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顏夕夜結婚的消息後,凌舒曼就像是一個被抽空靈魂的木偶般,整個晚上控制不住的失魂落魄,並刻意的躲着顏夕夜,每當他想要靠近時,她總藉機與其他人寒暄,等有人與顏夕夜交談時,她又抽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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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有什麼資格介懷呢?自己不也是要訂婚了嗎?他結婚,她訂婚,他們真的半斤八兩,誰能說得清楚誰對說錯?
可是,他既然結了婚,有了妻子,爲什麼還來招惹她?
這時,室外傳來了一片歡呼聲,愛琴湖畔燃起了煙花,把宴會廳的人都吸引了出去,煙花在天空中極盡妖嬈的綻放,過後卻化成了一地的塵埃。
如此美到絢爛的煙花,把凌舒曼的眼睛閃得生疼。
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一圈,卻見顏夕夜高大的身影在人羣中閃現,他永遠是這麼鶴立雞羣,引人側目,哪怕是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羣中,也能第一眼看到他。
顏夕夜掃了人羣一眼,顯然也看見了她,並朝她走去。
他知道她在躲他,就像小時候她與他躲貓貓,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她,甚至他以爲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心慌得連自己的手心什麼時候出汗都不自知,焦急的加快了腳步。
凌舒曼心頭一慌,腳一旋,朝湖的另一端快速走去。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躲他,她的心亂得再也無法看清自己。
“曼一一”
身後熟悉的聲音穿過人羣直抵她的耳膜,她沒有停下,只是下意識的扭頭朝他看了一眼,身後的煙花將他英挺的臉龐印亮,他的眼神卻包含着焦灼,爲什麼?
她的心重重一悸,只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會深深地被他眸子裡的一汪湖給吞噬,永遠深陷不起。
可剛纔她心臟的那一悸,又把她拉到了絕望的境地。
她怎麼會那麼心悸,又怎麼會那麼心痛?
可她分明愛的是顧維澤,要嫁的是顧維澤,怎麼會?
一定是個錯覺!
正當她心慌意亂的時候,凌舒曼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推,緊接着一一
伴隨着凌舒曼一聲低叫,她整個人朝湖裡撲通一聲,栽了進去,落水的瞬間,她彷彿看到了那個女人得意的神情。
正興致盎然的觀看禮花的嘉賓們,同時也看到了落水的這一幕,不知誰喊了一句:“不好!有人落水了!”
一時間,岸上的人混亂成一片,顏夕夜的身子快速地從人羣裡穿出來,當他看到凌舒曼落水的瞬間,眸底陡然一驚猛地竄到了湖前,剛要跳下去救她,岸上卻傳來一陣驚歎,哇一一
基本上是男人發出來的聲音!
顏夕夜順勢看去,一時間英挺的身子也顫抖了一下,最後愣住了。
只見凌舒曼從湖裡冒出來,淡定又嫺熟的朝湖邊游來,待游到岸邊,她完全將身子直起來,原本盤在腦後的頭髮,也散落了下來,長長的黑髮,帶着水珠,散在了茭白如明月的雙肩上,宛如一朵清麗的出水芙蓉。
她輕輕拂去臉頰上的水珠,緩緩地朝岸上爬。
由於落水的緣故,她身上的裙子全部被水浸溼,絲毫不差的貼在她的身軀,尤其是胸口處,她擡手把胸前那一抹呼之欲出的尷尬遮住,卻不想,半遮半掩顯得更加的迷人。
岸上的男人們都驚呆了,跟着這一幕絕美的出浴圖給震懾到不行,也許他們從沒想過一個落水後的女人不但不顯得尷尬,反而是美到令人心顫!
這種情形也是宋媛雅始料不及的,她暗暗的哼了一口氣,剁了一腳,轉身朝宴會大廳走去。
此時顏夕夜也看呆了,隨即纔有些氣惱這麼多男人盯着他的女人,而且如此肆無忌憚!
他快步走向前,大手猛地一拽!
在所有人還在驚歎中,把她用拉了上來。
啊欠一一
凌舒曼的一個噴嚏聲,提醒了他將自己的的外套披在了她溼淋淋的身上,下一刻冰冷的目光掃向岸邊正對着凌舒曼猛瞧的男人,嚇得他們連忙別開目光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有沒有怎麼樣?”顏夕夜目光灼灼的望向凌舒曼,眼神赤裸到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了般。
“很好,如果你早點過來拉我上來的話!”凌舒曼的口吻帶着明顯的一絲不悅和賭氣,說完又打了個噴嚏,該死!不會這麼倒黴就感冒了吧。
“宋媛雅這個壞丫頭,看來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她!”顏夕夜也看到了剛剛那一幕,但宋媛雅跑得還挺快的轉眼就沒人影了。
“算了,她這麼做也是因爲太在乎你了。”凌舒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揉了揉鼻子停頓了一下,說了句,說着自己的心也跟着莫名的抽動了一下。
“我先送送你回去。”顏夕夜見狀後,也來不及解釋太多口氣堅決地說道。
凌舒曼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你別再連累我了,我也不想讓別人誤會。”
“我連累你?”顏夕夜聲調微微提,高不滿地一挑眉:“你還真不知好歹!”
