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影彎着脣角,皺起鼻頭,水眸澄亮的望着那道身影走近。全本小說吧不曾察覺左邊一輛原本筆直行駛的黑色小車突地改變了方向朝她站立的位置火速撞來。
懶
離他幾步之遙的左冽瞥見那輛直奔向裴影的小車,俊臉突地煞白,心跳彷彿在瞬間停止。
“裴影,快走開!”說話的同時他的身體已然大步向呆楞着的裴影撲了過去。
可事情卻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那輛小車在左冽還沒撲向裴影時突地改了方向往回開。而沒來得及關上的車窗中那張面孔在車窗關上時就已深深的烙在了左冽的心頭。
“你給我站住!”見那輛車欲逃竄而去,左冽怒咆着衝了過去,忘了車流涌動的馬路上隨時都有疾馳而過的車輛。而就在他衝出去的剎那,身後一輛飛速駛來的車輛‘嘭’一聲撞上了他的身體——
“......”極度的震驚令裴影忽地失聲,耳邊爆開一片空白。瞠圓的雙眼望着那道被撞飛的身影迸出絕望的光芒......
“君阿姨,爲什麼爹地身上插了好多管管,而且頭上包着好多白布條呢?”被沈君籃抱在懷裡的思辰趴在玻璃窗上望着病房裡頭躺在病牀上彷彿與外界完全隔絕了的左冽,問道。蟲
“呃,是,是爹地身體不舒服。思辰寶貝乖,我們坐到椅子上來不要吵到爹地好不好?”不忍再看這令人心碎的一幕,沈君籃抱着思辰坐在身後的長椅上,眼淚卻止不住的撲簌落下。
“君阿姨,媽咪是小懶豬,都睡了兩天了還沒醒。我們去叫媽咪起牀好不好?”
“......”沈君籃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從那天親眼目睹左冽車禍被撞飛送進手術室後,裴影突地不明原因暈厥,直到今天也沒醒來。
“君籃!”長廊上突地冒出一個聲音。
沈君籃擡頭看去。
“夜叔叔——”思辰親暱的甜甜喚了聲,爾後指着病房裡面的左冽對冷夜說:“爹地身上好多管管,而且頭和腳都被綁了白色的布條,好象一個木乃伊造型哦。夜叔叔,是快要過萬聖節了嗎?”
“嘎?”冷夜楞了會,沒反應過來。
“萬聖節哦,會有好多鬼怪出現,每個人都會扮鬼造型嚇唬別人騙糖果吃的那種。全本小說吧”思辰很認真的解釋道。“我以爲爹地扮成這樣是萬聖節到了。”
“萬聖節離現在還有好長時間呢,等到了萬聖節夜叔叔和君阿姨再陪你玩好不好?”
“恩。”思辰點點頭。
“那思辰乖,和夜叔叔坐在這看爹地,君阿姨去陪媽咪好不好?”
“夜叔叔,我想和君阿姨一起去叫媽咪起牀。”
“媽咪很累,等明天夜叔叔再帶你去叫媽咪起牀。好了,夜叔叔和君阿姨說幾句話,思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去行嗎?”見思辰點頭走過去坐好後,冷夜這才轉向沈君籃:“君籃,思辰由我來照顧,轍風打理公司。就辛苦你在醫院先照顧裴影了。”
“老公,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還說什麼辛苦不辛苦。”沈君籃握住冷夜的大手,瀲灩水眸蕩起濃情密意。
“好,但願他們夫妻心心相印,裴影快點醒來幫助左冽度過難關。”
“對了,老公,醫生給小影檢查後有說是因爲什麼原應導致她昏睡不醒嗎?”這種現象真的太弔詭了,裴影身上無任何異樣,卻可以睡那麼久,而且狀況和左冽一般如同與外界隔絕。
“我剛從裴影的主治醫生那裡過來。他說裴影的現象屬於心死。”
“心死?”沈君籃怔了怔,不解的看向冷夜:“爲什麼會心死?”
