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你猜錯了
雖是風塵僕僕歸來，到底也沒誰大張旗鼓的前去迎接。
季羅山上也從來就沒有這樣的規矩。
所以甄雲嶸回了山馬上徑直去拜見了師尊，大概講述了一下師門任務的進度，謙虛的表示功力不夠深厚耗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完成，被誇獎一番之後折返直奔二師姐的洞府。
張昕薇：“小師妹已經搬進自己的洞府了。”這小沒良心的有了新人忘舊人，嗚嗚嗚……
有什麼畫風不對的樣子！
作爲備受疼愛的小師弟，甄雲嶸到底沒好意思直接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腳底抹油。俗世都說長姐如母，他當年拜入師父門下的時候纔是個幾歲的小娃，師孃沒了，師姐就跟親媽一樣對他噓寒問暖好幾年……不說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需要，但作爲沒娘只有爹的孩子，他還是感動的。
乖乖的坐下聽她盤問這一趟的差事，撿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事情說了，至於其他……到底不是親孃，雖然感激，他還沒缺心眼到對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地步。
反而是張昕薇並沒有懷疑他藏私，她相信兩人之間十多年的感情還是很靠譜的。
“出去一趟，那麼長時間纔回來，就沒有給師姐帶點禮物麼？”張昕薇眉眼帶笑，很是溫柔的開口。當然她並非真的想要什麼禮物，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
甄雲嶸怔了怔……不由有些尷尬。
換了往年，理直氣壯的說一句沒有，張昕薇也不會多想，小師弟粗枝大葉的性子她也不是頭一回知曉了，忘了也正常。
可偏偏這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模樣叫她生了疑。
就好像……他買了禮物，卻不是給她的。
張昕薇一下子就想到了才從她這裡挪出去幾個月的張白菓身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那孩子……說起來都能叫她一聲祖奶奶，恐怕都要出五服了。別看她年輕，可架不住輩分大不是？當然了，進了宗門，外邊的輩分就再不講了。
按理說，跟小孩子計較吃酸醋，真是完全沒必要，可這心裡怎麼就這麼不是滋味呢？
她倒是曉得，就是因爲喜歡那孩子，甄雲嶸才磨着她爹把人弄了回來，還整了個名頭說是給她死去的娘選的弟子……
母親的那點兒功法本事，她早就學會了，剩下的東西給不給她都無所謂，本也沒看在眼裡。要知道，當初她原就是想拜掌門爲師，但架不住親爹不樂意，這事就一直沒成。後來覺得，她做人家女兒的，當然沒道理要跟親爹較勁，親孃沒有徒弟這件事也一直挺令人遺憾的，作爲獨女，想留着她去繼承遺產也是應該，她便默認了這回事。
張白菓一來，這個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讓她有點兒尷尬。
就眼下來看，張白菓能不能結丹繼承清音衣鉢還是個問題，要是行，她就徹底成了“備胎”，眼睜睜看着別人奪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要是不行……那起碼也是百年後的事兒了，不到人結丹就不好另外拜師，不然她娘怎麼辦？
張昕薇森森覺得，好像被坑了。
怎麼辦呢？豬隊友是親爹，狼隊友小師弟已經徹底投奔對方的懷抱。
拈酸是有一點的，甄雲嶸怎麼說也是她看着長大，一手照料的，猛地就喜歡了別人，哪能一點不介意呢？不過想着人家就是個小孩子，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這會兒，她要是還看不出來不對勁，她就比個瞎子還不如了！
記得給小師妹買東西，卻不記得她這個師姐……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雖然比喻不是那麼恰當，不過還真有幾分這個意思。她私心裡也覺得，如今她就是個當婆婆的心態，見不得親手養大的“兒子”偏着別的女子……女娃子。
領回張白菓的哪天，她爹就跟她說起過這件事，好似小師弟對小師妹不一般……當時她覺得親爹想多了，張白菓纔多大？
可現在，她有點兒動搖了。
莫非小師弟真的是個戀童癖？
不……不會的，這些年入玄音宗的小蘿莉可不少，長得比張白菓可愛、機靈的不知凡幾，也沒看他對哪個特別關注過。
反倒是喜歡小師弟的師妹師侄有不少，明着說的都被他婉拒了，扭着不說的全當不知道。
好聽點他那是爲人溫文爾雅，待人溫和有禮。
難聽點，他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看似對誰都很好，卻從來沒有人能入他的眼。
……這樣的甄雲嶸，爲何唯獨對張白菓另眼相待？
張昕薇想問，但她直覺他並不會告訴她答案。
正恍神的時候，她聽見甄雲嶸帶着滿腔歉意開口對她說：“師姐……我這次忘了給你帶禮物，下回再給你補上好不好？”
“什麼？”張昕薇回過神來，下意識反問了一句，眼角餘光瞥見他腰帶上佩着的一枚笛狀玉器，便笑道：“不如就用那管玉笛抵了吧？”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雖是小小一個，但那卻不是什麼佩飾。
那是音器。
玄音門弟子都以樂器作爲武器，慣用音攻，因此他們手上的樂器，都是可以作爲武器是用的音器——便是大羅金仙拿着一般樂器也就只能當樂器使！
諸如大師兄的獨弦匏琴，她的豎琴……而甄雲嶸和谷暨丞一樣，都選了笛子。
張昕薇的豎琴是整座季羅山上的唯一一架上品豎琴音器，是多位制器長老聽了她的講述之後，一點點摸索，耗費了十餘年才製出的。
但她並不是只會這個，笛子她也會用，只是不專精罷了。
甄雲嶸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了腰間的，下意識捂住了搖頭：“這是給小師妹的。”
這叫她說點什麼纔好？
張昕薇面色古怪的看向甄雲嶸：“你給她買笛子做什麼？”
“額……”甄雲嶸被問住了，想了想，道：“我看小師妹年紀小，旁的只怕也學不了，跟我學笛子正好，因此路過拍賣會時見有賣，就買下了。”
拍賣會也能“路過”，當她是傻的麼？
張昕薇冷笑一聲：“這你倒是想錯了。”
甄雲嶸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疑惑的看向她。
“小師妹她已經選了音器——她學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