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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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瑾妃和周貴人看她們這樣“勤勞”,總不好做例外,沒奈何也只能跟着去。

就算這幾個人還有點眼色,每天都在薛懷瑞離開後纔到安壽宮,吳笑煙也煩了。

薛懷瑞走了,吳笑煙想自己看看書,練練武,帶着孩子們在炕上玩玩翻繩,幹什麼不好?偏要和她們坐在一塊,喝着茶,每天就翻來覆去那點車軲轆話,磨得舌頭都要起泡了,有意思嗎?!

“不想見她們就別見。”薛懷瑞看早晨剛起來的時候還笑語晏晏的吳笑煙,一邊吃着朝食一邊臉色越變越難看,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大郎放心,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吳笑煙笑了笑,又道,“昨天孫家的那兩位跟我說,她們家裡的人想要進來看看,大郎說如何?”

“孫朝明現在稱病在家,朝裡他兒孫輩的都請了旨回去侍疾去了。”薛懷瑞冷哼一聲,“老狐狸。”

孫朝明縮了,薛懷瑞改革科舉的政策實行得也出乎意料的順利。但薛懷瑞一點都不痛快,因爲他知道,後頭必然還有麻煩事等着他呢。

“大郎……”

“嗯?”

“大郎可否找個人?”

“誰?”

“一個左邊眉毛上有一塊形似游魚青色胎記的男人,這個人到如今……年歲應該也是不小了。”

薛懷瑞想了半天,沒想出來過去認識的人裡頭有這麼一個人:“這個人?”

“當年逃出宏京,那流民的首領,就是這樣一個人。”

“!”薛懷瑞一驚,繼而有些愧疚,他該記着的,記着薛丁夫婦對他的好,也該記得,那對老夫婦以自己兩人葬身他人之口爲代價,換掉了他倆的一線生機,“笑煙,我……”

吳笑煙擡手遮在薛懷瑞的脣邊:“你當年纔多大,你還能記得當年的事情已經是天賦異稟。”

薛懷瑞搖搖頭:“忘了就是忘了,無需你幫我找藉口。”他沉思了片刻道,“距離當年已經太久了,這人是死是活也未可知,而且若是直言找當年的仇人,怕是反而會弄巧成拙。”

那人是個流民,當年天災人禍的,當流民的不知道有多少,爲求活命,很多人幹出了太平時絕對幹不出來的事情。

直言復仇,會有人以爲這事朝廷要翻舊賬,那就要起大亂子了。

“怎麼安排,聽大郎的。”吳笑煙點頭,學壞如不提她也會說的,她想報仇,可不想給薛懷瑞惹麻煩。其實這件事過兩三年,薛懷瑞的龍椅徹徹底底的坐踏實了再說也是好的,只是吳笑煙實在是忍耐不住了。

“好。”薛懷瑞摟過吳笑煙抱在懷裡,兩人溫存了半晌,薛懷瑞纔去早朝。

薛懷瑞走了,吳笑煙卻也沒在安壽宮呆着,她換了一身輕便的女軍服,直接到安壽宮前頭的小校場去了。

春霖一早起來,伺候她的大宮女海棠便來說:“貴人,貴妃娘娘派人來說,今天讓

您別去了。”

“知道了。”春霖淡淡的應了,自顧自的洗漱。她現在的日子過得愜意無比,每日的吃食盡是好的,衣裳首飾雖只有份例裡的,但也比她原先好得多了。又無需幹活,反有人伺候着。

春霖每日便是吃吃喝喝,撿佛頭,唸經書,打絡子做女紅,偶爾還看看起了話本。如果不是因爲孫家姐妹帶頭,鬧得她每天還得朝貴妃那跑,日子必然更加的愜意。

早膳端上來,春霖把筷子拿起來又放下了:“知道貴妃做什麼去了嗎?”

她本來不想問,不想摻和,就想過自己的日子。可是如今她就住在安壽宮,能過安穩日子靠的是貴妃。若是貴妃有個什麼萬一,那她只有更慘。

“貴妃去外頭的笑校場了。”

春霖立刻鬆了一口氣,夾了個玫瑰包吃了起來。

另一邊,譚雅宮。

“貴妃說今兒不去?那就不去唄,快將大衣裳給我脫了。”曲瑾妃已經穿好了行頭正要出去,一聽說,立刻把衣裳又脫了,頭髮也鬆散開了。她換上了鬆快的衣裳,又摸摸頭,呼出一口氣:“可算是送快了,快把我的笸籮拿來,給瑩兒的那件衣裳剛秀了一半呢。”

曲瑾妃樂呵呵坐在炕邊上繡小衣裳了,翠兒見狀,爲自己的主子着急的跺了跺腳。她一個眼神,房裡的宮女都退了出去。她自己一邊給曲瑾妃捶腿,一邊問。

“主子,貴妃娘娘不讓您去,這是不是對您………!!”原來是曲瑾妃用刺繡的針紮了他的手一下,翠兒不敢叫,甚至躲都不敢躲,只是哆嗦了一下,把話嚥下去了而已。

“臭丫頭想死啊,說什麼昏話呢?”

