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胡鳶來了al大廈,提前通過蘇景跟顧懷安取得的聯繫。
蘇景十分好奇,胡鳶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估計目的離不開陳前這個人。
胡鳶的電話蘇景本不想接,顧懷安卻讓她接,接聽以後,胡鳶第一是想確定顧懷安人在哪裡,第二,是想說,去了al,希望跟al地庫門口的保安知會一聲,放她的車進去。
顧懷安都點頭同意。
胡鳶說了車牌照號碼,並說了自己的司機開的是輛什麼車。
停在外面,胡鳶不敢,萬一捱了槍子怎麼辦?距離交易已經過去了數日,誰知道陳前本人如今在什麼地方,沒準早到了京海市。
陳前從廣州往雲南走,這一路上,胡鳶都掌握着陳前的行蹤,但交易中間被警方突圍,之後就徹底的失去了陳前的行蹤。
胡鳶過來的時候,蘇景抱着女兒上樓待着。
樓上休息室有一臺液晶電視,蘇景打開,如果靜悄悄的聽着樓下談話,總覺得會乖乖的不自在。
胡鳶一進去,就聽見某兒童牛奶的廣告,下意識地,忘樓上的方向瞥了一眼,但卻不知道樓上從哪兒上去,對這辦公室,陌生得很。
顧懷安沒想得罪人,示意道:“請坐。”
胡鳶坐下,面帶微笑的秘書很快就送進來一杯水。
“樓上有人?”胡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往樓上的方向瞥了一眼。
顧懷安坐下後,點頭:“有話可說,無妨。”
沒有過分的客套,在他眼中,胡鳶是個不能明着得罪的人,但也不會高看這個胡鳶,都是在這世上不知活到哪一日的人。
胡鳶說:“我聽說了,你弟弟顧矜東是被陳前手下的趙量撞死的。”
顧懷安不動聲色,繼續聽着。
胡鳶又說:“這個趙量,是給陳前辦事的人。順路過來,看在我跟蘇景認識的份上,我把我打聽到的實情都告訴你。撞死你的弟弟顧矜東,其實這都是陳前的主意,陳前有兩個出發點,第一,你弟弟死了你會傷心,因爲可能你會認爲你弟弟是因爲而死。第二,他知道你的母親跟你弟弟的母親有仇,一直不和,撞死了你的弟弟,害你母親,挑起你們家內部的戰爭。如果所有人都誤以爲是你母親做的,那麼,你父親不會饒了你母親,你弟弟的母親徐陽也不會善罷甘休。”
顧懷安聽了個明白。
胡鳶打的是什麼主意?胡鳶是想,不能一個人對抗在暗中的陳前,得拉上一個有實力的,別管是黑勢力,還是白勢力,哪樣都行。
醫院裡那一出想必早傳到了胡鳶的嘴裡,鄒哥帶着警察直接過去醫院,這就說明,他這邊有警力支援。
胡鳶此番來al大廈這一趟,打着順道路過的名義,這說法,不丟面子,接着又打着跟蘇景關係好、相識的名義,把話都說了。
目的成與不成胡鳶心裡沒數,估計是在想,成了算是揀着了便宜。
警方的力量無窮大,很多時候可比他們黑吃黑火拼強得多,這個社會法律控制,但陳前是通緝犯,魚死網破得起。
胡鳶不行,胡鳶還想披着一層遮羞布好好混社會混正經生意。
顧懷安沒有對胡鳶明確表態,二十分鐘左右,秘書送客。
蘇景在樓上想,胡鳶估計是真的怕陳前怕慌了,否則不會特地來al大廈找顧懷安一趟。其實,胡鳶找不找顧懷安都一樣。
顧懷安不會放過陳前,有消息,勢必會把陳前往死神跟前推。
警方這邊,始終都在努力的找陳前,只是這回遇上了一個陳前這樣的老油條,潛逃能手,凡事進行起來都比較困難而已。
……
陳萌晚上才被鄒哥送回別墅。
蘇景知道自己沒資格教訓這個孩子,但也氣的不輕的說:“陳萌,你在想什麼?殺人不犯法?小女孩一個,兜裡揣着把刀你像什麼樣子?”
陳萌低頭說:“我就是要殺人!”
老太太沒聽見孫媳婦蘇景說什麼,因爲蘇景的聲音很小。
這事太亂,聽着滲人,蘇景覺得不能讓老太太知道,恐怕老太太會夜不能寐,往後見一點動靜就驚着,年紀大了,本就覺少。
但是陳萌這一聲“我就是要殺人”喊得太大聲,被老太太聽見了。
老太太嚇得一哆嗦,過去問:“殺什麼人?這孩子你喊什麼呀?”
蘇景面上緊張,解釋道:“太任性了,發瘋呢,不喜歡老師就氣得說要殺人。”
老太太理解,這麼大點的孩子在叛逆的時候基本都有這一面,口無遮攔,氣焰囂張的恨不得上天。還有那跟爸媽對着幹的,欠教育!
