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相交的天,似乎連天空都時而明媚,時而憂鬱,小凌舒曼伸出她那雙略顯嬰兒肥的手,努力地拽着走在前面的顏夕夜的書包。
他比她高出了兩個頭,走得也比她快了很多。
父親爲了讓顏夕夜照顧她,把他們一起送進了同一所學校,那是一所貴族學校。
她那時才念學前班個子小小卻人小鬼大,他四年級看起來比同齡人都深沉。
每天,司機都會準時站在校門口接他們,接他們的車是一輛在當時已經讓普通的家庭望塵莫及的私家車,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輛奔馳。
這麼好的車,顏夕夜卻從來不肯坐。
他總是沿着學校旁邊的小路,穿過髒亂老舊的小區,每天都要走上一個小時,才走到凌家。
“顏夕夜,你等等我。”
那天,小凌舒曼放棄了奔馳決定跟顏夕夜走回去,她努力的跟着顏夕夜,他用走的,她必須跑的,每次跟在他後面都必定會氣喘吁吁。
“不要跟着我!”當時的顏夕夜,脾氣又冷又臭,更可恨的是他總是那麼聰明,每次惡作劇都整不到他!
“那你答應我,明天來接我!那個可惡的李曉明總是帶頭欺負我!我只要走出教室,他就會趁老師不注意,用粉筆頭扔我...”
看他不回答,她跑上去追着問:“你能不能來接我?”
“哪兒?”
“教室門口。”
“好。”
那天放學後,揹着書包的顏夕夜站在凌舒曼的教室門口,直接喊了一聲:李曉明。
李曉明在擡頭的瞬間,已經被顏夕夜揍得鼻青臉腫了。
凌舒曼第一次看到顏夕夜那麼發狠的揍一個人,像是和他有殺父之仇般。
很快,李曉明被打得嚎啕大哭了,他才收手,硬把凌舒曼給拽了回去。
“顏夕夜,以後別人要是欺負我,你能不能來接我?”
“哪兒?”
“隨便哪兒!”
“好。”
凌舒曼趴在牀上,頭深深地埋在了枕頭裡,想起舊年往事,原本因爲夜深泛起的睡意,頓時全無。
她至今都不知道爲什麼,小時候,她明明喜歡對他做惡作劇,他應該討厭她,可爲什麼每一次,只要是她被欺負,他都會跑來救她。
儘管,她每次被救後,仍然會死性不改的換着辦法對他惡作劇...
凌舒曼從牀上坐起來,看了看窗外,將亮未亮的天,透過白色印花的窗簾將房間照的矇矇亮,她打開手時間顯示凌晨五點,按照楊曦的行程表,7點鐘有一檔訪談節目要錄製。
或許她應該先去公司找顧維澤談談工作的事情,他們這種狀態,如果還在同一家公司,對顧維澤來說在沒有比着更殘忍的事,所以,離職對她來說必定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節目是七點,顧維澤上班的時間是九點,註定了她只能先去接楊曦陪她先去錄製節目,即使要離職也要把此前的工作,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也罷,她正要找楊曦,找紀菲,畢竟昨天晚上的事,總免不了要面對的。
她用手掬了一手的冷水,用力的往臉上潑,擡頭,是一張憔悴的臉,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憔悴了。
顧維澤,顧維澤...
她在心裡把顧維澤的名字反覆的默唸,心開始泛起了一絲微疼,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三年,他對她的做的一切的一切,讓她怎麼能忘?
即使是她親手割斷了他們的關係,就像割斷了自己的脈,痛得連同心也跟着痛起來了。
想到他纔在那麼多人面前向她求婚,現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一晃如隔世,覺得無比淒涼。
用毛巾把臉上的水擦乾,撲上了些柔膚水,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並決定趁母親沒起牀之前,出門。
J市的早晨,天空是一抹乾淨的淺藍色,沒有了因爲污染而漫天揚起的粉塵,空氣清新的令人忍不住多呼吸幾口。
凌舒曼開着別克君威,來到了楊曦的樓下,與她約好的時間還有五分鐘。楊曦倒是很準時,一身休閒的打扮,揹着包包,儼然一副鄰家小女生的模樣,急匆匆的從樓裡走出來。
“曼姐,早!”楊曦一如往常的甜笑着,把手裡的大塊包裝精緻的蛋糕遞給了凌舒曼:“怕你沒吃早餐給你帶的。”
凌舒曼將手裡的方向盤向右打,準備將車開出小區,她順手接過蛋糕,放在車子的儲物格,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昨晚陪李總應酬,後來有沒有怎麼樣?”
