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劫之始

半人馬喀戎落了下來,“你不懂的,天公的旨意永遠也沒有人能夠違背,你冒險了天公的尊嚴,同時也會連累到我的。”他大聲對從上面飄落下來的無名說道。

無名伸出雙手,“宙斯?我不在乎,喀戎,普羅米修斯的罪更加不能由你來承受,唉,我看到了一切,但是卻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一切。”他說着將手指點向了喀戎,一道白光飛出,喀戎顫抖着,迅速退向遠方,然後消失。

黑瞳他們落了下來,好奇地望着他。

“或許我們過去相識,或許我們曾經是敵人,並且將來也不知道是否會變成敵人,但是你們需要知道的事就是,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靜,你們不要跟着我,好嗎?”無名說道。

“無名,我們可以離開,但你難道連她也不理了嗎?”黑瞳指着夜星問道。

無名搖了搖頭,“黑瞳,你叫黑瞳,對嗎?過去的事我不想知道,等我回想起的那一天再說吧,你可以留下,但是她們兩個必須離開。”他指着夜星和青靈說道。

“無名,你要趕我走了嗎?我是你的妻子啊!你即使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也不能這麼對我啊!”夜星幽幽說道。

“妻子?你是我的妻子!”無名舉起了左手,然後望了望夜星右手上的情人鐲,這是確實是一對的。

“我的記憶沉睡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在記憶沒有開啓之前,過去所有的一切就當作是從沒發生過一樣。”無名輕聲說道。

“我知道自己是命運之子,我一出生後便擁有這個世界上誰也比不上的力量,在這個世界裡我高高在上,觀察着整個世界,看着芸芸衆生在無形的命運中沉淪,命運創造了這個偉大的世界,在我們的腳下的這片大地生活着無數神通廣大的神靈,在宇宙的深處生活着科技高度發達的種族,命運只是讓我觀看着這一切,它說只要這樣就夠了。”無名說道。

“但是我不喜歡這樣,我想到了解生命的意義到底在哪裡?”無名說道。

“它說,我已經找到了一半生命的意義,那一半意義已經被封存起來了,如果我在沒找到另一半之前就從新啓用了原來的那一半的話,那麼我永遠也無法領會到生命的真正意義到底在那裡了。”無名說道。

“所以你就不想找回過去?”夜星問道。

“夜星,也許你真的是我的妻子,但那是過去的我而不是現在的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將很快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千千萬萬普通尋常的人,對不起,等我找回生命意義的另外一半後,你們再來找我好了。”無名說道,他伸出雙手,左手銀光閃閃,右手則閃現出黑色的幽光。

“無名,你又要離開了嗎?”夜星問道。

無名點了點頭,“沒有人能夠阻擋我,這雙手,一隻掌管生,一隻掌管死,一隻掌管過去,一隻掌管將來,現在我不想成爲命運的執行者,我要成爲命運的被執行者。”他說道。

黑瞳長嘆一聲,“無名,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只是不知道你能否找得過那縹緲的意義呢?”他說着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沙,然後輕輕一吹,“我過去從來沒有將來也不打算去體會一粒沙上的細小生靈會有什麼想法,這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你是你,我是我,對於我來說,即使是一粒沙也有它自由飛翔的權力,曾經我暗中撥動命運之輪,將最充足的神力賦予了這片大地,但是我沒想到所看到的一切並非如我所想象的那樣發展,如今,我要親自以卑微的身份去體會這一切。”無名說道。

“無名,我無法說服你,如果你先找回過去那已經失去的一半意義,你肯定會放棄現在的想法的。”黑瞳說道。

無名搖了搖頭,“不會的,要不然我就不會丟失那段記憶了。”他舉起了手,黑白色的光開始緩緩流動着,如同流水般在他身上盤旋。

“丫頭,唉,他說得對,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等他明白了這一切,他自然會來找我們的,我們先走吧,回雲中界。”黑瞳對夜星說道。

“無名,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回那另外的一半呢?我們以後又到哪裡去找你呢?”夜星問道。

“在這個世界上有十二顆崑崙靈珠,你身上有十顆,另外一個人手裡也有一顆,但最主要的那顆現在卻沒人能夠找到,等最後的那顆靈珠出現後,你們就會發覺真正的我的所在,希望那時等待我們的是一個好的結局。”無名說道。

黑白之光愈來愈強,“你們可以離開了,除了黑瞳外你們無法接觸到這股毀滅性的力量,它將吞噬你們精神意識,吞噬掉你們最根本最重要的生命組成部分。”無名說道。

夜星突然跑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無論你今後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等你的。”她說着輕輕親了他一口,然後隨即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推開。

