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檢查室,洛安寧站在門口,平靜地等待着,檢查身體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個例行檢查,爲了孩子,她一直在懷孕的時候忍着自己的情緒,吃飯,散步,現在應該會比之前好上很多。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地面上一排排的綠色樹木,目光蒼茫而深遠。
“洛安寧。”
聽到有人叫她,她立刻走進去。
檢查的時間很短,二十分鐘就結束了。
“醫生,我身體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洛安寧問道。
之前封刑在,她什麼都不問,因爲封刑什麼都會說,但這個醫生,她似乎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他的脾氣如何。
“兩個小時之後結果纔會出來,抱歉,我現在並不知道結果,請耐心等候。”醫生冷漠的聲音傳來,洛安寧只好走到了門外。
“安寧姐,檢查的怎麼樣?”夏一晗抱着康康迎上來問道。
確診了病情,也得到了及時的治療,康康的身體總算得到了抑制。
“還不知道,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洛安寧微微一笑,道。
“我曾孫子怎麼樣了?”着急的聲音傳來,洛安寧回頭看,發現竟然是傅問天。
“已經好多了,爺爺,你怎麼又跑一趟,注意身體纔是。”洛安寧對傅問天並不反感,說話也帶了幾分尊敬。
聞言,傅問天皺了皺眉頭:“我來怎麼了,我身體硬朗着呢,來看我孫子,有什麼錯嗎?”
他的話有些蠻橫,但洛安寧卻看得出來,他對康康是真的喜歡。
“沒有,爺爺,康康要出院了,一會兒我們送您回去。”洛安寧道。
“我不用,對了,那天你們不是說要給康康起個好名字嗎,我覺得,就叫傅煦和怎麼樣?”傅問天說着,不住地點頭,似乎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
洛安寧聽了,也覺得好:“可以,爺爺起的名字就很好。”
但洛安寧的笑臉在下一秒就堅持不下去了。
“對了,把孩子的小名給改了吧。”傅問天嚴肅道。
“爲什麼,我覺得康康這個名字很好呀,我對他並沒有太大的要求,只希望他一輩子能健康。”洛安寧堅持道。
卻見傅問天有些生氣:“我的曾孫子,絕對非池中物,康康這個名字,不符合我曾孫子的氣質!”
見傅問天如此堅持,洛安寧也不好拒絕,畢竟,都是爲了孩子好。
“那爺爺想給他起什麼樣的名字?”洛安寧好奇道。
“就叫煦煦,和煦的煦,光芒萬丈,讓大家難以企及,但又不像少權,光芒有之,不懂收斂,不懂與人爲善,尤其是對自己身邊的人。”傅問天肅容道。
頓時,洛安寧心中一動,對傅問天又多了幾分敬佩。
她一直以爲,傅問天覺得傅少權是完美的,沒想到他對傅少權並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卻一直都知道,他纔是不說話,但公正的人。
“是,爺爺,孩子的小名起的也很好。”
“你們看,煦煦也很喜歡這個名字,都在笑呢。”夏一晗捏着煦煦的小臉蛋,驚喜地說道。
頓時,傅問天臉上的笑容加大。他的目光看向煦煦的時候,滿是憐愛,洛安寧看到傅問天的眼神,臉上也帶着笑容。
“一會兒出院的時候,爺爺,你先讓一晗帶你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一會兒就回去。”洛安寧道。
此時天漸漸暗了,整個醫院都被籠罩在迷濛的氣氛中。
大廳里人很少,洛安寧按照約定,來到大廳裡找給她檢查的醫生。
“你來的正好,這是你的檢查結果。”醫生將檢查結果給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洛安寧接了,在檢查結果上隨便一看,居然看到子宮永久性損傷幾個字,她以爲看錯了,再次看看,卻還是那幾個字,在白色的紙上十分扎眼。
“這是什麼意思?”洛安寧指着那幾個字問道。
卻見那人淡淡地說道:“就是說,你不能再生孩子了。”
“不可能,我身體明明很好,爲什麼不能生孩子?”洛安寧宛若被置入冰窟,臉色難看至極。
“這個原因,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你什麼時候受到過不可逆的損傷,如果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在檢查一遍。”醫生冷冰冰的話,讓洛安寧十分確定,她是真的除了問題。
“你沒事吧?”就在洛安寧快要摔倒的時候,醫生伸手扶了一下,但洛安寧卻慢慢地推開他。
宛若一個木偶一般,一步一步離開大廳,而外面,是慢慢凝重起來的夜色。