“醫生說裴影的大腦處於對外界完全的封閉狀態。所以才接收不到外界的訊息干擾。而這一切的主要原因都是因爲她親眼目睹左冽車禍的經過,對她刺激太大,造成了心理壓力過重甚至產生了絕望的心理所致。”
“可是她當時還懷抱着左冽拼命的叫他睜開眼看她不要睡,而且很配合醫護人員的工作把左冽送到了手術室才昏過去的。那時候她的意識還是很清楚的。”
“從一個目擊車禍發生的路人拍攝到的畫面中一干專科醫生一致斷定從裴影看到車禍發生後的反應來看那些舉動都是下意識的本能動作。其實那時候她的心已經跟着左冽一起沉了。”冷夜必須不時的深呼吸才能把這番話完整的說完。
而沈君籃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
“難怪小影的眼神看起來那麼空洞。毫無焦距。”原來她的心已經和左冽的溶爲一體。
“那醫生有沒有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小影甦醒過來?左冽一定非常需要她在身邊經常對他說說話。”電視上那些劇情不都是那麼發展的嗎?
冷夜搖頭:“基本上要靠她自己本身的毅力。雖然醫生有說外界的刺激也很重要。但是左冽......我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會讓這麼悲慘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真是該死!”一向以冷靜理智引以爲傲的冷夜禁不住開始詛咒老天的不公。全本小說吧
“要怪就怪轍風那個表妹!”沈君籃說到恨處嗓音突地拔尖:“如果不是她說什麼肚子裡懷的孩子是——”
“君籃!”冷夜截斷她,用眼神示意對面坐着正傾聽他們談話的思辰。
“哦,好了啦。那你在這邊。我過去看小影。”話落,她站起身來,親了親思辰後起身走進身邊的其中一個剛好打開的電梯走向裴影所屬樓層。
“思辰,過夜叔叔這邊來。”冷夜對他招手。思辰應一聲,離開椅子。卻在走到半路時忽地停下,晶亮眼眸睨向一道剛從電梯跨出來的人影。
“阿嬤!”
來人聞言驟然一震,楞在原處。
冷夜循聲望去,溫潤眸底漾起一抹訝異。
“阿嬤,你也是來照顧我爹地和媽咪的嗎?爹地和媽咪都在睡覺,還沒起牀呢。”思辰忽閃着大眼,一派天真。
“思辰,過來叔叔這。”冷夜警惕的一把拉過思辰抱在懷裡,瞅向來人的眼神滿是戒備。
“ann蔣,真奇怪你居然會出現。”冷夜說話的口氣不無諷刺。“我想你是來確定左冽夫妻是否已經如你所願趁了你的心了?”因爲思辰在他懷裡,所以他儘可能把話說得朦朧一些。不讓思辰聽懂。反正ann蔣能夠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冷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ann蔣走過來站在冷夜面前,目光卻停留在思辰身上。
“什麼意思?”冷夜嗤笑了聲,冷然道:“左冽和裴影之所以會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難道這和你無關?”千萬別告訴他說她跟本不知情!鬼才信她!
“什麼?你說,裴影也昏迷不醒?”ann蔣徉裝冷靜的臉龐倏然變色。
“哼!剛纔思辰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難不成你真以爲他們是在賴牀?”最討厭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執意要拆散左冽和裴影,讓方唯安有機可乘,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我剛從美國洽公回來看到
電視報導......”而這個消息差點要了她的命。
她錯了。真的錯了。如果沒有了兒子,就算她擁有全世界也是枉然。而她醒悟得太晚,想要彌補時卻發現一切已經太遲。現在的她就是一個親手扼殺了左冽性命的儈子手。
“可以把思辰交給我照顧嗎?”這是她唯一可以彌補的事情。
“你是在說夢話吧?”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安好心。居然趁左冽昏迷時想從他身邊把思辰帶走。“我提醒你,左冽早就和您沒半點關係了,你如果想打思辰的主意,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冷夜說得斬釘截鐵。
“冷夜,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打思辰的主意,不是要把他佔爲己有。你剛纔不是說裴影也處於昏迷狀況嗎?那思辰一定沒人照顧,所以我想——”
“啐!你要不要等我去看一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他居然聽到ann蔣說想幫忙照顧思辰?
“冷夜!”ann蔣怎會聽不出他話中的嘲諷意味?“我知道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左冽他們的事情。所以我現在纔想挽救彌補。難道你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
“挽救?彌補?”冷夜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嘴角抽搐着,好久纔回復淡漠的表情:“你這句話如果在裴影和左冽重縫後對她說我想她應該會原諒你。就連左冽也會。因爲他深愛裴影,而裴影是一個那麼明事理又體貼人的女孩。她一定會勸服左冽原諒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千方百計的拆散!你甚至想把左冽和方唯安湊成堆,而再次把裴影......”冷夜望着眼睛瞪得老大的思辰,不說了。
“我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愆很難得到左冽的原諒。我也不敢奢望他會原諒我。但我想把思辰接回去照顧完全是處於贖罪的心理。”
“你如果只是想抱孩子,那應該再過幾個月方唯安就可以如你的願了。雖然我們不知道她懷的到底是不是左冽的孩子,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她爲什麼會在左冽面前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的原因吧?”