“以太極之力,破碎我的肉體與靈魂,將我的生命之力散於這片大地的四方,讓我化作芸芸衆生中的一員,與他們共喜共悲。”無名輕輕說道。

黑瞳他們飛上了高高的星空,在他們的身後那個世界正發生着驚人的變化。

“倒轉玄妙的時空,讓我的靈魂依附於他們身上,所有生命來之於命運,聽之於命運,以命運之子的身份親歷其間,感悟生命最基本的意義所在。”無名吟唱起來。

天上的星星瘋狂地旋轉起來,眼前的大地突然化作了一片汪洋大海,然後海洋乾枯,平地上迅速隆起了高高的山峰,狂風閃電霹靂而來,經過了風雨億年的侵蝕,高山重新被夷成平地,億萬年的時空在他的眼前千變萬化,然後一閃而過。

黑白之光撕扯着他的肉體,粉碎他的靈魂,將他那凝聚起來的強大的力量化爲凌亂而不受控制的場,然後撒向這個世界。

無名將手指指向長空,千萬顆星辰呼嘯着落向了大地,將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和物質化爲無形,在黑白兩光之間迸發出耀眼的藍光,那道藍光如同流水般迅速流向了沸騰的世界。

時空紊亂,一切完全毀滅,一切又開始重生,當千萬顆星辰從大地上升起的時候,那已經被毀滅的生命又開始了重生,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沒有改變,這一場變化他們全然不知,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了一次,不知道他們已經都死過了一次。

天上的星辰各就各位,一切似乎與剛開始沒有什麼兩樣,但其實一切都已經改變了,無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中的一員,無所謂過去和現在,無所謂未來,我要重走你們過去的路,同時還將走入你們的未來。”他輕聲說道。

天上的一顆星辰輕輕抖動了一下,然後消失,同一瞬間,黑白兩道光也消失了,無名的身軀消失在星空之下,從現在開始,強大的無名將會迴歸成一個普通人類,一個普通的神靈。

黑瞳他們停在了虛空之中,遙望遠方,那個世界突然收縮起來,附近的星系猛烈地向中心收縮,他們就相當於看到了整片海洋突然收縮成了一滴水一樣,然後那滴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封鎖了那個世界,這次恐怕要等他自己走出來了。”黑瞳說道。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等麼?”夜星問道。

“丫頭,我們回雲中界去吧,總有一天他會出來的。”黑瞳說道。

“不,我要在這裡等着,同時也等待着另外的一顆崑崙靈珠的出現。”夜星說道。

“那顆崑崙靈珠在他還沒有出現之前是不會再出現的了,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青靈說道。

夜星搖了搖頭,“我要一個人好好地看着這個世界,大哥哥,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感受。”她抱膝而坐,靜靜地望着那片虛空,那裡曾經消失了一個世界。

黑瞳嘆了一口氣,“丫頭,我們在雲中界等你,如果碰到什麼異常的情況,迅速通知我們就是了。”他說道。

夜星點了點頭,看着他們消失。

那奇異的流星閃爍着出現在虛空之中,那是思索者向她發出了信息,“夜星,小夜星,過來陪姊姊好嗎?我們一起研究崑崙靈珠,你身上不是還有十顆嗎?我可以通過崑崙靈珠幫你找出無名的弱點,只要抓住了他的心,下次他將再也不會離開了,你想要他幹什麼他就得幹什麼。”思索者說道。

夜星搖了搖頭,“姊姊,他不喜歡這樣的,我也不想這樣去做了,我要在這裡守着他,他一定會很快就出現了的。”她說道。

思索者無奈而返,那顆落入她手中的崑崙靈珠依然沒有研究出個結果,她還要研究下去,同時,她造出來的那些翱翔在宇宙深空的儀器自動幫她描述着越來越龐大的星圖。

“無名,你該不會是故意讓這個東西落入我手中的吧,好讓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這個裡面,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敢這樣向我挑戰呢?”思索者有時不禁閃出了這樣的念頭。

失落的夜星則靜靜地坐在那片虛空之中,望着空曠的世界發呆,彷彿整個世界只留下了她一個,在寂寞的永恆中長守孤獨。

那是一個失落的世界,他在那個世界中輾轉輪迴。

他是古老的神族的後裔,他有個兄弟叫愛比米修斯,而他的名字則叫普羅米修斯,那是他過去的名字。

“普羅米修斯,親愛的兄長,你爲什麼只顧望着大海發呆呢?你是否想重新回到奧林匹斯神山上去,算了吧,新的天公宙斯是不會同意的,他驅逐了我們共同的祖先——朱庇特,那也是他的父親,他驅逐了我們這一族,我們是回不去了的。”愛比米修斯對站在海邊的他說道。

“不,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普羅米修斯了,我的好兄弟,我的名字叫觀測者,我在等待着她的出現。”他說道。

