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在那枚印章上面仔細看了一陣，左思右想了很久，才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這一枚看上去好似印章一樣的牙齒，好像比正常人的牙齒都大上了一圈，而且似乎並沒有什麼變異的傾向，只是原本就如此。原本劉辰還以爲是這裡的神秘度過高，對這枚牙齒造成了難以改變的影響，但上手之後，劉辰才從中感受到了奇怪的地方。
如果是接受了神秘度的干擾，那麼這枚牙齒一定會朝着未知的方向去變異，就算是牙齒上面長出了一朵玫瑰劉辰都不會太過在意，但眼下只是膨脹了一圈，那麼若是用人類的眼光來看，還算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成年人的牙齒總要比兒童的牙齒要大一些，那麼這牙齒比正常的成年人的更大上一圈，似乎也並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
神秘度之所以會被冠上‘神秘’兩個字的前綴，就是因爲其本身，就是神秘的，其所影響的事物，也一定會從可知，可探尋，變向勉強可以認知，但絕對從現有的道理上面，無法理會的東西。
還是階級理論，貧窮的耕地的農民，在提到皇帝皇后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將對方代入自己的生活，以爲他們也是天天耕地，但他們能比自己更高級，一定是在自己這個層面上，比自己更高級。
就像是猴子以爲人類也是猴子，只不過沒有毛，冬天一定會更冷，還可能會冷死，故此在人類嘲諷猴子屁股紅彤彤的時候，猴子也在笑話着人類。
所以，從一個已知階級，跳到另一個已知階級，中間的這一層，就是神秘。
很多術士以爲強者就是擁有更強大的咒術，更大量的法力，說不定法力的凝聚程度也比自己更高，這就是所謂的質量更高，然而那些個術士，不到突破的時候，永遠都無法摸透，爲何同樣的咒術，用同樣的法力，甚至是同樣質量的法力，高階的術士用起來永遠要比低階的術士更強。
對於低階來說，高階與自己的差別，這就是神秘度。
所以，神秘度一旦要扭曲，一定會扭曲得不成樣子，甚至連掌握了神秘度的術士，也完全無法知道，這被扭曲的對象，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就是說，只能看到結果，卻並不能理解過程，這就是神秘度。
回到正題。
劉辰將那枚牙齒上的血抹了一點，粘在手上仔細地看了好一陣，然而卻並沒有看出，這到底是什麼生物的血，雖然從這枚牙齒上的磨損痕跡來看，這枚牙齒的主人，一定在掉落這顆牙齒之前，咬了某種堅硬的東西，似乎還有點銳利，應該是骨頭。
可是從微觀世界來看，這一點血上，雖然也有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而紅細胞大多都破裂了，好像其從內部膨脹，鼓出了無數的刺，看上去像是棘形紅細胞的狀態，還算可以理解。而血小板就奇怪了，已經沒了血小板的狀態，甚至已經脫離了劉辰曾經在醫學院裡，看到的諸多奇形怪狀的血小板形態。
它變成了活生生的人，有五官，有四肢，若不是劉辰隱約從其的神秘度之中，感受到了血小板的氣息，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東西竟然曾經也是血小板？
只是，白細胞呢？
劉辰更待用更明顯的手段，來尋根問源，看看這滴血，曾經經過了什麼人，或是什麼怪物，但就在這時，那顆牙齒，變成了飛灰，消散不見了——不，可能用消失這個詞，更爲恰當，且是從物質界，完完全全的，不留一點痕跡的，消失了。
而在此之前，劉辰並沒有從神秘度，靈魂，乃至於是風吹草動之中，感受到一星半點，其被轉移了的跡象。
“一件事物，不可能完全憑空消失，它總要留點痕跡，留點痕跡...”劉辰皺着眉頭：“我的認知，某一項非常重要，但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想象出來的認知，被全然掩蓋，而且，我甚至無法從我的記憶之中，找尋到一點關於它的印象...古神！？邪神？！你們二者，到底是誰？”
這種手段已經相當明顯了，甚至可以說是，淺顯得讓劉辰都完全無法忍受，這簡直是相當於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先是遮擋掉了自己對神秘度提升的渴望，第二步則是給失去了目標的自己，找了一個看起來神奇，其實一點都不神奇的人類失控死亡案件，因爲有些遮掩，就完全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最後再用一系列傻子看了都覺得不對的手段，造成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事，讓原本處於某處的東西，移動了位置；最後，再用這個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又將之用自己無法理會的手段，給完全破除掉了...
聽起來毫無意義的手段，但隱約之間又隱藏着某種玩弄世間人類的方法，最後再讓人看破這一切，瞭解到了自己毫無反抗能力的事實，陷入羞愧之中，這就是神祗們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喜歡玩弄別人的身於心，讓人看到所謂的高層的智慧，若是有興趣的話，還有可能讓人變得和自己一樣。
讓人無奈，但也無法阻攔。
劉辰深吸了一口氣，朝着天上，又是悲憤，又是無奈：“想要玩什麼手段，就明着來，我寧願吃虧，然後獲得更好的智慧。但是，這樣子，用人類的命來提醒我，我覺得這樣子，是不行的。”
“爲什麼不行？”從虛無之中，走出了一個一身黃色袍子，臉龐遮擋在黑暗之下的身影，祂若有若無地笑了：“一次次看破迷障，一次次衝破自己原有的桎梏，向着我們這個形態走來，這樣的事情，多少的生命苦求而不可得？”
劉辰閉上了眼，任由祂說，不反抗。
“其實呢，我是近兩百年前才誕生的，你可以叫我米迦勒，那是我還是人類時候的名字。”
劉辰的眼微微睜開了，但還是沒有看那身影：“你...蛻變成的古神？”
“準確地說，是新的生命，但不是神。”米迦勒笑着，顯現出了人形，是一張沒有面容的面孔：“不過，這也讓我知道了，人類，到底是在萬物生命之中，有多麼的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