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苑,一樓的臥房是套間,分爲裡外兩間。
中間有一扇雙面繡刺繡的屏風,再向前掛了嘉漁最近疊的千紙鶴串簾,搭配孔雀藍的珠子,慕郗城將綰綰抱起來繞過屏風的時候纔看見今天懸掛好的千紙鶴串簾,他妻子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趙綰綰睡得很熟,在他懷裡很安靜,不知道怎麼忽然醒了過來,小孩子像是被眼前的千紙鶴和孔雀藍珠子吸引了,這麼醒過來以後倒是沒有哭,前室開着百葉窗,有晚風將千紙鶴吹得靈動,小綰綰看着,竟然先撇嘴後又笑了。
1歲半的小孩子,喜歡這晃來晃去的東西,咿咿呀呀的像是要說話。
這麼愛笑。
慕郗城抱着她,說,“怪不得阿漁這麼喜歡你。”
只可惜,是趙明峰和白琪的女兒。
門外想起敲門聲,慕郗城將外面的門打開,將小綰綰抱着給了家裡的許阿姨,“她醒了,先喂她吃點東西。”
“好,交給我,您不用擔心。”
嘉漁懷孕後,不分時段的有人回買嬰幼兒用品,海城市的陳屹舒買、這裡的傅雅蘭買,就連沈漫妮都買。
嬰幼兒的東西,許阿姨知道家裡不缺,將這個小女寶抱走,給她泡牛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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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郗城再回臥室,饒過屏風再回到隔間後的室內,她看到嘉漁還在摺紙鶴,嘉漁摺紙鶴的時候,和一般折法不一樣,手指動的頻繁,像是陳屹年。
注意到他的視線,嘉漁說,“你知道當年爸爸爲什麼要教我摺紙鶴嗎?”
這個問題,慕郗城還真的沒有想過。
嘉漁突然淺笑,“陳教授,讓我學疊紙鶴目的可沒那麼單純,她是爲了我方便記憶中藥的名字和作用,不同顏色的卡紙,裡面有不同的草藥名錄、一個一個全都寫在紙鶴裡,背不會,是要打手心的。”
“岳父的教育方式,倒是別出心裁。”
“可不是……?”嘉漁想着自己沒少捱打,就忍不住苦笑。“陳教授溫文爾雅,頗有學士風範,但偏偏在醫藥研究上是個刻板的人,事關學醫,一點都不能馬虎,嚴厲的要命。”
——他學生都怕他。
想到陳教授的學生,嘉漁又想起來小綰綰的母親白琪,當年陳教授最得意的學生,最敬重的就是她父親,陳屹年過世後,她是所有學生裡哭得最兇的一個。
“白琪,她和趙家的事情也糾纏在一起了嗎?”慕郗城掀開被子上牀,給嘉漁掩蓋好被子,忽然聽到她說得話手指見動作頓了頓,“這件事情很複雜阿漁,你要給我點時間讓我把一切都處理好。”
“嗯。”
嘉漁應聲,她相信他,全然的信任。
“其實,讓我知道也沒有關係,我沒那麼脆弱,不需要你時時刻刻這麼護着,不能爲你分擔絲毫。”
……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沒有什麼隱瞞和掩藏,彼此活的通透自然而然,即使很多話不說,都心知肚明。但是,能夠傾訴畢竟是個好選擇,她在孕期,心思變得細膩了很多,連每天穿什麼衣服、花園裡又開了什麼花都會和他分享;而他,爲了保護她,卻不能和她分享內心壓抑的疲憊。
“至少,讓我做你的精神支柱。”握着他的手,嘉漁語氣堅定,折到一半的紙鶴被投入收納箱。
慕郗城眼瞳深邃,“你一直都是。”
如果不是爲了她,他做什麼都會覺得沒有意義,乏味,空洞。
正因爲她在,他才能想法設法地竭盡全力,寄希望於在春意盎然的四月,斬斷一切瑣事,給她和孩子足夠安然平靜生活。
嘉漁在燈光下,知道他不說,是怕勾起她的噩夢怕嚇到她。
伸手,輕撫他的臉,阿漁說,“我真怕你會累。”
清波浩渺的眼瞳,有如水的溫柔,她越來越像一個賢惠溫潤的妻子了,慕郗城因爲此刻,嘉漁眼眸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種關切,而由衷愉悅。
她從來不這樣,含蓄溫雅的女孩子,不將自己的滿心關切表達地這麼明顯。
慕郗城輕擡手臂和她纖白的手指交疊在一起,“心疼我?”
