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聽完顧思田的話都面面相覷,誰也不吱聲,就那麼幹坐着。
顧思田揉了揉後腰,她都要服了這幾個沒眼力介兒的人了。
苦下臉嘟了嘟嘴:“我說,你們難道沒發現這裡站着的是個孕婦嗎?”
三個人同時看向她,一副“啊?”的表情。
顧思田真心佩服了,忽然覺的白三爺可愛的不得了。
翻了翻白眼,顧思田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硬凳子也比站着強。
實在受不了了,坐着腰疼,站着腿疼,這陣子小腿明顯開始浮腫了,還經常抽筋。
柳枝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然後“呀!”的一聲急忙飛奔出去拿軟靠。
徐竹山明白了自己的疏忽,不太好意思直說抱歉。
唯獨衛陵,錯愣的坐在那裡。
直到柳枝兒拿了墊子回來,他才一臉恍然又滿是自責的瞪着那墊子,都快要盯穿了。
墊了軟靠坐回椅子上,顧思田這才解脫般的呼了一口氣。
“妹子,你應該知道南域王有恩與我,我如今回報的遠不及九牛一毛。我叫你一聲妹子就已經是僭越了,如今你這讓我撒手不管,你讓大哥於心何忍。”
徐竹山揉了揉眉心,顧思田的長篇大論雖然讓他對她有些改觀,但打心底他對顧思田持家沒多大把握。
顧思田頗爲不以爲意的搖搖頭:“那是大哥欠南域王的,與我何干?”
她這麼一問,倒把徐竹山問愣住了。
“大哥覺的我理所應當的被南域王照顧,即便他死了,我依舊能受他庇佑繼續錦衣玉食?”
徐竹山撣在桌邊的手指輕輕揉捏着看向顧思田,滿眼寫着:這不天經地義嗎?
顧思田知道徐竹山是好人,就算在這商場染缸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依舊秉性不移。
周瑜文看人的眼光比她不知強上多少。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半天,顧思田決定放棄了。
她總算明白,徐竹山的軸不是自己一兩句就能說道通的。
“算了算了。”顧思田甩甩手:“如果大哥信得過我,就給我一年的時間,要是還不上你的萬柳莊,我就乖乖回來讓你養着,好讓你還了恩人的情可好。”
徐竹山聽了急忙道:“不是,不用你還,那是送的,我就說在寧州……”
“啊……徐大哥我錯了,我不還行不。”顧思田已經放棄了要跟他溝通的*。
“綿城我必須走一趟,這事兒大哥你出面只是治標不治本,指望他倆……”
顧思田用指頭戳了戳衛陵和柳枝兒的方向,柳枝兒本能的縮了縮脖子:“那這鋪子得賠的我砸骨賣血。”
“不行。”一直不吭聲的衛陵忽然張嘴,目光掃過徐竹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尷尬。
“你這身子不能再折騰了,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信不信我先把你綁了。”
徐竹山溜溜勸了一上午,衛陵算是知道了,顧思田壓根一句沒聽進去。
顧思田皺眉:還是你家主子親,爲了個孩子連我也能綁,不過這句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白季辰,你教我們家小陵子什麼了!?
“綁我?把我綁了,鋪子賠了,錢沒了算你的?”
被人生攔硬拽的感覺很不好,好像她明天就要歸西了似的。
“算我的。”
突兀的一個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循聲望去。
白季辰拐彎進門的時候,身後還緊緊尾隨着一臉如臨大敵的小寶。
徐竹山第一個沉下了臉,小寶看到主子的時候,噤若寒蟬之中帶着難言的委屈,那小摸樣別提多可憐了。
“白三爺,徐某雖然敬重你,但這裡好歹是我徐府,您下次來之前能否提前通傳一聲。”
徐竹山揮手讓小寶先下去,說話時將那個“您”咬的很重。
白季辰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可以說自從上次離開徐府他心裡就沒痛快過。
顧思田每次看到白季辰就沒來由的脊背發緊,那種不自覺的緊張感從內而外的往出冒。
真是說人人來,想鬼鬼到,顧思田都想抽自己嘴巴子了。
頗帶歉意的衝着徐竹山躬身,白季辰直接轉身看着顧思田。
深黑眸子里布着些許紅絲,眼底的一些烏青表示這人估麼着有陣子沒休息好了。
白季辰看着顧思田,忽然一下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或者該拿面前這人怎麼辦。
明知道這人吃軟不吃硬,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將人抓回去關起來的衝動。
白季辰打心底想告訴顧思田真像,他覺的連祁虎都能想明白,那以顧思田的接受能力應該沒什麼問題。
可每次想到這裡,白季辰就莫名覺的心虛。
他不知道顧思田現今是恨他還是無所謂他這個人,畢竟這肚裡的孩子來的不正,而且以那麼絕決的方式送她離開,顧思田如果知道了,不用刀把他片成羊肉片就不錯了。
如果自己是以白季辰的身份接近她,或者……追求她,那麼如今自己又能找什麼理由來干預她的事情。
白季辰心裡都快糾結成團了,顧思田則一頭霧水的看着面前的這個人原本深邃無波的眸光,此刻一陣一會兒的變幻着。
顧思田總覺的白季辰的目光裡帶着勾子,勾的人毛楞楞的。
“三爺,俗話說敝掃自珍,鋪子雖小,那如今也是我的家當,算在你身上,那要算多少?”
“你想要多少?”
白季辰眼瞼虛了一下,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看出了顧思田眸光中那種躍躍欲試的咄咄相逼之意。
顧思田的鼻子向來靈敏,每次白季辰出現,她總覺的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自己周身。
那不是一個流於表面的紈絝子弟能散發出的威壓,而是那種飽經風霜歷練後的強大氣場,浮誇的外表下包裹着的卻是那種內斂的沉穩。
“那得看三爺是出於什麼立場來算這筆賬了。”
顧思田看人向來都是直視雙眼,這跟其他女子那種害羞帶臊欲躲又窺的嬌羞怯懦完全不一樣,大膽,張揚且自信滿滿。
白季辰看着那雙靈動逼人的雙眼,喉頭不自覺的滾動了幾下,欲要衝口而出的話在嘴裡咕噥了幾圈後又咽了下去。
停頓了半晌復又說道:“綿城的事我解決,你三日內就隨我回束陽,這個立場如何?”
白季辰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顧思田心中暗罵: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