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有些遲疑,卻知道此事根本隱瞞不過,只得老老實實地答道:“回八皇子,奴婢是晴妃娘娘身邊的。求八皇子千萬不要告訴娘娘奴婢弄丟了她賜的耳環,否則娘娘會懲罰奴婢的。”
一聽晴妃二字,楚凌昭早已眼睛一亮,眼中的興奮之色更加明顯:晴妃?什麼在找耳環,分明就是在找那條手絹,想要毀滅證據!
冷笑一聲,他的話中已經滿含深意:“本王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不過你也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小宮女越發欲哭無淚,只得點了點頭:“是,八皇子請吩咐。”
楚凌昭滿臉和氣的地笑了笑:“你不必緊張,本王的條件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以後本王倘若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不能拒絕。”
小宮女頓時滿臉匪夷所思:“八皇子您開什麼玩笑?奴婢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哪能幫上您的忙呢?”
“那可未必,”楚凌昭搖了搖頭,“總之只要你答應本王這個條件,本王就替你保守秘密。”
小宮女無奈,只得點了點頭:“是,奴婢答應了,將來八皇子若有什麼吩咐,奴婢一定盡心就是。”
楚凌昭這才滿意:“那本王就多謝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叫蜻蜓。”
“蜻蜓?真是個好名字,”楚凌昭溫和地微笑着,“既如此,你繼續找吧,本王先走了。要不本王幫你一起找?”
“奴婢不敢,”蜻蜓立刻屈了屈膝,“奴婢自己找就好,八皇子請。”
楚凌昭不過也是隨口一說,跟着便點了點頭轉身而去。看着他離開,原本還滿臉惶惑的宮女突然挑脣一聲冷笑,整個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楚凌昭此時若是回頭看一看,絕對想不到她與方纔的小宮女是同一個人。
又裝模作樣地找了片刻,估計楚凌昭去得遠了,不會再回轉,蜻蜓才左右瞧了瞧,確定無人發現後展動身形飛奔而去。一路穿房越脊,她居然回到了珺王府。自屋頂飛身落下,她抱拳見禮:“王爺。”
方纔還在宮中出現的楚凌飛就站在院中,負手仰望着頭頂的天空。點了點頭,他淡淡地答應一聲:“怎麼樣?”
蜻蜓點頭:“一切順利,請王爺放心。”
“我是問你怎麼樣?”楚凌飛回頭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雖然短暫,卻很溫暖。
蜻蜓微微一笑:“多謝王爺關心,屬下沒事,而且不曾引起八皇子的疑心。”
楚凌飛又點了點頭:“那就好。”
蜻蜓抿了抿脣,反而有些不太確定:“王爺,請恕屬下大膽,琅王妃這個計劃真的可行嗎?”
“我相信她。”楚凌飛毫不猶豫地點頭,“三皇嫂是奇蹟的創造者,無論任何不可能的事到了她的手中都有可能變成可能。用三哥的話說,端木琉璃四個字的意思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蜻蜓眼中浮現出一絲喜悅:“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王爺與安姑娘已經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也是時候修成正果了。上天若是有眼,便該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爲何要咫尺邢子涯兩離分?”
楚凌飛挑了挑脣,算是笑了笑:“上天有沒有眼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三皇嫂一定可以幫我們修成正果。成敗在此一舉,千萬小心。”
蜻蜓神情肅穆:“是,屬下明白。”
朝陽初升。
儘管只是清早,天氣卻已悶熱不堪。吃過早飯,楚凌雲與端木琉璃坐在前廳,早已命人送了涼茶上來,一邊品茶一邊各自安靜地看書。
端木琉璃看的依然是鳳靈寶鑑,一邊看一邊不住地嘖嘖稱奇。這本書上記載的很多蠱蟲,作用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對她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特工來說的確新鮮不已。看着看着,她都有些躍躍欲試,忍不住想要養幾隻來玩玩了。
“琉璃,你咂什麼嘴?”楚凌雲好奇地伸長了脖子來看,“什麼東西令你那麼驚奇?”
“沒事,”端木琉璃搖了搖頭,“只是看這些蟲子花花綠綠的,挺好看。”
楚凌雲掃了幾眼,居然有幾分興趣:“影蠱?”
“是的,”端木琉璃點了點頭,“一旦中了此蠱,便會對施蠱者死心塌地,毫不猶豫地執行他的任何命令,至死方休,就像施蠱者的影子一樣,故此得名。”
“哦……”楚凌雲拉長了聲音,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琉璃,原來我是中了你的影蠱。”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繼而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失笑:“別亂說。”
“我沒亂說,”楚凌雲的神情的確認真到不行,“我對你就是死心塌地了,無論你叫我做什麼我都毫不猶豫。”
“是嗎?”端木琉璃斜了他一眼,“那我叫你不要亂說,你怎麼不聽?”
