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邦的目光不急不緩地看過衆人，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曾經那麼大的家庭，如今竟然只剩下這麼寥寥幾個人。
蕭子墨死亡、章慧傑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被關進精神病院，蕭慕青……這個家裡的事情，她從來就沒放在心上，蕭雲海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終究也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趙文芳……想來，蕭家也是留不住她的。蕭慕白，他已經被程鳳華變得不像原來的他了，或許自己就不該讓他到國外學設計，那樣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最後……，他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兒，眼中盡是失望。
曾經令他欣慰的，唯一的這麼一個聽話的孩子，卻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失敗，沒能管教好他們。
“爸爸……”蕭雲霞看着老人，此時除了哭，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起來吧，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老人有些不悅，他看看莫偉成，可他卻沒有生氣那扶她起來的意思。
蕭振邦無奈地搖頭。
“嘖嘖……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連累了自己的孩子，除了哭，還能幹嘛？”程鳳華笑。“要我說，你也趕緊哭一哭吧，我聽說你的那個……嗯……兒媳婦還是外孫女兒的，現在還沒醒呢！”
“你給這住口！”情緒一直沒有波動的蕭振邦突然發火。
“怎麼，你兒子做出丟臉的事情，還不能說了？”她笑得越發得意。“蕭振邦，這就是你薄情的報應！”她說的咬牙切齒，然後又哈哈大笑。“是你和慕霏那個賤人的報應……”
“程鳳華！”慕雲霆怒上心頭，可這時候卻被何叔攔住。
“少爺，還是挺老爺子說完吧！”
說完？
“誰告訴你，這是我和慕霏的報應，嗯？”他笑。“我們就要做爺爺奶奶了，這是開心就的事情！”
“什麼？”程鳳華的臉一僵，隨即笑。“蕭振邦，你是氣糊塗了吧！這樣噁心的事情，你居然說是好事。”
“是不是好事，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這下，程鳳華徹底僵住。
“爸？”慕雲霆的心裡有些急
。
他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爲什麼他還在這件事上賣關子呢！
“雲霆，小語和這個家、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蕭振邦一字一頓地嚴肅說道。
什麼？
蕭雲霞震驚地擡起頭，難道……說小語不是她的孩子？
那她的孩子呢！
“呵……”程鳳華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蕭振邦，你在說夢話吧，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逃避現實了。我要是你，就先解決了那丫頭肚子裡的小孽種……”
“那是我蕭家名正言順的孫子，解決？我們當然會好好解決這些事，不會讓他們受一點委屈。”老人說着。
“爸爸，您到底什麼意思？”慕雲霆快要被他折磨瘋了。
親子鑑定是子豪親自督辦的……
“小語是雲霞和偉成的孩子沒錯，可是……你真正的姐姐，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夭折了!”
什麼？
衆人驚。
程鳳華的臉色慘白，蕭振邦看着也只是冷笑。
“你這次回來，不就是爲了揭穿雲霞的身世嗎？想告訴我，我替別人養大了孩子，可是後來洛峰設計的這件事讓你發現，雲霆和小語的事情，是更狠的報復……”
“你……”
“你只知道，當年蕭家有人買通醫院、抱養了一個棄嬰，卻不知道辦這件事的是誰吧！”
程鳳華看着蕭振邦，好久才反應過來。
“是你？！”她騰地起身。
“當年雲海媽媽懷二胎的的時候，就大小意外不斷，這其中的原因，我不說你自己也清楚。”老人的目光冷冽，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情緒也平靜，看着她像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有你處處陷害，你覺得那孩子……還活得下來嗎？”他說着，眉間這纔有了情緒。“那孩子在她媽媽腹中就已經死了，是我沒用、沒保護好她們，我也不能讓雲海的媽媽知道這件事，所以在醫院抱養了現在的雲霞！”
“……”
“你之所以‘守着’這個秘密到今天，不就是因爲你還來不及揭穿，雲海的媽媽就去世了嗎！”
程鳳華的身子一寸寸的僵住， 蕭雲霞聽着，也僵在原
地，剛剛站起來的身子，又慢慢蹲下去。
蕭振邦看着眼中閃過一抹心疼。這個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可是卻是他最疼愛、最貼心的孩子了。
“孩子，如果不是發生現在的事情，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會說的！”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兒，
蕭雲霞哭着搖頭，然後一點、一點的挪到蕭振邦的面前。
“沒關係，沒關係……”她又哭又笑，最後放聲大哭……
所以，她的和蕭家沒有任何關係，她的女兒也和這裡沒有關係，沒有……
蕭振邦說完，慕雲霆的腿也是一軟，他笑着、隨即又有淚水墜落。
所以，小語……我們可以在一起，可以在一起了……
後邊的話，他再也沒興趣聽，站起來衝了出去。
他覺自己就快要枯死了的那顆心，好像慢慢地又開始復甦、又開始跳動了。
他和小語沒有任何關係……
不！不對，他們有關係，他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坐進車子裡，全速衝向醫院，現在她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語。告訴全世界，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他們可以結婚、可以和他們的寶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蕭振邦的話不多，他說完之後，蕭雲霞就沒起來過，昨天到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就算要她馬上去死，她都願意，她都願意。只要……她的孩子，能開開心心心的，能開開心心的。
她做在地上嗚嗚堵大哭，似乎想要把心中壓抑的委屈都釋放出來。
莫偉成在一邊看着，可是想要安慰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計劃落空，程鳳華的臉漸漸失去血色，怎麼都笑不出了。
怎麼會這樣呢？
他知道這個‘蕭雲霞’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自己攥着這個秘密，白白興奮了幾十年，是嗎？
她的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看着一邊的孫子。所以……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都是因爲他嗎？
她滿心不甘，然後在衆人的面前，就那麼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