“嗯。”沒有迴避,她望向他的眼瞳深處,將他的手按在她左胸口的位置說,“心疼,很心疼。”
陳嘉漁從來都不說這麼直白的話,這麼一句柔情似水的話,讓慕郗城內心受到震顫。
真的是愛慘了,不知道該怎麼去好好愛她?想把全部美好的事物都捧在她面前,只爲了她展顏一笑,彷彿爲她做什麼永遠都不夠表達他內心對她的那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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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能比夫妻心意相通更加動人的呢?
慕郗城今晚回來,原本只想故意和他妻子開個玩笑,逗逗她,看她害羞窘迫。
並不是真的想要碰她。
畢竟她在孕期,快要五個月安全期,也讓他不太忍心碰她,讓她勞累。
可,他完全低估了嘉漁對她的影響力。
她的一句,“心疼,很心疼。”已經讓他完全情動,俯身給她溫和的親吻,吻到最後完全變了質。
情谷欠的谷欠火驟然點燃,他已經控制不住地想要她。
柔和的室內燈光,溫度被空調把控在一個很舒適溫暖的環境裡,雪白的浴袍,慢慢滑落,最後露出來她圓潤高聳的腹部。
嘉漁懷孕的時候,依舊足夠養眼,腹部圓潤,沒生妊辰紋,臉上也沒有長斑,相反最近因爲開始接觸葷菜,葷素搭配的好,肌膚也越來越光滑柔嫩,讓人撫摸起來,簡直愛不釋手。
等浴袍慢慢滑落的時候,嘉漁是羞窘的,她從沒有這麼在孕期的時候任由着他寬衣解帶。
畢竟身體發生了變化,女人的情緒似乎就在這裡也發生變化,有點怕他見到她這樣孕期的樣子。
——沒有了纖細柔媚的腰肢,會不會不喜歡?
慕郗城一早就看破了他妻子的心事,吻着她的耳骨對徐徐耳語,“美,真美。”
他吻過她的每寸肌膚,都讓嘉漁在他身下瑟縮的顫抖,尤其是那樣灼燙的吻落在她的腹部上,承載她和他孩子的天堂。
吻在這裡,讓她抖得更厲害,格外的敏.感。
一時間被他完全掌控了情谷欠,散亂着長髮,水澤般的眼瞳已經顯得意亂情迷……
“還好嗎?”他問她。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是她驟然咬着紅脣壓抑出口的呻.吟已經做了做好的答案。
懷孕期間的她那麼銘.感,哪裡受到他手指探入後如此的撩撥,不一會兒已經開始含着溼漉漉的淚光,壓抑不住的嬌喘連連。
嘉漁被他左側臥地摟着,躺在牀上,不讓肚子受到絲毫的壓迫,卻抑制不住的輕吟,又覺得羞.恥。想要哭……
慕郗城親吻着她的臉,告訴她,“阿漁的聲音美妙,動聽,在我面前不用再壓抑……”
她紅着臉,氤氳着水光的眸望向他深邃的眼瞳,聽她在她耳邊說着安撫的話,就變得情緒被安撫了很多。
慕郗城的手指深入的時候,已經讓她全身緊繃的情谷欠,輕而易舉被他的嫺熟技巧撩撥得攀上高、潮……的時候叫着他的名字,叫出聲,“郗城……”
那樣嬌媚的語調,輕吟,在她叫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全身漲滿了通紅,白希的肌膚,全身透粉的嫵媚。
慕郗城抱着她,安撫地撫摸着她的背脊,“還好嗎?”剛纔一樣的問題,他笑。
嘉漁無力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繾綣在他的懷裡已經羞地無地自容。
餘韻久久未散,她依舊望着他,像是沾染了晶瑩剔透露出的鮮嫩花瓣,惹人愛憐。
昏暗的視線內,嘉漁看着他從牀頭櫃的位置摸索出來的東西。
她其實不太懂。
但是上面的名字赫然看清楚了,是岡——本。
怎麼家裡會用這個東西?她的話還沒有開口,慕郗城已經給她做出了合理的解釋,“你現在在孕期,情況特殊,也特別注意。”
他們夫妻之前是從來不用……
嘉漁想到這裡,又突然臉紅……
很久沒有這麼親暱地靠近過,灼熱的燙人的彼此的呼吸相貼,親吻交織在一起,讓人心動,情動……
嘉漁任由自己交到慕郗城的手上,完全被他引領……
室外的刺繡屏風上,映照着纏、綿的身影……影子似乎也在說着情話。
谷德昭在《玻璃樽》中講:人生下來的時候都只有一半,爲了找到另一半而在人世間行走。有的人幸運,很快就找到了。而有人卻要找一輩子。
嘉漁無比慶幸自己很早很早就找到了他,而且,再沒有什麼能將他們彼此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