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沒事吧?”小喜關切地迎上來。
“無妨。”珠玉淺笑着擺擺手,“回去吧。”
珠玉回寢室的時候,發現白逸軒正在伏案看着什麼,眉頭微微皺着,抿着脣,便放輕了腳步,不想打擾到他。誰知他還是聽到了動靜,擡起頭來,見是她,便展開笑顏:“你回來了。來——”說着,他向她招了招手。
溫順地走到他身邊,珠玉本想按照習慣蹲在椅邊和他說話,卻發現自己行動已經有些不方便了。白逸軒也看出來了,便將她牽至身前,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以後不方便的動作都不要做了,見禮也都免了。別累着。”
“你在看什麼?”珠玉只是笑他太過緊張,轉了話題。
“乾天國上的請罪書。”白逸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還捆了與上次圍困文城有關的官員與將領來,全權交給我處理。”
珠玉輕問:“他們想求和?”
“然。你覺得要答應他們的請求嗎?”白逸軒點點頭,珠玉聰慧,和她說話永遠不需要把所有意思都說出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心中已有定論,還來問我。”珠玉莞爾一笑。
白逸軒聞言,眉頭果然舒展開了,他是早有打算,只是終究一口氣堵在心頭,珠玉這麼一說,便舒坦多了。
“半年的戰事剛剛結束,百姓們需要休養生息,軍隊也需要重新編整,確實是宜和不宜戰。”白逸軒冷靜地執筆,一面說,一面疾書下幾行小字,“姑且讓乾天國再苟延殘喘一年半載吧!如此一來,我也好看着咱們的孩子誕生。”
想到此處,他不由快意,笑了幾聲,便拿過了手邊的下一份奏章閱讀起來。珠玉笑而不語,只靜靜地陪伴着他。
不知過了多久,纔有人打破了這片靜好。
“皇上,剛纔竹園那邊來報,前朝皇帝高旭懸樑自盡了。”武叉手回稟。
“如此……便厚葬吧。”白逸軒不動聲色,只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交給禮部去辦便是。退下吧。”
珠玉聞言則有些恍惚,她沒想到高旭此番會
這麼決絕,竟然在她前腳走後不久就真的選擇了自盡。其實她知道,若是高旭不自盡,依照白逸軒要保持的仁慈之名,是不會殺他的,只會讓他在竹園中等死。可高旭活着一日,便一日是她與白逸軒心頭的刺,所以她一定要動手拔掉這刺。
“你對他說了什麼,竟然讓他自盡?”珠玉聽到白逸軒似乎這樣問她,但她只是一臉茫然地回望他,答不出話來。
“哎——罷了。這麼多年了,你瞞我之事頗多,也不在多這一件。”白逸軒言語中似有些沮喪。
“逸軒,對不起……”珠玉艱難地說着。她仍是不能坦白,有些事情,比如她的重生,只能被她帶進棺材,永遠埋藏。
白逸軒見自己都如此說了,仍是不能打動珠玉,便有些不悅地賭氣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再看會兒。”
“好,那你也早些休息。”珠玉知道這條裂痕註定會在,只希望能早日被他忘懷。畢竟他們還要做數十年的夫妻,若從此生了猜忌,珠玉便不知自己這剩下的日子,該如何在這宮中自處了……
就在這樣的憂慮中,珠玉好幾日都愁眉不展,白逸軒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彷彿並不曾察覺她的愁色,一切仍是如往常一般,言笑不改,體貼不改。但他一如既往的做法,卻沒能使珠玉安心多少。
有時候珠玉也會覺得是自己孕中多思,太過敏感了,依照白逸軒的胸襟,不可能一直耿耿於懷的。
“皇上……”這次午後,白逸軒正在寢殿中看奏摺,珠玉則躺在一旁的靠椅上小憩,卻見武一臉爲難地入內。珠玉懷孕後,他就有了這個習慣,把書房搬到了寢殿。
白逸軒擡頭望向他:“何事?”
“佩姬她死活央求着臣,讓臣帶她來求見您……臣拗不過……此刻她正在殿外等候,皇上是否要見?”這次論功行賞,武被提拔爲禁衛軍總管,皇宮的治安都由他來負責,所以他常在宮中各處走動,遇到佩姬也不奇怪。
“她要見朕何事?”白逸軒皺眉。
武搖搖頭:“微臣亦不知。只是她說若皇上不見,
她便一直侯在外面等皇上出來。”
“朕知道了。讓她等半盞茶後再入內。”白逸軒看了眼已經轉醒的珠玉,想了想後交代道。
“諾。”武領命後便退下了。
這半盞茶時間,是白逸軒爲了和珠玉解釋此事的。他知道她都聽到了。
“佩姬?可是小佩?”珠玉起身,“難怪那日我見遣散的后妃中並沒有她。她仍然住在宮內?”
白逸軒也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然。當初要攻入皇宮前,她不知用何法脫身出宮,表示願意投靠,希望能在西嵐滅亡後,依舊能按照原樣住在宮中了卻餘生,給出的誠意就是獻出皇宮。要攻下皇宮只是時間問題,但若能不以流血開戰的方式,自然是最好的。她的條件也不苛刻,不過是多養一女子,我便應下了。”
“哦?”看這樣子,小佩顯然是成功了,珠玉倒沒想到小佩還有這樣的膽識和手段,“她藥到了禁衛軍吧?”
白逸軒點點頭,宮中的姬妾無非耍的就是那麼幾種花樣,說起來也無趣。
珠玉也不再言語,在梳妝檯前將披散的長髮隨手一綰,便坐到了一旁,靜等着小佩入內。
“小佩向皇上、皇后娘娘請——皇、後,皇后您是……”小佩耐着xing子等夠了時間才入內,卻在行禮的時候傻了眼,這皇后怎麼是,怎麼是珠玉?!不是說是吳天歌那一直寄養在遠親家的妹妹嗎?
“你便是佩姬?”珠玉居高臨下,笑意沒有到達眼底,“你我經常見過的,我記得你以前是許珠玉小姐的貼身丫鬟?”
“然。然。”小佩明白當衆戳穿珠玉的身份不會有好果子吃,連忙應下。
白逸軒在這時出聲了,語氣淡淡地問道:“你要見朕所爲何事?”
“皇上,小佩這段時日一切照舊住在宮中,卻總覺得心裡不安,雖然小佩曾助大軍入皇宮,但終究不是什麼大功,所謂無功不受祿……”小佩頓了頓,見白逸軒臉色正常,才繼續說道,“所以小佩想着,與其空以前朝姬妾的身份住在宮中,不如,不如再讓小佩服侍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