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6章

宋楚仰起頭望像他,清亮的眸子裡有着淡淡的笑意,“你覺得呢?”

出乎她意料之外,江少卿竟沒有理直氣壯地說“你當然愛我”,反而沉默下來,連那雙眼睛裡的溫柔也消斂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幽的光芒。

“你覺得我對你很好?”他換了一個問題,語氣仍是柔和平淡,聲音卻有些緊繃沙啞。

宋楚莫名其妙,可還是如實點頭。

“那你是不是因爲我對你好,所以才願意原諒我,留在我身邊。”這一次,他的聲音更低,更緊。

這有什麼錯嗎?她愣怔地仰望着江少卿,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問。但直覺告訴她,不能直接說出答案。

江少卿低垂下頭,心跳隨着她沉默的時間越來越急促,那種疼得快要窒息的可怖感瞬間襲來,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虛空和不真實。原來羅忱說的是真的,她只是可憐和同情自己,所以才留在他身邊,這不是愛,只是施給。

他忽然覺得周遭靜得可怕,空氣也變得有些稀薄,他似乎又回到那個只有他一人孤軍奮戰的世界裡,胸口的脹痛越來越兇,連吸氣都難受。

狼狽的調開頭,他不敢直視她的眼,“出去吧,我先洗碗。”他撇嘴一笑,腹誹羅忱看得真準,他的確是懦夫,連獲取答案的勇氣都沒有。

氣氛驀地凝滯,宋楚注視他的側臉,他的脣上還保持着微笑,眼神卻越來越陰鷙,黑眸明亮得有些不尋常,握着盤子的手隱隱發白,修長的身軀更是緊繃得像欲斷的弦。

顯而易見,他在難過,可他難過什麼,是她沒有明確說愛他,還是他覺得自己不愛他?可是,她表現得不是很明顯嗎?

“你聽我說……”

她扯他的袖子,想跟他說清楚卻被他生硬的打斷,“我不想聽。”

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讓宋楚頓覺委屈,本想甩手走人,可轉念一想,還是繼續扯他的衣襬,“少卿。”

“我現在要洗碗,有什麼待會兒再說。”他頭也不回,聲音冷得結冰。

她耐着性子再扯他的衣服,又嬌滴滴叫了一聲,“老公。”

嘭,盤子砸向水池,濺起一尺水花。宋楚站得近,自然沒能倖免,頭上、胸口全噴得是水。她驚訝地睨着抿緊脣瓣的江少卿,不敢相信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竟然會發那麼大的火。

江少卿掃了一眼她仍在滴水的頭髮,內疚的別開眼,“都說了我要洗碗,你先出去吧。”

宋楚緊抿着脣,握緊雙手,既不發火也不迴避,就這麼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他,“你在生氣?”

“我沒有。”他辯解。

“那你爲什麼發火?”她反問。

“我沒有。”他繼續掩耳盜鈴,“只是手滑了。”

“是因爲我沒說愛你嗎?我……”宋楚試着再解釋。

“無所謂。”他打斷她的話,佯裝不在意的聳聳肩,“你愛不愛,對我不重要。”

“無所謂?不重要?”宋楚眯着眼,揚聲,“你確定?”

“確定。”他回身,不再看她,拒絕暴露內心的脆弱,只有眼中跳動的火焰和嘴裡的呢喃出賣他的情緒。

“反正你從未愛過我,施捨的感情,我也不稀罕。”

他的話帶着悲傷的情緒鑽進宋楚耳裡,一字字倍感壓抑,她咬住脣瓣,眼中一片酸澀,沉吟良久,輕輕笑道,“原來你這麼想我。”

她依言轉身離開,剛走到餐廳,就聽見身後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瓷器掉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她怔怔的待在原地,不停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很溫馨甜蜜的夜晚爲何會變成惡語相向,不歡而散的局面?細細回顧晚上發生的事情,宋楚好似有點明白問題的癥結在哪裡了。

“白癡。”她扭過頭,朝着廚房慍怒卻又心疼地罵了一句。

長長吸口氣,她調轉步伐,重新走回廚房,入目便是一片狼藉。碗盤碎了一地,摔不壞的筷子勺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而施暴者正雙手撐在水池邊,身子簌簌發抖。

笨蛋!她在心裡又把他罵了一遍。腳卻開始尋着可以落腳的地方,小心往他身邊移動,不料地上除了碎片還有水,剛走出幾步,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那麼摔下去。

聽到聲響轉身想救她時已來不及,江少卿就那麼眼睜睜看着她摔向那一地碎片,心臟摹地抽緊,連跳動都已忘記,而這種驚恐在看見她手臂流出鮮紅液體時達到頂點。

"我不是叫你出去嗎?"因爲太害怕,關心的話竟帶着暴躁和責備。

宋楚忍痛揮開他來攙扶她的手,咬着牙稍稍挪動了一□子。還好,除了膝蓋和小臂火辣辣的疼,其他地方沒有異常,都還能活動,應該不會像上次一樣倒楣。上次手術後高時江特別叮囑,她的尾骨剛長好,新骨與老骨之間密度不同,若碰撞極可能能再次損傷,所以套特別小心。剛纔摔下來的時候,她怕得要命,擔心又摔到腰,幸好沒事。