她站在醫院裡,並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是不斷地在心中重複着。
她不能再生出來一個孩子給煦煦治病,那煦煦以後要怎麼辦?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離開了醫院,背影孤單,表情清冷,臉上似乎有淚,但她已經不會哭。
最深的絕望,是來自在失望至極時得到的希望又被打破,大概這才能描述她現在的心情。
“你沒事吧?”寬闊的馬路上,緊急剎車的聲音傳來,刺眼的燈光打在洛安寧臉上,她卻沒有眨眼,彷彿一切都無法對她造成影響。
洛安寧不說話,卻因爲剎車時還是不小心擦到了她的手臂,慕流飛擔心面前的這個女人會出什麼問題,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不好意思,我不不小心傷害到了你,所有的責任,我都會承擔,我帶你去檢查。”慕流非及其禮貌地說道。
卻見一直不肯說話的洛安寧忽然搖頭,十分抗拒地說道:“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我不去。”
說着,洛安寧環抱着自己,無處可依,目光沒有焦點。
“二少,怎麼辦?”跟着慕流非的人問道,他們是要去辦正事的,這樣耽誤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沒事,給我哥打電話,讓他自己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我們先帶她回去上藥。”
此時,洛安寧彷彿沒有意識,任由慕流非拉着她上了車。
寬闊的客廳,豪華歐式家居裝飾,窗戶上多了一層珠子,密密麻麻卻整齊有序地垂下來,房間裡暖氣已經開了,恆溫26度,慕流非已經把外套脫了,洛安寧卻絲毫不肯動,但她的手,還是冰涼的。
“一會兒給你上藥的時候,可能會有點兒疼。”慕流非耐心地說道,但迴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我說你到底搞什麼,說好了一起去談單子,你居然讓我一個人應付?”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傳來,慕流非皺了皺眉頭。
“哥,你不要嚇着別人。”慕流非冷着聲音對慕斯寒說道。
“這個人是,洛安寧?”慕斯寒驚訝地說道。
他沒有想到,居然能在自家弟弟的家裡看到洛安寧,但她的狀態,似乎沒有以前好。
“你們認識?”慕流非問道。
“當然認識,是我們SUN這次能重新創下高人氣的重要人物,我們重生系列的設計師。”慕斯寒鄭重地說道。
“你們認識那就太好了,可是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慕流非問道。
但他的話卻惹來慕斯寒的白眼:“我剛從歐洲回來,我怎麼知道,你不如問問她。”
“要是能問出來我還會問你嗎?”慕流非翻了個白眼,對他的哥哥很不滿意。
“算了算了,可能她就是心情不好,你好好照顧她,我還要去談生意,兩個月之內不會回來。”事出緊迫,慕斯寒說道。
雖然他也很想留在這裡照顧洛安寧,但是生意更重要,他必須要懂得取捨。
“那好吧,但是你總應該告訴我她家在哪裡吧。”慕流非忍不住吐槽。
“不知道。”慕斯寒回答的理直氣壯。
但他看了一眼洛安寧,說道:“你可以聯繫傅少權。”
“難道她是AN集團總裁傅少權的妻子?”慕流非驚歎道,可是好端端的,爲什麼她一個女人要在馬路那麼危險的地方呢?
“錯了,是前妻。”慕斯寒高調地說完,出了門。
“真是,人家都離婚了還嘴巴那麼毒。”慕流非搖搖頭,好像已經習慣了慕斯寒的毒舌。
慕流非給洛安寧上藥很細心,將藥塗好之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洛小姐,對不起,你先休息一下,想吃什麼,或者有什麼需要,告訴傭人就好。”
說完,慕流非起身離開,洛安寧依舊是一副很漠然卻悲傷的樣子。
傅家,燈已經亮了。
明亮的燈光,一排排的,比最豪華的酒店還要耀眼,倒映在別墅裡面的湖裡,燈光在水中閃爍,明滅可見。
隨着汽車鳴笛的聲音,傅少權低調的勞斯萊斯出現在大門口,門敞開着,傅少權將鑰匙遞給傭人,直接走進去。
他將西裝的外套脫下來,就有傭人接着,而客廳裡,只有夏一晗和煦煦。
“總裁,剛纔董事長等不及你,就先走了,不過他讓我告訴你,孩子的名字,叫傅煦和,小名叫煦煦。”夏一晗將傅問天的話傳遞給傅少權。
卻只是見傅少權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問道:“安寧呢,怎麼沒有回來?”
頓時,夏一晗有些着急:“安寧姐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