翠兒跪在了腳踏上:“奴婢知罪,只是……雲羅宮的那邊今日依舊去了呢,周貴人住在安壽宮裡,怕是也少不了了,這獨獨缺了您……奴婢替您委屈。”

曲瑾妃看了看她,略微笑了笑:“知道你是個好的,對我忠心。但你在我身邊畢竟時間短,不知道貴妃的性子。她是最不耐繁瑣的,更沒那個天天立規矩的蠻橫心思。咱們安分老實的過自己的日子,貴妃也不會怎麼着。反而是孫家的那兩個能折騰的……你道今日是好事呢?等着看吧。”

曲瑾妃冷哼一聲,心裡想着兩個小姑娘是找倒黴,以爲貴妃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對,就是欺負。她們到是好了,日日去請安,顯得自己知理,恭謹。可貴妃是能夠日日受妃嬪請安的嗎?這是皇后,甚至於太后纔有的尊榮!換成男人,這就是一個王爺天天的升殿開朝,那是謀反,是找死!

現在這才幾天還沒事,時間長點,那外頭本來就看不上貴妃沈飛的朝臣還不得瘋了?說貴妃以皇后自居。陛下再怎麼寵愛貴妃,終歸陛下那是個明君,朝臣真鬧得大了,那到時候也護不住貴妃。如今,這分明就是把貴妃架在火上烤啊。

她都看出來,貴妃能看不出來?這些日子忍着,是給兩個孫家出來的丫頭臉面。

偏偏這兩個丫頭得寸進尺,給了她們臉卻不要。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沒法去看戲了……這宮裡,可是少有那麼好看的大戲啊。

一日前些日子,孫嫿先到了,可是半道上冬青就迎過來了:“嫺妃娘娘,我們娘娘說今日日頭好了,不在宮裡拘着了,讓娘娘一塊疏散疏散呢。”

“貴妃姐姐果然是疼我們呢,先是緊趕慢趕的一路到京裡來,誰知道剛到大雪就下來了,這些日子,可是真悶啊。”

冬青笑着,就聽孫嫿說,卻不接茬。

孫嫿也只是說這兩嘴,闡明瞭自己的態度了,便也住了嘴,當她有心情跟個奴婢親熱?

今天確實是陽光好了,可是天氣卻反而越發的冷了。畢竟,下雪不冷,化雪反而冷啊。

空氣裡都是冷瑟瑟的溼氣,總覺得再冷一點,呼出去的氣都要直接凍成一團,掉下來砸到腳面上了。

可吳笑煙卻覺得清爽得很,她已經有很久都沒有一大早出來活動過了。打了一趟拳,鬆快開了筋骨,吳笑煙就開始射箭。

孫嫿先到,吳笑煙轉頭看着她笑了笑:“你且先等等吧,待安嬪到了,咱們一起玩。”

“是。”孫嫿只能笑着應下,然後站在後頭等。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孫婒這回比往日來得都更遲一會。而天氣又這麼冷,孫嫿即便穿着大衣裳,可沒一會兒腳底下也涼了。她又不敢動,甚至打哆嗦都要忍着,忍了盞茶的工夫,孫婒總算到了。

“讓貴妃姐姐,嫺妃娘娘久等了。妹妹我剛出來就得了貴妃姐姐的信兒,特意跑回去換了衣裳,還請姐姐贖罪。”孫婒來了,穿着她過去都不穿的女軍服,手裡還拎着一把小弓。

“安嬪是讓我們久等了,可不能輕易饒了你。”吳笑煙笑着走過來,半真半假的說。

“妹妹認罰,認罰還不行嗎?”孫婒立刻驚恐道。

三個人頓時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孫嫿問了一句:“瑾妃姐姐和周貴人呢?”

“瑾妃不願離開孩子,周貴人身體有些不爽利。”吳笑煙接過冬青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

孫嫿和孫婒雖然最近各走各路了,但還是忍不住對視了彼此一眼。都沒來,就她們倆,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味。被凍了一會兒的孫嫿,更是心裡一緊。

“安嬪,你不是說認罰嗎?那至少要在二十步遠的地方對着那個靶子射三箭上靶。”吳笑煙喝完了茶,指着那邊的箭靶,繼而就不看孫婒了,“嫺妃,來,咱來踢毽子,不管她。”

孫婒臉色立刻變得極其難看,二十步遠,聽起來不算遠。可是要把箭射到那個地方去,也是需要一定的力量的。尤其一看見宮女遞上來的箭,她臉色更難看了。

她也是學過射箭的,否則今天也不會帶自己的弓來了。可是她用的箭都是被削得細細的,輕飄飄的,別說用弓來射,就算風大點都能吹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