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老實實的，別出幺蛾子了。”老爺子說道。
“我哪兒敢呢。”二爺越發陰陽怪氣的說。
“反正，這事兒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讓以恆如族譜的。”二爺說，“初五那天，我會帶以恆去族中。你要是樂意，還把我當弟弟，肯讓嘉源有後，你就去。不然，你就不去吧。洽”
老爺子失望的看着這個老弟弟，沒想到，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鈐。
“我知道了。”
二爺擡眼看看老爺子，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沒別的事，我就出去了。”二爺說道。
老爺子沒有說話，二爺便自己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二爺，遲以恆有些爲難，欲言又止。
“不關你的事。”二爺拍拍遲以恆的肩膀安慰。
“爺爺……”遲以恆艱難出聲，“都是我不好。”
“別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不過就是有的人小心眼兒罷了。”二爺說這話的時候，老爺子正好揹着手出來。
聞言，臉色沉沉的。
二爺冷哼一聲，揚聲對遲以恆說：“你是我孫子，你永遠都是我孫子。”
四叔和四嬸兒有些坐不住了，現在這氣氛太尷尬，他們都不知道說點兒什麼好。
尤其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黑沉沉的臉色，這大過年的，怎麼鬧騰成這樣？
“我看今天也沒心情一塊兒過年了。”二爺此時說道，“走，咱們回家，咱們自己過去。有人不待見我孫子，不想一家團圓，那就不要團圓了，咱們自己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說完，就往門口走。
高嬸看看老爺子和老太太，趕緊追過去：“二老爺……”
“讓他走！”老爺子突然喝了一聲，“他就只想着自己，從頭到尾，就沒顧過別人！他不樂意在這兒過年，就讓他走！反正就算留在這兒，我也不會跟遲以恆一桌吃飯！”
遲以恆硬生生的拆散了顧念和楚昭陽，拆散了顧立成一家團圓，就因爲他自己的私心。
這樣的人，能遠着就遠着，哪還有上趕着往上湊的道理！
尤其是遲以恆身上還有那麼多疑點，又怎麼能放心跟他一起？
遲以恆微微低頭，掩藏住眼裡的狠光。
在二爺看來，就像是被老爺子的話給傷着了。
二爺冷笑一聲，招呼四叔和四嬸兒，“還愣着幹什麼？人家又不歡迎我們，回家咱們自己過年去！”
四叔和四嬸兒趕緊起身，四嬸兒對三嬸兒使了個眼色，這才隨着四叔一起，爲難的看看老爺子，又看看老太太。
可就連老太太都沒有任何表示。
以往老爺子發脾氣的時候，都是老太太在一旁勸，當和事老。
可是現在，顯然老太太也不想留遲以恆。
因此，對老爺子的話，老太太不發一言。
四叔和四嬸兒便知道了老太太的態度，低頭也走到了門口。
遲以恆走到門口，低聲說：“爺爺，別讓我壞了團圓的節日。往年也是沒我的，大家一起過節。今年就當做跟往年一樣就行。”
遲以恆抿了抿脣，說：“你們都留下吧，我走。”
“不行！你走了，自己一個人，去哪兒過節？這大過年的，所有人都有家裡人陪着，熱熱鬧鬧的，就你自己孤孤單單的，像什麼話！我是你爺爺，讓我丟下你過節？不行！”
“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這家裡都有你的位置！”二爺對遲以恆，又何嘗不是一種補償的心態？
幾十年把孩子放在外面，雖說是會因爲不知道他的存在，可到底，也沒有照顧過他。
孩子在外面吃虧了，受委屈了，都找不到人出頭。
明明是楚家的人，卻不能享受楚家的一切，只在外面委委屈屈的當一個老師。
原本，他該是楚家的少爺的！
再加上，又是楚嘉源唯一的孩子。
二爺對遲以恆的感情，是愧疚，是補償，也是移情。
總之，這麼多複雜的感情摻和到一起，二爺對遲以恆，便好的超過了其餘所有的小輩。
“爺爺……”
“你別勸了。”二爺打斷遲以恆的話。“是你父親對不起你，現在我不能再委屈你。”
二爺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話已經說出來了，就算我們留在這裡，也不能若無其事的過年，倒不如回家去，咱們自家人，好好過。”
“爺爺，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把好好地年給攪和了。”遲以恆低聲說，語氣相當自責。
老爺子真看不得遲以恆這裝模作樣的作態，乾脆撇開頭不去看了。
不是說要走？
那就趕緊走，別在他家門口假惺惺的。
“不關你的事。”二爺還想刺老爺子幾句。
但話到了嘴邊，又收住了，帶着遲以恆，四叔四嬸兒走了。
三叔和三嬸兒本就根二爺不是一家，便沒有跟着走的道理。
但剛纔氣氛弄得這麼僵，兩人在這兒坐着，就跟屁股底下長了刺，怎麼都不踏實。
三嬸兒挪了挪，笑着站起來，問：“老夫人，餃子還沒包完吧？”
“對對，餃子還沒包完呢，老夫人。”高嬸也在一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