凌舒曼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煩躁地一揮手:“對,我就是不知好歹,拜託你不要再煩我了,也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自己回去。”
“不行!”
“你管不着!”凌舒曼死死地揪住衣角不悅地瞪着他:“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保證不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吃醋了!”
“我吃醋?笑話,我吃什麼醋?懶得跟你說!”
顏夕夜目瞪口呆地看着越走越遠的凌舒曼,第一次有人敢對他大呼小叫,公然違揹他命令,卻在見到她赤着腳的樣子,脣邊不由得泛起笑意。
他追過去,不顧衆人的錯愕,將她攔腰抱起,走出了宴會。
凌舒曼躺在他懷中,頭就開始暈暈沉沉的了,迷迷糊糊被送到了哪都不知道,後半夜就開始全身發燙忽冷忽熱了一陣子,之後她迷迷糊糊地睡到清晨,再醒來時感冒症狀已經加重了。
退了燒,並不代表病已經好加重了,鼻塞、頭暈、流眼淚、嗓子痛接踵而來。
只是猛地驚醒睜開眼與半空中那雙邪魅的雙眸相撞,淡淡的笑噙在他的薄脣邊上,微微勾起的漣漪,卻一直漾進她的心底。
凌舒曼的心跟着他脣邊的漣漪輕輕撞動了一下!
“你一一”她有片刻的失神反應過來後略顯有點結巴:“這是哪?”
“我們的家。”顏夕夜勾脣一笑,寬厚的手愛戀地輕撫了一下她的小臉。
凌舒曼有幾秒鐘的短路,她不得不承認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會少根筋,半晌後她纔想起這件事情,難受地抽了一下鼻子,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家。”
說完渾渾噩噩,地下了牀,顏夕夜卻強硬地將她拉坐在沙發上,轉身走到廚房,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餐盤,餐盤上面不知道是什麼,熱氣騰騰的。
“生病了還不忘跟我擡槓。”說完,將餐盤放下,他順勢也坐在了她的身邊,笑着攬過她,動作極其自然。
“這裡有白粥還煎蛋外加一杯熱牛奶,你生病了應該吃不下油膩的東西,這些很清淡應該合你的胃口。”
凌舒曼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準備齊全的早餐,又詫異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這些不會是他自己做的吧。
顏夕夜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用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剛剛給你做的。”
說完,將她的身子直接攬到懷裡,用下巴探了探她的額頭的溫度。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動作,讓她的眼睛莫名的就溼潤起來。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每次她發燒的時候,都是用下巴探了探她的額頭,她每次都能明顯的感覺到父親微微冒起來的鬍渣,還有她額頭上微微的刺痛感。
凌舒曼抽了一下鼻子,鼻塞的感覺太難受了,她只能用嘴巴喘氣。
可是喘着喘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顏夕夜的輕輕的落在她的臉上,吻去了她的淚,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的聲音說:“怎麼了?是不是哪裡難受了?”
凌舒曼只是默默的搖搖頭:“沒事。”
“那你乖乖的把早餐吃完,我陪你看醫生。”顏夕夜說着伸手去端白粥。
“又不是小孩子,感冒還要去醫院看醫生。”
顏夕夜見她耍起了脾氣,倒是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看樣子只能讓她吃藥了。
端過白粥將一勺白粥親自送到她的脣邊,低語了句:“你至少要吃點東西,這樣病好的才快,來一一”
只是天知道,這是他活這麼大第一次喂女人吃飯,動作生硬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凌舒曼凝着她看着嘴邊的白粥,有些尷尬地說了句:“那個你放着吧,我...我自己吃。”
這樣的顏夕夜讓她很不習慣,她漸漸的後退,奈何顏夕夜的動作一直持續着,大有一副同她比耐的架勢,眼眸依舊含笑眼神卻堅決直接。
勺子直接抵在了她的脣邊。
凌舒曼知道拗不過他,再加上她也知道就算再沒有胃口也要吃東西,否則真的病得起不來反而更耽誤時間,見他一副堅持要喂她,只好順從地張開嘴巴乖乖吃下。
同時,她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善於深諳人心的男人,他的觀察力幾乎精準到令人吃驚的地步,似乎僅僅由簡單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是很細微的表情,就能準確判斷出別人在想什麼。
如果愛上這種男人,大概是幸福也會是場災難吧!
因爲,他太能輕易瞭解女人的心思,會讓深愛他的女人幸福到欲仙欲死,可同時他也是最危險的戀人,因爲過於完美,找不到一絲瑕疵的地方,所以才令人可怕。
只能說明他藏得太深,甚至一不小心就會令愛上她的女人——萬劫不復!
想到這裡凌舒曼的心不由得一涼。
深愛他的女人應該很多吧?不由得腦海中又想到昨晚上的一幕,心頓時滑落谷底,冷的再也沒有了明日。
她的頭揚起陣陣眩暈,他的模樣也跟着模糊不清。
他應該是結了婚的吧?一定有個深愛他的妻子,那麼他如果不愛那個女人的話,他可能會結婚嗎?
可是,既然都結婚了他爲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想到這裡,腦子裡突然想起她問他,爲什麼不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他說一一如果你願意!
是不是隻要她願意,他就會娶她?可他明明已經結了婚。
騙子!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