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五年前,你曉得我劉四是如何纔會忽然遭到潘師傅給轟出師門的 嗎?”劉四突然回憶起‘千詩館’的陳年舊事,那正是他內心最大的傷痛。
“五年前莊家尚不能成爲千詩館的徒弟,更無法在裡頭學藝受苦,還不能算作千詩館裡的一份子。”張介冕倒在苦笑自嘲,他覺得以前的自己真傻,千方百計想投入千詩館。如今反而是千方百計想要離開,這個自己曾經學藝苦練的地方。
“那時誅仙盟的總舵主‘朱文帝’,確是瞧上了咱們大師兄潘大那得天獨厚的體質,硬是非收他作自個的徒弟不可。而潘千重師傅又膽小如鼠,他最是怕官,從來都不敢與反清復明之士打交道。”劉四回憶起那段往事時尚在咬牙切齒:
“後來他查出千詩館裡頭好像有弟子與誅仙盟在暗通款曲。潘大成當朱文帝的一個記名弟子,此事只能在暗中進行,潘師傅並不知情。潘大自己做錯事卻不敢出面澄清,潘師傅倒是心裡有數,唯有找我這劉四來當替死鬼,逼得我慘遭逐出師門。”
“快快,滅燈。”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張介冕忽然間臉色大變,口中不斷驚慌的叫:“有大批人衆往咱們這方向趕過來,大家快閉住呼吸,千萬不得聲張。”
吹滅了燈火,立時陷入一片黑暗,萬羣亥卻低聲地問:“張莊家的,你耳力肯定沒械家的強,械家都 沒聞到有什麼特別味道,你是如何得知有人闖了過來?”
“此宅院臨近四周皆有莊家安置下來的眼線。”張介冕在黑暗中細聲說話:“莊家的這些心腹確養了好多好多的狗只,倘若一有生人靠近這座莊園。他們就會學着狗吠,再加上這許多頭狗只一齊在嗷叫,目的就是向莊家通風示警。”
“奇怪了,三更半夜的。”劉四也難免生出好奇:“誰會急忙忙的趕往這個鬼地方來?”
沒一陣子,四方八面果然傳出一陣陣的犬吠聲,而且還參雜着許多人嘈雜的叱喝聲。萬福開始懷疑:“張莊家的,你那眼線養了這許多狗嗎?應該有數百頭那麼多耶!”
“不對呀!他們頂多也養個十來二十隻罷了!”張介冕也不禁疑慮:“這到底是從那兒鑽出來的野狗,還有這許多人,好像是衝往咱們這地方包圍過來的。”
“對了,這些全都是軍犬。”劉四忽然驚慌失措:“軍犬的聲音比野狗確雄偉粗壯,哎喲我的媽呀!我們遭到軍隊包圍住了,還愣在這兒幹嘛!還不快逃?”
“劉領隊的,先定一定,別慌張。”危急時刻,萬羣亥就顯出了領頭的風範:“張莊家的,除了從正門出入以外,還有其餘通道否?”他想了解地形險要。
“通道當然還有。”面對軍隊的包圍,張介冕做出的回覆還算是蠻鎮定的:“這裡還有一條隧道可以通往半哩以外的一座小山丘。”
“張莊家,這條通道是你買下這莊院之前本來就有了的呢?”爲了瞭解狀況,萬羣亥問得好生仔細:“還是買了莊院之後再僱傭匠人來掘土建造的?”
“是莊家後來才建成的,挖掘工作乃是聘用蘇州來的匠工。”張介冕說道:“匠工們白日睡覺夜晚幹活,反正在地道里工作也分不清晝夜的。趕了大半年的工程,纔算是梭工建造完畢,隧道建成後,莊家就安排匠工們輸送返蘇州去。”
“如此說來。”萬羣亥頭腦冷靜,理智地問:“這隧道在京城裡是無人知曉的?”
“這條隧道莊家是留待以後有難時來作逃生之用。”張介冕十分得意:“當然是越隱秘越穩妥,也只有蘇州人才知曉。”
“就算京城確實無人曉得。”劉四顯得慌張:“但狗的鼻子好生靈敏的,尤其這次來的是軍犬,咱們躲在地窖裡也許能瞞過人的眼睛,卻瞞不過狗的鼻子。”
“劉領隊的,別急別慌。”萬羣亥當面分析:“既然京城中無人曉得,就算他們找上門來也需要花費一些功夫,在這段時間裡咱們至少也得弄明白到底是發生何事,弄明白了,然後再由隧道走出去也不遲吧!”
突然,他們感覺到莊院的上層傳來了腳步聲,好像有一人躡手躡腳的跑了進來,此人巡視了一週之後,纔對外邊的人說:“裡邊沒有半隻鬼,大夥兒可以進來避一避,快快,快點進來。”
地窖裡的四個人皆是江湖老手,均覺得此人的聲音難免陰陽怪氣的,完全猜不透到底是男是女,就那麼一陣子,卻又傳出了七八個人一道走進宅院來的聲音。
這時候,莊裡翻箱倒櫃的,隨後才響起了一絲極爲好聽的聲音:“哎喲!好臭,這裡怎會那麼臭?好像有死魚的味道。”
劉四全身直冒冷汗,不禁捏一把張介冕的右手臂,在他耳邊旁低聲的說話:“怎麼這人的聲音好生熟悉?你有聽出此女是誰嗎?”
張介冕反而捏回他的手,亦在劉四的耳旁直道:“好像是小師妹潘庭鶯的聲音,這幾乎不可能的事!小師妹怎麼在此地出現的?她身旁那些人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