“別提了,紀菲打電話給你的同時,也打電話給顧總了,好在顧總趕到了,不然李總喝得那麼醉,想做什麼誰也攔不住。”
楊曦那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讓凌舒曼看不出蛛絲馬跡,再者她的演技向來出色,自然是看不出來。
顧維澤也去了?沒想到他們在同一樓層,自己面臨着更爲惡劣的狀況,結果救她出來的,卻不是他,說到底,這或許還是命中註定啊。
看凌舒曼沉默着,沒說話,楊曦轉頭望向她:“曼姐,你不會也去了吧?”
“嗯,你們是在哪個房間?”
凌舒曼有些無語的搖搖頭,什麼叫不會也去了?如果不是他們喊她去,她也不至於淪落那地步。
她稍稍開了點窗戶,風猛地灌進來,才把她努力壓制的怒火給吹滅了。
“1201啊。怎麼了?”
“沒什麼。”凌舒曼淡然的搖搖頭,1201,1207聽起來是很像,不排除自己聽錯,或者紀菲太緊張聲音不清楚把1201說得含糊不清,不管怎麼樣,1207那些人分明是衝着她來的。
再與紀菲踩踏她的婚紗串聯起來,應該不難發現這件事紀菲的嫌疑最大,可是爲什麼紀菲會陷害自己呢?
“紀菲呢?”凌舒曼突然問道。
“曼姐你沒聽說啊?紀菲家裡有事,跟公司請了長假。”
凌舒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
一間兩室一廳的普通公寓裡,紀菲有些不耐煩揉了揉眼睛,那張偏黃色的長臉在她的揉搓間,有些變形。
才早上七點半,一連串急促的門鈴聲和敲門聲把她吵醒了。
她不得不起身,走到門前,從門孔上往外看去,看到了幾個男人已經站在了門口,其中一個滿臉的橫肉男人,將抽到了一半的煙往地上扔,並用腳在上面踩了踩。
紀菲想也沒想的把門打開,幾個人衝進來,順勢把紀菲也帶了進來。
“你們怎麼在這裡?不是給過你們錢了麼?”
橫肉男苦笑着說:“對不起了,紀菲。”說完把紀菲扛到了肩上。
“你什麼意思?快放我下來!”紀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舉起拳頭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橫肉男的頭上,身上。
可她那兩隻小小的拳頭對於堅實健壯的橫肉男胸膛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
橫肉男就這樣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大牀前,然後用力地將她往牀上一拋,緊接地人就如出籠的猛虎一般撲了上去,重重地壓在了紀菲的身上。
紀菲身嬌體弱,哪裡承受得了他身體的重量,再加上這猛撲上來的力量,當即被壓得險些岔了氣,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氣血上痛,喉頭又腥又甜。
紀菲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在這裡,但是很明白接下去會發生什麼,當下又急又怒,舉手就對着橫肉男的臉上又抓又撓,尖聲叫道:
“你瘋了麼?!錢我已經給你了。”
橫肉男聽到這裡,動作遲緩了幾分,笑了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一一你什麼意思?”紀菲瞪大着眼睛,驚疑地問。
“是我讓他來的。”突然一股冷得像從地底下鑽出來的聲音在她耳邊幽幽冷冷地響起。
“顏一一顏總?”紀菲驚懼地擡頭,正對上顏夕夜冷漠的臉與狠厲的眼神,一時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顏夕夜,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有着一雙能讓人肝膽俱裂的眼神,令她忍不住渾身上下如篩抖般顫抖起來:“顏總,是不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如果是的話,求顏總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放了我吧。”
“放了你?你昨天晚上派這些人動我的女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麼下場!”顏夕夜冷冷的看着她,似笑非笑,一股陰冷之氣油然而生。
“你的女人?”紀菲嚇得整張長臉都變的蒼白毫無血色,嘴脣止不住的抖動,顏夕夜說凌舒曼是他的女人?這是什麼情況?凌舒曼不是顧維澤的女人嗎?
還沒等她想明白,只聽顏夕夜那幽冷的聲音響起:“今天,你就好好地像個女王一般地躺着享受吧!我會讓你享受夠足足二十四小時的!”
紀菲驚恐而絕望的哀叫起來:“顏總!你我錯了!求你!饒了我吧!啊一一”
當她的哀叫聲終於伴着那一聲聲痛楚的叫聲響起後,顏夕夜衝着一直守候在旁的孟霄說:“記得把DV保管好,或許哪一天我們可以派得上用場。”
“還有,我不想在J市見到她!”說着轉身就走。
沒有人敢動他的女人!就連女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