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到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做老婆,絕對是一個男人值得誇耀的資本,像彭遠大這種先天不足的男人娶到一個漂亮老婆,就更是讓他增加自信產生成就感的本錢。每當彭遠大面對那些比他高一頭闊一圈的同僚們時,心裡往往會拿董曉蘭給自己長志氣:有什麼了不起,別看我比你矮一頭,我老婆可比你老婆漂亮得多,說明我老彭還是比你有本事。長此以往漸漸成了一種成癮性心理,所以今天一看到莊揚主持改建的公安局大門墩很不順眼,就自然而然地拿人家老婆長得難看說事兒。
老牛幾十年來保持了早來爲大家打開水、收拾衛生的優良傳統,正提了好幾個暖瓶路過,看到彭遠大盯着大門嘿嘿冷笑,湊過來驚訝地問道:“這麼快你就知道了?”
彭遠大奇怪地問他:“什麼事這麼快我就知道了?”
老牛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一旁悄聲說:“大門墩的事啊,誰告訴你的?”
彭遠大不屑地說:“這東西還用得着誰告訴?擺在這兒又不是看不見,真難看,不如過去的好。”
老牛說:“我說的是你是不是知道了私處他們爲什麼要急急忙忙地改建這個大門墩?”
彭遠大說:“這我倒不知道,有什麼說道嗎?”
老牛說:“咳,說出來都是笑話。”接着便把郭半仙如何評論公安局的風水,莊揚和司光榮偷聽到後如何立刻改建門柱子當做笑話給彭元大講了一遍。彭遠大聽了之後哈哈大笑,笑過了卻又感到心寒徹骨,暗想,莊揚這傢伙好賴也是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爲了升官竟然連這種無聊的事都幹得出來,揹着人還不知道幹了多少卑劣的事。由此想到網上的那篇攻擊污衊他的文章,便開始懷疑是莊揚或者司光榮乾的。
老牛又說:“即便郭半仙說的都是真的,他們這麼做也是白搭工,沒用。”
彭遠大問:“怎麼白搭工,沒用?”
老牛嘻嬉笑着說:“他們偷聽了一半,還有一半沒聽着,郭半仙當時說,還必須從半截峰上搬兩塊大石頭墊在門墩下頭纔有效果,結果他們偷聽的時候讓姚開放給衝了,沒聽完整,光是把門柱重修了,卻沒到半截山上搬石頭墊地基,所以說即便郭半仙說得是真的,他們這麼幹也是白搭工,沒用。該局長大人當局長就是局長大人當,排隊買票也有個先來後到呢,就算輪也輪不到他莊揚啊。”
彭遠大心裡憋着氣,實在忍不住罵了一聲:“真他媽的是卑鄙小人。”至此,彭遠大和莊揚之間裂開了一道大縫,這道大縫即便是最好的泥瓦匠用最好的膩子也難以抹平。
老牛見彭遠大動氣,就開始勸慰他:“別跟這種人生氣,別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哪個不在爲搶局長那個位置使盡了渾身解數?就是你,在這個關鍵時刻跑到外面出差,好機會都喪失了。你不知道,前幾天咱們局裡熱鬧透了,蔣衛生、莊揚、姚開放仨人輪着請我們吃飯。幹嗎?不就是因爲組織部考覈領導班子,要讓大家民主評議打勾畫圈嗎?幾個人表現那個好啊,過去見了我們從來沒有先打招呼,眼珠子朝天上看,現在一見面先遞煙後說話,遞的還淨是好煙。說話的時候滿臉堆笑,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兒,比我老牛還難看。”
彭遠大說:“你說我是不是也該請請大夥?”
老牛說:“大夥就別請了,考覈班子已經完事了,該打的勾已經都打了,現在請客是馬後屁,白花錢。你實在不請不忍心的話,就請請我算了。”
彭遠大看着老牛那張太監臉說:“老牛啊,我們倆也算是老交了,你老小子這一輩子把我害得夠苦了,還好意思讓我請你?”
老牛急了:“好我的局長大人,你這話我可擔待不起,你說,我怎麼害你了?”
彭遠大說:“你剛纔叫我什麼來着?”
老牛說:“局長大人啊,叫了幾十年,不才把你叫成副局長了嗎?”
彭遠大說:“噢,我這個副局長是你叫出來的?你害我就是這件事兒。
當初誰給我起的外號?不就是你老牛嗎?就是你這麼叫我半輩子,把我的那點福氣叫薄了,這是你自己的原話,還好意思讓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