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藍淑抖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臉色煞白。
就連她被停職，都不回來跟她說。
那麼這段時間，顧念早出晚歸，甚至是有幾天都藉口加班不回來，是住在哪裡了？
穆藍淑心裡有個猜想，但卻不願意去承認，都不願意去想。
“作孽！作孽啊！”穆藍淑嚯的起身，就衝回了自己的臥室。
拿出藏在牀底的鐵盒，從裡面拿出一個相框，相框裡有個年輕男人的照片。
那時候他還透着青澀，穿着警校統一發的迷彩服，半蹲在山石上。山頂的風把他的頭髮吹得凌亂不羈。
年輕人眯着眼，笑的意氣風發。
照片有些年頭，顏色有些泛黃，且不如現在飽.滿。
相框也是那個時期的，不如現在的時尚，壓住照片的是實打實的玻璃，很有些分量。
穆藍淑紅着眼，將相框狠狠地砸到地上。
年久而脆弱的木製相框，一角被磕壞，有了殘缺的凹痕，玻璃面也應聲碎裂。
“顧立成！都是你造的孽！都是你造的孽！嗚嗚嗚嗚嗚嗚……”穆藍淑瞪着顧立成年輕時的照片，突然瘋了似的擡腳使勁兒的往上踩。
當年警方抓了八個人，逃了兩人。
顧立成就是其中之一。
到現在，他是死是活，她還不知道。
當年顧立成走後，她就再也沒有顧立成的音信。
她真的寧願顧立成死了，就算活着，也永遠不要再回來。
她花了那麼長時間，才擺脫掉過去的陰影，她不希望顧立成的事情影響到顧念。
顧念執意做警察，或許，骨子裡多少真的有遺傳在。
但一旦顧立成的事情曝光，顧念的事業就完了。
不只是事業，顧念賴以堅持的信念也要轟然倒塌。
還有周圍人的目光，指點，對她的指責。
更有……楚昭陽……
她怎麼就跟楚昭陽在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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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麼多，怎麼偏偏那麼巧，就遇上了楚昭陽？
穆藍淑從沒想過，一起相依爲命24年的女兒，竟然會有一天一再的欺騙她。
就爲了楚昭陽嗎？
越想，穆藍淑越生氣，壓不住心頭的火，便拿出了手機。
***
晚上，顧念便要回家去。
餘嫂下午給她燉了補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補，顧念肚子裡始終熱熱的，也不覺得餓。
她想要回去陪穆藍淑吃晚飯，便沒有留下。
楚昭陽雖然捨不得，但也知道，她家裡就只有穆藍淑一個人。
楚昭陽什麼都沒說，直接去拿了外套穿上。
這是要送她。
顧念便乖乖地跟他出了門，進電梯前，顧念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發現是穆藍淑的電話。
“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顧念說道，楚昭陽便先沒有按電梯。
顧念接起電話：“媽，我這就要回去了。”
“你現在在哪兒？”穆藍淑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穆藍淑的語氣好像冷了不少。
顧念疑惑的緩了幾口氣，試探道：“剛下班啊，正要往回走。”
“顧念！”穆藍淑突然連名帶姓，嚴厲的叫了出來。
顧念一口氣梗在了喉嚨裡，緊張的發佈出來。
每次穆藍淑要氣的特別狠了，就會這樣叫她。
到底什麼事，讓穆藍淑這麼生氣？
顧念下意識的看向了楚昭陽，像求救似的。
但也知道，楚昭陽壓根兒還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法幫她。
“媽，到底怎麼了？”顧念吞嚥一口，緊張的問。
“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我竟然不知道，女兒長大了，竟然會騙我了！我就一直在想，你到底還有多少事兒是騙我的！”隔着電話，顧念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穆藍淑濃濃的怒氣與失望。
顧念白着臉看向楚昭陽，慌張地問：“媽，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已經一個月沒有去警局上過班了，這期間你天天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跟我說加班，你去了哪兒？”穆藍淑質問道。
“媽，你——”
“我怎麼知道的？”穆藍淑打斷她的話，真的是氣的不輕，“今天言初薇帶着禮物來家裡，說是要看望你。跟我說，你被停職了一個月。你知不知道，我一無所知，就像個傻子。我這張老臉啊，被她的話打的啪啪啪的，真疼！”
顧念滯住，不知道怎麼跟穆藍淑解釋了。
言初薇她，到底想幹什麼？
“媽，我——”
“你現在到底在哪兒，跟我說實話！”穆藍淑不禁拔高了聲音，厲聲質問。
顧念看看楚昭陽，想到穆藍淑那麼生氣，她就說不出口了。
“是不是在楚昭陽那裡！”穆藍淑怒道。
顧念竟然不意外，言初薇把楚昭陽的事情也說了。
瞞不下去，顧念只能點頭，低聲說：“是。”
“顧念，我辛苦把你拉扯大，就咱孃兒倆相依爲命，24年，你就是這麼騙我的？”穆藍淑哭着說道，終於忍不住，眼淚出來了，聲音哽咽。
“媽。”顧念急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就是怕你擔心。”
“那你知道言初薇上門來，跟我說這一切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我就像個傻子！我女兒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被外人一席話啪啪啪的打臉。你以爲我事後才知道，就不擔心？顧念，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
“對不起。”顧念也急哭了。
“你馬上給我滾回來！一個年輕姑娘，天天往男人那兒跑，甚至還住下了，你要不要臉！給我回來！”穆藍淑失控的大喊。
“我沒有……沒有做不要臉的事情。”顧念白了臉。
穆藍淑的話，像刀子似的，在颳着她的臉皮。
好像……好像她真的做了不知自重自愛的事情。
可又想到，她跟楚昭陽，好像除了最後一步，其他的都做過了。
尤其是昨晚在醫院的時候，顧念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要臉？
就像穆藍淑說的那樣。
“趕緊給我回來再說！”穆藍淑怒道。
在男人家過了好幾夜，都是成年男女，楚昭陽又正當年，能什麼都不做？
要是換做別的男人，穆藍淑不是不開通，孩子都大了，什麼事兒都管不了，只要別讓自己吃虧，那些分寸，讓顧念自己掌握。
可現在，顧念的對象是楚昭陽，她怎麼能淡定？
“我這就回去。”顧念話音剛落，穆藍淑就掛了電話。
顧念抖了一抖，聽楚昭陽問：“怎麼了？”
顧念這才失神無措的看向楚昭陽：“言初薇她去找過我媽，我們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我被停職一個月，一直都在你這裡。騙她我加班，實際上是在這兒住着，我媽她……她都知道了。”
楚昭陽牽住她的手，按下電梯：“我跟你一起回去。”
聽見楚昭陽沉穩的聲音，他安穩的站在自己身旁，顧念突然有了主心骨似的，像有了依靠，慢慢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來。
楚昭陽跟她一起回去，表現出誠意，穆藍淑就能放心了，不會往壞的那方面想了吧。
至少，能讓穆藍淑安心。
楚昭陽真的是可以信任的。
原本冰冷的手，被他裹在掌心，也漸漸變暖。
一股信心彷彿透過他的手，傳遞了過來。
顧念此時大腦有些放空，有楚昭陽在，她好像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心裡安穩的很。
隨着楚昭陽進了電梯，看他按下按鍵，又跟他上了車。
添越在路上行了許久，顧念突然意識到，今天，她是要帶楚昭陽回去見家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