陳萌緊緊咬着嘴巴,氣歸氣,但不能氣到無辜的好人。
……
顧懷安回來的時候,面色冰冷,瞟了一眼站在客廳的陳萌就像是在看一桶垃圾!
蘇景趕緊說:“你先上樓,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這藍白相間的校服又肥又大,白的地方還有血點子。
用刀紮了她小叔之後,崩到身上的血。
陳萌跟吳姨上樓。吳姨給她找出一套好看的裙子,讓她洗完澡換上,比校服漂亮多了。
別墅一樓。
蘇景跟顧懷安說:“我罵她了。”
顧懷安卻道:“你認爲這樣的孩子罵得過來?會長記性?”
蘇景沉默着不說話了。
確實,應該是罵不過的,打也打不過來,15歲,性格都快成型了,而且,可能也是遺傳問題。
蘇景去給他倒了一杯水,降降火氣。
顧懷安接過水杯,喝了一口:“不能讓陳萌一直住在我們家,我儘快想個辦法,看是不是應該把她送去公安局待一段時間。”
“公安局?”蘇景無語:“公安局有什麼地方可以待?等同於每天被拘留!”
顧懷安看了蘇景一眼,若陳萌再逃跑,他去哪兒找人?可操不起這個心。
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一會兒。
蘇景上樓,去看女兒和陳萌。
唉,搞得跟帶着兩個孩子似的,只是那一個最不聽話的,15了,只比自己小9歲。蘇景嘆氣地想,上輩子一定跟陳萌有什麼糾葛沒解開,這輩子繼續。
24歲的蘇景,年紀其實也不大,仍舊愛胡思亂想。
顧懷安上樓,問她:“在想什麼?”
蘇景託着下巴說:“在想我到底欠陳萌什麼了?這輩子好巧不巧的碰上。你說,上輩子我是不是跟哪個男人沒名分的在一起過,那個男人跟我親熱以後,拒不負責,我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要,我不方便生,就流掉了一個他的孩子。到了這一輩子,碰上陳萌,像是操心自己的另一個孩子一樣操心着她的事。”
這個她腦補出來的“男人”,卻惹得顧懷安一身火氣。
顧懷安深邃的眼眸一橫說:“上輩子那人也是我,既然是我,怎麼會拒不負責不讓你生?”
蘇景重重地出了一口氣,腦補而已,他幹嘛這樣認真……十分掃興。
顧懷安在樓上沒待多久,抱着孩子下樓,跟老太太在樓下客廳裡聊着。老太太說,陳萌這個孩子讓她想起了顧家的一個孩子,顧懷安表姑家的,住在京海市。老太太不提,顧懷安早都忘了,只記得那小子的名字大概是叫顧厲。
顧懷安想到那小子不覺一笑,跟老太太說:“我表姑的兒子大一了吧,厲害角色,陳萌簡直就是女孩子版的顧厲。”
老太太嘆氣:“陳萌比顧厲差點火候。改天你去問問你表姑,管好顧厲的那個女家教老師有沒有聯繫方式,花錢找來,管一管陳萌這個孩子。”
顧懷安點頭,這個可行。
……
陳萌在這邊住着,一連一個星期過去。
老爸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陳萌每天吃完飯就盯着手機發呆,別墅的梯子鎖進了車庫裡,有一個類似狗洞似的窟窿,家裡都找瓦匠迅速給補上了。
難不成以爲她會鑽狗洞?
不過,陳萌感激這裡的人。
大人的事,小孩子知道的到底還是少,老爸被通緝,陳萌是聽小叔說的,現在小叔和胡鳶都不知道她的新電話號碼。
那天回來以後,蘇景前夫給她換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
防止有人打過來刺激她。
陳萌嘆氣,自己記得小叔的手機號碼,但是不會再跟這個人聯繫,這人得了癌症晚期,她纔會打過去說一聲:“該!”
老爸知道她的新手機號碼,卻不打來。
蘇景幾次解釋說,你老爸可能在外地往這邊趕,爲的是你,但在一些地方他要防止被警方追蹤,手機不會開機總打電話,現在技術高着,潛逃的人不小心不行。而且回來困難,身份證不能用,飛機火車想都別想。
陳萌往往這時會問:“我爸回來,就會被抓了是不是?”
蘇景說:“他殺了人,買賣槍支毒品,做過的違法的事情十根手指數不過來。”她想讓陳萌明白,陳前被抓,是罪有應得。
警方沒錯,錯的就是這個確實犯了法的人。
又過去了一天。
蘇景跟陳萌都在顧想想的房間裡待着。
蘇景的手機響了,看顯示打來的人是顧懷安。蘇景起身接了:“你到家了嗎?”
顧懷安低沉的聲音說道:“大約半個小時之前,胡鳶死了,死在常光顧的一家美容院二樓房間,一槍斃命,子彈打進了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