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華鋒又是一陣愕然,指着方雲山,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是以自己爲中心,何曾及時注意過他人,在它看來,哪怕是國家,哪怕是世界,只要不涉及到超凡,甚至沒有自己強,爲了自己的利益,這些人和術士都可以用。但他何曾想過,這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爲了凡人而奮鬥的人!
“所以說,爲什麼?你哪怕說,你是來救那個小子的也好啊,爲什麼要說是爲了國家?真是虛僞!”吳華鋒厲聲道:“摘下你的虛僞的面具吧!”
“虛僞?或許在你的眼中就是這樣了,所有人做事不以自己爲中心,莫非就是爲了更大的利益?當真可笑!”方雲山呵呵一笑,手中權杖高舉過頭:“生於這個世界,哪怕不給世界做出些貢獻,至少不給世界造成麻煩。你這麼自私,你家裡人或許很後悔把你生下來?”
“呵,後悔倒不至於,只是非常痛恨我罷了!”吳華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抹掉了臉上的血,站起身來,聲音嘶啞:“這個世界除了讓我痛苦地活下去,還能給我什麼?我努力的時候,那幾人在那花天酒地;我奮鬥的時候,那幾人在那吃喝玩樂...可最後,他們的成就比我更高。”
“我沒有資格去評判這個世界,但我覺得,這不公平。所以,錯的不是我,而是你們,是你們這些明明有了遠超凡人的天賦,遠超常人的力量,卻爲何還要如此照顧普通人,要讓他們接觸到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吳華鋒撩開花白的頭髮,露出了下面已經是鮮血淋漓的雙眼:“所以說,爲什麼掌握了超凡,還要甘於平凡?”
“......”方雲山沉默了,他知道,吳華鋒曾經也有過自己的思想,曾經也有過對凡人的憐憫,否則也不至於花費極大的代價,在極東之地設立巨大的陣法,將沒有術士血脈的修行者斷絕前往第四階段的路。
這樣,就更好管制術士之外的修行者。
普通的術士,在第三階段的時候,就有資格前往真空家鄉,真要打也只能在真空家鄉之內打。而下面階段的術士,打起來問題也不大。
這樣的人,不能說絕對善良,但至少還是有一腔熱血,爲了維持天朝的繁榮,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可是,他自認爲的高尚,也只是感動了自己,當時的修行者們,誰會願意被如此控制?當然是盡力反抗。
若只是如此,吳華鋒也不至於如此,四神幫也不至於分裂。但四神幫其餘三人的反對,加上劉辰母親的反對,讓吳華鋒更是如墮深淵,被心魔侵蝕了心智,差一點就要變成怪物。所幸其家中也算小有資財,他的父親爲了保下他,甚至偷走了吳家的至寶,保下了吳華鋒的命。
只是最後,吳華鋒的父親被吳華鋒的心魔殺了,吳家也因爲失去了至寶,被其餘想要分一口肉吃的世家,以及當時的劉光道滅了。吳華鋒僥倖保留了自己的人格,活了過來,但舉目望去,舉世無親。
那時候吳華鋒到底做了什麼,沒人知道,但他再出現時,已是兩年之後,他再出現的時候,就憑着一己之力,創立了太學。又過三年,拉着一批術士,掀起了太學叛亂,之後,四神幫完全解散。
“可惜了,洪天德背叛了我,明明是拿到了長生歌,卻沒有交給我,我也沒能從他身上找到,還以爲是真的被偷走了。”吳華鋒踉踉蹌蹌着,狹長的眼透過花白頭髮的間隙,仔細看着方雲山的動作:“卻不想,他卻捨得將長生歌給劉辰了,真是令人...”
話音未落,吳華鋒突然暴動,手上出現劉辰的先天術士之身,之後,寸寸碎裂,炸開一片星輝!
“你敢!”方雲山一時感慨之下,並未察覺到吳華鋒的小動作,所以被吳華鋒得逞了,心中暴怒之下,一記咒術揮下,數道光輝在其身前炸開,化作了一扇金光大門,守護住方雲山的全身。
可是,那吳華鋒只是象徵性地朝着方雲山那邊扔了一個華而不實的火球,擋住視線,另一邊卻將那一片星輝隨手一抓,一掌拍出,一道成了實質的金黃色獅子便從他的掌中飛出,咆哮着,朝正在勉強站起來的劉辰而去!
“該死!”方雲山一指點出一道雷光,有意救援。可那吳華鋒卻瞬間掏出了一把黑中帶綠的匕首,在自己心口快速地畫了一個十字,怒吼一聲,全身氣血連同法力被一同抽出,化作了一枚巨大的眼睛,避也不避地撞向了那道雷光!
兩道咒術在半空之中碰撞,爆發的餘波瞬間將四周早已變作深坑一片的大地打得塵土飛揚,高神秘度粒子將眼前一片天地都強行區分成了黑白兩色,讓人看不清楚。不過方雲山和吳華鋒兩人不是普通術士,哪怕是這樣的情況,彼此在彼此眼中,也是黑白之外的顏色!
“既然敢打壞我的計算,那麼,殺了你已經不夠了。”方雲山的臉上,終於第一次出現了平淡之外的神色,看着吳華鋒所在的方向,手中握着的權杖,終於舉了起來,權杖的頂上,散發着濃郁的乳白色光芒!
【殺伐咒·破滅輝歌】!
好似有虔誠的修女,在寬廣的大教堂之中,唱響了神聖的詩篇,引動了蒼穹之中太陽的凝視,一道光芒穿空而下,好似流星墜地,撞到了地上,掀起了好似遮天般的土石巨浪!
“我既然敢出手,就從來沒想過留手,若是苦於疼痛,不如一開始,就不做!”吳華鋒‘嗬嗬’冷笑着,強打起精神,與暴怒之下的方雲山戰到了一起。兩人一個含恨出手,一個看破生死,竟一時之間不分上下,天地之間都被打了個天翻地覆,卻沒人注意,遠方大地之上,忽然站起來了一團漆黑如墨的怪物!
若是劉辰或是吳華鋒兩人注意到了,一定會認出那個怪物原本的身份!
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