“普羅米修斯,你爲什麼要改成個奇怪的名字呢?”愛比米修斯好奇地問道。

觀測者搖了搖頭,“沒有理由,我的好兄弟,我喜歡這個名字。”他說道。

“唉,無法理解你,那好吧,從今以後就叫你觀測者好了,親愛的兄長,我們一起去狩獵好嗎?這片大地上動物成羣,其實不回奧林匹斯山也沒什麼的。”愛比米修斯說道。

觀測者搖了搖頭,於是愛比米修斯只好一個人去了。

他在大海邊走來走去,海浪輕輕地親吻着沙灘,親吻着他的腳,這片大地確實動物成羣,天高海闊,但是沒有一種具有靈魂、能夠主宰周圍世界的高級動物。

“智慧的種子就蘊藏在這片大地,蘊藏在這些沙中,在這個世界不應該只有神族,還應該存在着另外的種族。”觀測者跪倒下來,抓起了手中的泥土,然後仿效神族人的模樣捏成了一個泥人。

“喂,普羅米修斯,你在幹什麼呢?呀,你的手藝可真好。”身手傳來了一個輕柔動聽的聲音,不用回頭,他就知道那是雅典娜到了。

“我不叫普羅米修斯,從今以後我就觀測者,雅典娜,你又跑來見我,你父親難道沒發覺嗎?”觀測者說道。

“觀測者,呵呵,好奇怪的名字,你有什麼好擔心的,父親哪裡管得了這些,對了,你要創造新的人類嗎?在此之前曾經出現過幾代人,分別是黃金時代、白銀時代和青銅時代,不過他們都已經要麼消失,要麼化作了神人或魔鬼,你想創造出什麼樣的人呢?”雅典娜好奇的問道。

觀測者站了起來,年輕美麗的智慧女神雅典娜的金色盔甲上閃動着的光芒搖晃着他的雙眼,於是他只好眯起了眼睛。

“你說錯了,雅典娜,過去的天公朱庇特還創造了第四代人,他們有着比前三代人更高尚更完美的性格,他們現在都生活在極樂島,難道你忘記了嗎?”觀測者說道。

“哦,我當然知道,不過他們的數量太少了,也就不算在其中了,觀測者,唉,你這個稱呼我一下子還沒適應過來呢,你創造了這些人,難道是想與朱庇特較量一下嗎?”雅典娜說道。

觀測者搖了搖頭,“不是,我創造的這些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想你不會喜歡上他們的。”他說道。

兩道光芒從他手中發出,射進了泥人的體內,“我將動物的靈魂揉碎,攝取了善與惡注入到他們體內,我想知道究竟是善壓過惡,還是惡壓過善。”他說道。

無數的泥人從他手中誕生,這些只具有一半靈魂的並不完善的泥人根本無法活動,觀測者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他的朋友。

雅典娜笑了笑,“原來你將我叫來就是爲了和你一塊完成這個計劃,呵呵,你也太狡猾了。”她說着朝那些泥人吹了一口氣,於是那些泥人便一個個活動起來,然後走向四方。

“就這樣讓他們自生自滅嗎?”雅典娜問道。

觀測者搖了搖頭,“不,我將交傳授知識給他們,讓他們學會一切。”他說道。

“你註定要爲你的創造物所累的,觀測者,放棄吧。”雅典娜勸說道。

觀測者搖了搖頭,說道:“是的,我知道,這一切似乎已經發生過,我曾以爲自己是生活在現在,但有種東西又提醒我,我們是生活在過去,現在反而成了將來。”

雅典娜笑了笑,“你的話真有意思,那麼你看到了自己的將來了嗎?”她問道。

觀測者苦笑了一下,“如果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將來,那麼活在現在還有什麼意思呢,雅典娜,即使我知道也得裝着不知道。”他說道。

雅典娜笑了笑,“你需要我的幫助嗎?在這些人之中我很欣賞你的,將你當成是無話可說的朋友,你應該明白。”她說道。

觀測者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那麼以後你都留心一下這些人類,我希望你能引導他們將善良壓過正義,但是我知道一定有另外的人會激發他們心中的惡。”他無奈地說道。

“或者你本來就不應該創造出他們心中的惡來。”雅典娜說道。

“不,你不明白的,神靈們心中尚且有惡的存在,他們又怎麼能夠只具有善的一面呢?”他回答道。

“我要走了,最後我能冒昧地問一句,你怎麼想到要將普羅米修斯這個名字改成觀測者的?”雅典娜問道。

“當普羅米修斯的思想進入了夢鄉,我就成了觀測者,成了你面前的觀測者。”觀測者說道。

雅典娜疑惑地離開了,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觀測者陷入了沉思之中,“觀測者可以是普羅米修斯,可以是太陽神阿波羅,可以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在重複着你們過去的歷史,也生活在你們將來的歷史之中,第一個人就從普羅米修斯開始。”他輕聲說道。

初生的泥人在世界上游蕩,繁衍生息,很快就形成了一大羣,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運用他們的四肢,不知道該如何運用神靈賜予他們的靈魂,他們行同木偶,漫無目的地亂走,他們每做一件事都毫無計劃。

“我知道,我註定要爲你們所累的。”觀測者說道。

普羅米修斯——他的千劫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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