“我......”這也是她煩惱的原因。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而要想知道方唯安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左冽的就只有驗dna。而她也已經找過方唯安,結果翻遍整座城市都沒找到她的人影。
她站起來,走到那扇玻璃窗前望着病房裡了無生息的左冽,心痛欲碎。
這個毫無知覺、昏迷不醒甚至連危險期都還沒脫離的病人真的是她那個意氣風發、眉宇軒昂的兒子嗎?
“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害成這樣......都是我鬼迷心竅......”ann蔣哽咽着幾不成聲。
冷夜錯愕着,搞不懂ann蔣突然玩的是哪一齣?如果說她是在做戲?那是做給誰看?左冽和裴影兩人昏迷不醒。思辰年紀還小。她現在就算哭死也沒人會知道。而深知她對左冽夫妻所做所爲的自己更不可能會輕易被她所矇騙。
“夜叔叔,阿嬤爲什麼看着裡面的爹地哭?”思辰擡頭望着他問。
“呃,思辰中午想吃什麼夜叔叔幫你訂,還是我們讓人送來烤乳豬?”冷夜轉移話題。
“可是我比較想吃媽咪做的可樂雞翅。”思辰扁起嘴說。
“但是——”
“阿嬤會做可樂雞翅,思辰要去阿嬤家嗎?”ann蔣突地回頭思辰,眼裡有着濃濃的期盼。
冷夜正想拒絕,思辰卻已開口:“謝謝阿嬤,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任務。君阿姨陪媽咪,風叔叔打理公司,我和夜叔叔陪爹地。我們都很忙,沒有時間走開呢。”
嘎?這小子竟然把他剛纔和君籃說的話複製了一遍?他竟然坐在對面都可以聽清楚?
ann蔣深吸着氣,忍住將思辰抱入懷裡的衝動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思辰居然對她說謝謝。比起裴影對思辰的教育,她才知道自己對左冽的教育有多麼失敗,又錯得多麼離譜。
“那好,阿嬤回去做好了給寶貝送過來。”
“ann蔣,我想你以後不用再來了,冽醒來最不想看到的人應該就是你和方唯安了。所以爲了不影響他的病情好轉,你最好不要出現在這裡。”冷夜面無表情地道。
ann蔣聞聞言又是一震,卻沒再說什麼。
回頭再次透過冰冷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左冽後,她轉身快步離開。
裴影所在的病房房門突地被打開,然後有一道挺拔的身形走了進來,徑直在她牀邊坐下。寬厚的大掌包住裴影微涼的小手,黑眸灼灼的鎖定在她蒼白的臉龐上。
“我知道你爲什麼會昏睡兩天還沒醒來的原因。因爲你害怕醒來後將要面對的一切。除了那個嚷嚷着說懷了你老公孩子的女人,你更害怕面對你老公的生死未卜。對嗎?
當看到你懷抱着渾身是血的他癱坐在馬路上的那一幕時,我被你眼裡流露出的絕望震住了......當他就要被推進手術室的剎那,你死抓着他的手不肯鬆開,是因爲害怕兩從此陰陽相隔嗎?最後你終於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我清楚的看到,你在閉上眼時眼底那抹空洞背後滿是心痛與絕望。
因爲知道你們很相愛,所以不忍心看你們一直這樣沉睡。醒來吧。他需要你。你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唯一。現在的他非常需要你守在他身邊......不要再睡了,他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甚至還沒脫離危險期,如——”
合攏的門被推開的聲音驀的驚了握住裴影小手的人。而剛進來的沈君籃也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請問,你是?......”沈君籃結巴的問向裴影牀邊身着一襲白袍的男子。
“哦,你好,我是腦外科醫生司羽昊,也是裴影的朋友。”司羽昊靦腆的笑了笑。起身不着痕跡的放開裴影的手站起來走到沈君籃面前,“我來看看她。現在剛好要過去她老公那邊。”話落,他禮貌的朝沈君籃點點頭後走了出去。
沈君籃聳了聳肩關攏門走到裴影牀前,美目倏然圓瞠。她居然看到裴影的眉頭皺了一下,眼睫毛在顫動。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