不過,雖然沒傷到骨頭,可擦傷帶來的疼疼還是過了好會兒才緩過來。她用手撐着地板,想爬起來,可試了記下都沒站起。

看她疼得臉色發白,江少卿忙伸手來扶她,卻被她再次拂開。伸出的手滯在半空,形成尷尬的姿勢,他眉頭一挑,彎腰一把將她抱起,大踏步走到客廳,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後纔去找來藥箱,幫她清理傷口。

“會有點疼,忍着點。”江少卿用沾了雙氧水的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洗傷口周圍的污漬,一邊擦還一邊呼着氣。

宋楚沉默注視着薄脣緊抿的他,心底五味雜陳。他額前的碎髮擋住眼底的真實情緒,可她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慌張,還有深深的內疚。

握住他隱隱發抖的手,宋楚微微搖頭,“江少卿,你真是個大笨蛋。”

擦拭的動作滯了一瞬復有繼續,良久,他才自嘲地笑道,“對,我就是一個大笨蛋。”聲音低沉緩慢得讓人壓抑。

宋楚哀傷的看着他,視線一寸寸掃過他俊雅立體的五官,心裡的酸澀涌到喉嚨裡,連口腔都充斥着苦澀的味道。擡手端起他的下巴,她汲了汲鼻子,低聲開口,“那怎麼辦?我已經愛上這個大笨蛋了。”

江少卿驚愕的擡起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結巴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上一個叫江少卿的大笨蛋。”她微笑着重複,黑眸看進他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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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卿渾身一震,呆愣愣地瞪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才捉住她的手,語調不穩地問,“你……愛我?”

宋楚挑眉,十分委屈,“是呀,可惜自作多情,人家壓根不稀罕。”

“不。”他抓着她的肩膀,激動不已,“我稀罕,很稀罕。”

“那我剛纔聽錯了?”她歪着脖子,學着他的語調,說:“你愛不愛我,不重要。”

“是我胡說八道。”他緊張地湊過來,想親她嘟起嘴脣,卻被她轉開臉,他只親到了那微燙的粉頰。

“你還吼我。”她繼續指控。

“對不起。”他垂下臉,像個小媳婦。

“你還把我最喜歡的碗摔碎了。”她越說越委屈,“那隻碗是情侶套裝,現在被你摔碎了一隻,好好的一對就你拆散了。”

“老婆,我錯了。”他捧起她的臉,真誠道歉,“我明天就去買把另一隻買回來,好不好。”

“買回來也不是一對啊。”她吸吸鼻子,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再說,你這麼暴力,今天是摔碗,明天就該摔我了。”

“不會,絕對不會。”他舉手保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

“那這傷怎麼來的?”她指了指擦破的手臂和膝蓋,明知不能全怪他,可還是忍不住撒嬌,“都是你害的。”

“好好,都是我的錯,你罰我吧。”他從善如流,又補上一句,“只要你原諒我,隨便罰我什麼都行。”

“哼,我擦不要相信你。”她遞給他一記白眼,“前不久你才答應過我,以後都不吵架,還說什麼老婆的話都是對的,今天還不是照舊對我發脾氣。”

“楚楚,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半跪在地上,澄澈的黑眸凝視着她,“我發火是因爲……”

“噓。”她點住他的脣,“先聽我說,好不好?”

看到他點頭,宋楚緩緩開口,“我知道你發火是因爲覺得我不愛你。可是我想告訴你,你錯了。的確,跟你相比,我的愛還不夠重,但你不能抹殺點我對你的感情。”

江少卿將頭埋進她的手心裡,低低嗯了一聲。

“少卿,對於做妻子,我經驗尚淺,做不到一個眼神就知道你的想法和情緒。所以,如果你有什麼要直接告訴我,別憋在心裡。”她戳戳他的腦袋,“我們是夫妻,不僅要分享快樂,更應該分擔憂愁,懂嗎?”

“我懂了。”他擡起頭,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密密吻上她的脣。

宋楚脣角微揚,用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迴應他的吻。

察覺到她的熱情,江少卿的心思一點一點活泛起來,他將她完全放倒在沙發上,手撩開衣衫探了進去輕撫慢捻,指腹在那片溫暖的棉質小布外打着轉。忽然他俯下頭,連着內衣含住那團細嫩的軟肉,不多會兒內衣就溼漉漉的,挺立的頂端在那塊水漬下若隱若現。

男人粗重的喘息噴灑在胸口,酥酥麻麻的快-感一波波傳遍四肢末梢。宋楚身子癢,心更癢,只能難耐地扭着身子抗拒,“少卿,別鬧。”

江少卿沒有停下,溼熱的舌尖從胸口一路往下,最後停在她腿根處流連,嫩滑的肌膚被他吮得嘖嘖作響,直聽到她發出難過的嗚咽,他才擡起眼,脣角噙着壞笑,“楚楚,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