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回(五)

風險幾乎等於零,絕對是有利無弊,鴇母終於決定要接下這筆生意:“好啦!媽媽就信你俊郎君一次,這就去替你喊標,你就準備着當個新姑爺吧!”

鴇母走開後,將兩萬五千兩的消息當場公佈出去,立時造成四周的轟動,全場人衆無不愕然。每個人都過來陳單這兒注意一下,就連信明二官也望向他這方。陳單卻絲毫不以爲意,神情處之泰然,瀟灑地飲着他的美酒。

過得不久,有兩名少女緩步過來,兩人的態度十分恭謹,還對陳單說:“新姑爺,請您到裡邊去沐浴更衣,來,隨我們來,這邊請。”

陳單完全不解:“跟你們去那兒了,要幹嘛的,大白天難道要上洞房去嗎?”

兩女掩嘴嬌笑,小六子說道:“陳二哥,你既然標得清倌人,就得去沐浴更衣,等着拜堂成親的啦!這是宋江樓多年來的規矩,燒大蜡燭就如同娶妻迎親一般模樣,非得大事慶祝不可。”

陳單滿面通紅,連連擺手:“不是,不要娶親,本公子只是想標得那位清倌人,卻還沒打算要與她成親的。”

小六子卻解釋道:“清倌人都如同媽媽親生帶大的女孩兒一樣,媽媽的親生女兒出閣,那當然少不了必須得放鞭炮拜堂成親的啦!”

陳淡異常着急:“小六子,你去跟媽媽講,我不拜堂的,我已有老婆的人。”

小六子反而靠近他耳朵提醒:“陳二哥,倘若你不拜堂,就無法救出潘金蓮。咱們幹下這許多事,偏偏就差最後的臨門一腳,全部努力都算是白費功夫。”

“那怎麼辦纔好?無論如何,跟小師妹拜堂是行不通的,我還得將她完完整整地交回到師父的手裡。”陳單一聽見要拜堂立即就顯得愁眉苦臉的。

“拜過堂後不只能還回潘金蓮,還可以給你師傅添加上幾個孫。若果不拜堂恐怕事情就立刻會穿幫,能不能得回那位大美人,還是個未知之數。陳二哥,依我說你就將就將就的吧!”小六子不想前功盡棄,唯有大力的慫恿着。

“不過,這個,這個……”別人都搶着要去幹的事,陳單卻感覺到好生爲難。

豈知沒一陣子,卻見鴇母快步地走回來,將五千兩銀票擺回到陳單面前,說:“陳公子,媽媽不能收你這些銀子,清倌人也不能留給你了,真是對不住……”

“怎麼啦!媽媽,難道你還是信不過我那其餘的兩萬兩銀子?”陳單好奇。

“不是媽媽信不過你,本來呢!媽媽以爲陳公子的價碼該是最高的了,誰知道還有人開出比陳公子更高的價碼,媽媽我也是無能爲力,價高者得嘛!”

“什麼?兩萬五千兩已經是天價了。”小六子譁然:“那個人開出多少來?”

“那位清一公子將標銀開到三萬兩。”鴇母顯得嬉皮笑臉的:“這是平常宋江樓一個月的收入吶!”

“那一個瘋子開出這種價錢?”小六子內心很是懷疑:“媽媽,他真的身上有這筆錢嗎?”

“就是那桌的客人開出來的,他們幾乎都是生客,媽媽未曾見過的。”鴇母指向四暗那一桌。“但他們確實握有三萬兩的銀票,銀票還是匯德俸名下。陳公子,您知道啦!媽媽這一行是認錢不認人的。”

陳單和小六子望向四暗那一桌,‘過天風’許瓦正在高舉着三張銀票,每一張銀票均寫着一萬兩銀子。果然全都是匯德俸的銀票,在北京城誰不曉得,匯德俸的銀票是信譽保證,肯定能兌現到銀子的。

“媽媽,本公子有的是銀子,我還想再加錢。”陳單不能讓小師妹落入別人手裡,他開始緊張起來:“本公子再加多五千,一共三萬五千兩,如何呀?”

“唉!陳公子,若在平時。”鴇母說道:“有人加錢加碼,媽媽當然最高興,但這一次真的不行啦!自從宋江樓開行做生意以來,真的是第一次把加價的銀子推拒於門口之外的。”

“對呀!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想要的呢?”陳單顯得十分不解:“從來沒聽說過妓院會拒絕恩客欲加價碼的錢。”

“那是因爲宋江樓也從未遇上過如此高的價錢。”鴇母接着說:“普通一個清倌人能標上三百兩銀子已經很不錯的了,如今這價錢可以標到一百位清倌人。”

“那又如何?真沒瞧過青樓的鴇母能夠知足的。”陳單尚且不死心:“媽媽,你就通融通融,本公子確實瞧上那位清倌人,媽媽你又能多賺五千兩,咱們互利互惠,何樂而不爲呢!”

“陳公子,這並非媽媽的本意,依媽媽的個性,確實無法滿足的。”鴇母顯得好爲難:“但這是老爺定下來的規矩,他規定凡事不得過百,若陳公子比那位清一公子早一步把標銀喊至三萬兩,那清倌人鐵定就跑不掉,肯定是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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