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一路追着南宮晝,直到一塊空地上,南宮晝猛的停了下來,身後的秦華一個沒剎住,撞在了他身上。
“師兄,你怎麼說停就停啊,也不打個招呼。”被南宮晝急剎車殘害了的秦華邊喘氣邊不滿的抱怨,齜牙咧嘴的想證明自己很痛。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低吼着的南宮晝臉上是痛苦的神色,爲什麼自己這麼晚才知道。
那個外人眼中冷傲的女子其實有她最溫柔的一面,只不過她把那一面藏起來,別人沒有看到而已,這一點,他知道。
“我-我忘記了……”看到南宮晝真的生氣了,秦華扯着衣角,支支吾吾的說出這些,然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南宮晝,只見他沒有像平常一樣投來白眼,而是看向別處,眼中是滿滿的自責和化不開的憂傷,他恨自己,他應該知道的,她是愛自己的,他應該知道的……
南宮晝初見司徒若晴是在凌雲國的國宴上,他隨父親一起去道賀,席間無聊便出去透氣,不覺間走到了一片安靜的林子旁,他清楚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明媚的陽光讓初春的下午更加愜意,他正享受這難得的寧靜,忽然,一陣歌聲傳來,聲音婉轉好聽,低迴婉轉,卻很是輕快悅耳,疑惑間,歌聲已經停了,這讓南宮晝微微懷疑,剛纔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沿着小河邊一直向前,在一塊大石的後面,好像有東西。南宮晝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放輕了腳步向石頭後面移動,看到女子背影的那一刻,他的心有些悸動,那是一個纖弱但透着倔強的背影,長長的頭髮散在肩上,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南宮晝,司徒若晴兀自坐着自己的事。
只見她斜靠着大石塊,捲起寬大的衣袖,白皙的手輕輕碰上水面,輕輕一動,便漾出許多波紋,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南宮晝覺得,她肯定是微笑的。
水波漸漸消失,水面又恢復平靜。可能是注意到了南宮晝投在水面上的影像,司徒若晴慌忙起身,轉身警惕的看着南宮晝,“你是誰?幹嘛在我後面?”
看着臉上寫着防備兩個字的司徒若晴,南宮晝撲哧一聲笑了,“我是循着歌聲找來的,這總應該沒有罪吧。”順勢靠在身後的柳樹上,仔細端詳司徒若晴。
“那歌,不是我唱的。”倔強的臉,冷冷的眼神,果然是冰山美人的作風。
兩人沉默了片刻。
“爲什麼要把真正的自己藏起來?”冷
不丁,南宮晝發問,探尋的眼神對上那冰冷的眸。
只見那冰冷的眼神有些失措,像是被猜對了心事的孩子般避開、看向別處。沒有回答。
“還沒自我介紹,我是南宮晝,你呢?”不再追問,南宮晝聰明的岔開了話題。
可能是因爲被南宮晝識破了心事,司徒若晴的語氣不再那麼冷,“司徒若晴。”不過,一時半會兒,這不愛言語的性子是改不了的。
“司徒家的二小姐?久仰大名,今天有幸見到,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南宮晝揚脣,她,原來是司徒若晴。
“一樣?怎麼個一樣?”司徒若晴柳葉眉微微上揚,出於好奇,接着發問。
南宮晝一步步走到湖邊,似是想了想,纔開口說道:“都說凌雲國有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冰山美人,從不理會前去上門提親的人,那個男子若是能和這司徒家二小姐說上幾句話,那定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說到這兒不忘扭頭對司徒若晴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哦?若真是那樣,我們今天就不會見到了。”忍住已經到嘴角的笑意,司徒若晴卻第一次想和一個人多說幾句。
“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不像好人?”劍眉輕蹙,一臉受傷,不過下一秒又化作一副認真的模樣,湊到司徒若晴耳邊,輕聲說,“就算真的要修幾世福分才能與你相見,我也會踏過幾世的阻礙,不顧一切朝你走來,能不能,不要那樣壓抑自己,你本應該是一個靈動愛笑的女子,爲何要在冰冷麪具下活的如此辛苦。”話到最後,帶着淺淺的嘆息,對上已經愣住的眼睛,輕輕爲她整理了一下額前被風吹亂了的頭髮,從懷中掏出一塊剔透的玉佩,上面是精緻雕刻的花紋。
“替我送給唱歌的女子,希望有一天,她能爲我再次唱出那樣的曲調。”不容分說地把玉佩放到司徒若晴手中,他知道,唱歌的女子就是面前的司徒若晴,但,他同樣也知道,她是不會承認的,因爲,她有她的執拗和倔強。
轉身剛走出不遠,身後傳來司徒若晴特有的冰冷聲音,“從此再不會有那個女孩,還希望公子把玉佩收回去吧。”
“若我有心收回,便不會開口相送。若那女子有心再見南宮晝,就請她送信到星羅,南宮晝定不負她。”沒有回頭,因爲他怕看到司徒若晴僞裝出來的冷漠,會讓他心疼。
自那日後,他每次到凌雲,都會記
起那個初春的午後,和那如陽光般明媚的女子,雖然她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只有他知道,那日輕快悅耳的歌聲,那日席地而坐伸手戲水的女子,都已經住進了他的心。
可是,直到這個秋季,他期盼的信,一直沒有來,而今天,他卻從秦華口中,得到了她的消息,她過的不好,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不是嗎?那塊玉佩,她還留着,還是放不下那份防衛嗎?即使狠心傷害她自己也不願給他一個消息,那到底是一個怎樣倔強的女子。
“師兄,你就不要生氣了,你這個樣子好嚇人。”
秦華的請求終於把他拉回了現實,司徒若晴,我不會放棄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跟我去凌雲,現在,馬上。”堅定地語氣,他要告訴她,他在乎,不管她接不接受。
“哦。”正搞不清楚狀況的秦華只好應了一聲,跟着他,回府了。
這邊南宮晝和秦華在準備着再一次去凌雲,因爲受到司徒若晴出事了的影響,他竟然沒阻止司徒若晗離開,反正父皇已經把這件事交給國師了,自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另一邊,司徒若晗被幽玄老人送到了秦華的園子前,雖然只是不到一個月的相處,司徒若晗還是對這個小老頭有了種特殊的感情,他不是老古董,而是像極了自己最親的人,他會喊他丫頭,會在他騙了他後仍然慈祥的笑笑,不和她計較。
“爺爺。”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個字沒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連司徒若晗自己也微微有些詫異。
幽玄老人也稍稍有些吃驚,不過馬上又恢復笑容,摸摸司徒若晗的頭,“丫頭,要回凌雲了,也不能忘了爺爺呀,想我了就回來,隔世谷隨時都歡迎丫頭。”
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不能哭,她不是矯情的人,不能讓分別變成眼淚的堆積,努力笑笑,揚眉,打掉幽玄老人的手,“小老頭,幹嘛說的那麼煽情,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呵呵。”
“丫頭,我就送你到這兒了,進去吧,他們在裡面等着呢。”幽玄老人指指亮着燈的屋子,又一次給了她一個暖暖的笑,轉身離開。
丫頭,那琴譜你一定要好好練,幽玄老人在心裡默默的說。
看着幽玄老人的背影,她覺得心裡酸酸的,便回過頭,朝那扇敞開着的門走去,只是,現在的司徒若晗不知道,她正在走向的,可能並不是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