兩種屬性上都有着令人咂舌的超絕天賦。
這不是生來逆天,是什麼?
身爲魔尊,他自然明白一個道理,像段一雪他們這種生來就超然的人,定然在前世也不是普通人,所謂因果,就是前世今生,今生超然,前世也絕對不會庸碌。
還有王牧,魔尊想起了那雙深邃浩瀚的眼睛,那裡面明顯有着無窮無盡的秘密與智慧,縱然魔尊,看着那眼睛時,都會感覺渺小。
沉默片刻,魔尊也是深呼吸了一下,才壓下心中的激盪,低聲道,“不用多想了,這天地間總有我們參不透的人,而這些人終究會凌駕我們之上,到那時,或許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特殊的人,自有特殊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