“對天發誓我沒亂說,”楚凌雲一本正經,“你若不信就召喚蠱蟲來折磨我。”
說的跟真的一樣。端木琉璃懶得理他,低頭繼續看書。不過就在此時,她突然聞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立刻擡頭一看,果然看到藍醉已經邁步走了進來,不等她開口說話,只聽噗的一聲,秦錚滿口的茶水已經噴了出去:“你你你……”
原來你真的很喜歡噴茶水,那就讓狼王把你做成噴壺算了。端木琉璃剛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藍醉已經看着秦錚冷冷的地開口:“幹什麼,見鬼了?”
秦錚擦了擦滿臉的茶水,毫不客氣地說道:“大白天的見到你,還真跟見了鬼差不多。你不是喜歡晝伏夜出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出來捕食啊?”
“對,”藍醉冷笑,“出來捕你。”
秦錚瞬間大爲不滿:我又不是蟲子。
端木琉璃早已起身迎了上去:“又是來看我的?你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應該在府中等着我去看望你纔對。”
“我沒事,”藍醉搖頭,“我只是來看一看身無綵鳳雙飛翼你開始修習了沒有,是不是有什麼困難。一般入門的時候最難,慢慢順上道了就好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撫了撫額:“我還沒開始練。”
話未說完,藍醉已經目光一寒:“琉璃,你……”
“停!”端木琉璃立刻一擡手阻止他,“你別慌,我不是答應過你的事不算,而是你總要給我幾天時間做準備吧?練功可不是吃飯,拿過來就能往身體裡塞。”
藍醉暫時不曾開口,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臉上寫着兩個大字:懷疑。
端木琉璃嘆口氣,生怕他再度吐血,忙安慰道:“我保證這次真的不是故意拖延,而是手頭上有件事比較重要,必須先忙完,否則會出人命的。等忙完這件事我就開始練。”只不過練多少就是我說了算了。
藍醉依然不開口,還是那麼靜靜地看着她。不過看到他緊緊閉着脣,端木琉璃生怕他已經在醞釀着吐血,連忙說道:“幹嘛?你又要吐血給我看?你不信的話,大不了我先吃一顆血魂丹給你看怎麼樣?你等着,我去拿!”
說着她轉身就走,藍醉已經一把拉住了她:“回來。我說過不信了嗎?我只是想問你,既然事情那麼重要,需不需要我幫忙?”
知道狼王在旁,他倒是接着就鬆開了手,但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輕輕握了一下,彷彿還在感受着掌心殘餘的溫熱和滑膩。而且很不巧的,這個細微的動作正好落入了楚凌雲的眼中,但他卻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端木琉璃倒是不曾注意這些,鬆了口氣說道:“不需要,如今你還是應該以休息爲主,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何況還有凌雲在。”
藍醉點頭:“既如此,那我先走了,等你開始修煉之後,有什麼問題都可隨時來找我。當然狼王驚才絕豔,找他比找我方便。”
說着他轉身離開,連來加去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難爲他真願意來回跑。不等兩人吩咐,秦錚已經主動上前:“我去送送他。”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狼王府,藍醉便站住了腳步:“有話跟我說?”
“是,”秦錚點了點頭,“藍公子,請恕我大膽,我只是實話實說,絕無絲毫冒犯之意。王妃是唯一的血族後裔不假,但她也是王爺的王妃。”
藍醉皺眉:“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秦錚笑笑,“只是我不管別人怎麼想,至少整個狼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希望王爺與王妃白頭偕老。”
藍醉淡淡地看着他:“我也是這樣想的。”
秦錚看着他,依然笑得清淡:“既然如此,我只希望藍公子做的能與想的一樣。”
此言一出,藍醉先是靜了片刻,接着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不由更加冰冷:“我懂了。原來你懷疑我對琉璃有不軌之心,懷疑我是在破壞她與狼王?”
“不敢。”面對他冰冷的怒氣,秦錚依然面不改色,“我知道如今藍公子對王妃還只是族人之親,並無男女私情,可是藍公子請不要忘了,還有盟魂血咒。”
此言一出,藍醉先是目光一凝,片刻後纔有一絲淡淡的瞭然氤氳開來,這絲瞭然也恰到好處地衝淡了他眼中的冰冷:“原來這纔是你真正想要跟我說的話。你是怕我利用盟魂血咒暗中做手腳搶走琉璃,是不是?”
秦錚笑笑,坦然地望着他:“既然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就請藍公子恕我直言:你都已經對王妃用了盟魂血咒,還用得着再暗中做手腳嗎?盟魂血咒本身就是一種手腳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