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傾向的變化
如果說，在濰柴動力的參觀，薩米爾·哈利勒等人一開始是驚歎的話，那麼當看到濰柴動力的工人們井然有序的工作、繁忙中透漏着濃濃的工業美感、工人們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以及他們想都不敢想的現場管理之後，很多人都沉默了，尤其是那些此前陪同郭小平在敘利亞的幾家工廠參觀過、並且爲自家的工廠而洋洋自得的人，更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原本覺得敘利亞的工廠就算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但也應該不算差，可與重汽集團的這家發動機配套廠一比，自己之前引以爲傲的工廠簡直沒眼看！
不能比，完全不能比啊！
薩米爾·哈利勒也被震撼到了，他看着眼前的場面，忍不住向張起航問道：“張先生，你們這個工廠，一定是貴國最先進的發動機製造工廠了吧？”
周圍的敘利亞官員們齊刷刷的豎起了耳朵。
在這些敘利亞人看來，薩米爾·哈利勒說的沒錯，在此前的介紹中，大家已經知道了，濰柴動力生產的是斯太爾91系列重卡的WD615系列柴油發動機，引進的是全套的斯太爾發動機的生產設備和管理方案，是歐洲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最好的技術水平，這樣的技術水平，肯定是華夏最先進的。
聽到薩米爾·哈利勒這話，張起航還沒有開口說話，一起陪同的濰柴動力的廠長：老譚同志在聽了翻譯的轉述之後就連連擺手，滿臉不好意思的對秘書說道：“你趕緊告訴這些敘利亞的朋友，就說：咱可不敢這麼說，擱前些年來說，我們這個工廠的水平還行，可擱在今天，我們這個工廠的技術水平和現代化水平只能算是一般，與華騰汽車的發動機生產工廠相比，不管是自動化水平還是信息化水平都差的太多了。”
這話是老譚對翻譯說的，說的是中文，不過好在敘方這邊也有隨團的翻譯，聽了自己這邊的翻譯的轉述，一衆敘利亞官員頓時集體破防了：你說啥？這個在我們看來先進的不得了的工廠，在華夏只能算是一般？甚至這個工廠的廠長都親口承認，說這個工廠比張起航管理下的另外一家企業的發動機工廠差遠了？！
真的假的喔？
可是，儘管心裡對老譚同志的話有所懷疑，但敘方的人員還是將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張起航的身上。
薩米爾·哈利勒也是有點忍不住，向張起航問道：“張先生，這位……譚先生說的都是真的嗎？”
老實說，薩米爾·哈利勒也有點被刺激到了，雖然敘利亞沒有“坐井觀天”以及“井底的蛤蟆”這一說，但這個意思大家都能領會，而此時此刻，薩米爾·哈利勒就有點“我好像是一隻井底的蛤蟆”的感覺。
張起航當然不能直接承認，他委婉的說道：“其實譚廠長是謙虛了，濰柴工廠的全套設備和技術水平雖然是歐洲70年代後期的水平，但這個工廠生產的是重載柴油機，和我們工廠生產的乘用車用汽油機的使用用途不一樣，所以也不能這麼簡單的類比。”
只是，雖然張起航說的很委婉，可薩米爾·哈利勒以及參觀團裡面的其他敘方官員又不傻，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張起航這這番話裡面委婉表達的意思？一時間，他們再次陷入了沉默：原來，這個在自己眼中很先進、很厲害的發動機工廠，在華夏其實並不是很出色嗎？
在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另外一個想法也隨之而來：在華夏，如果這麼先進的工廠都不能算是特別厲害，那麼真正厲害的工廠該有多麼厲害？
想到這兒，敘方的不少人甚至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因爲他們發現如果自己繼續想下去，這個世界竟然是如此的恐怖：管中窺豹，藉着這個工廠就能夠隱約揣測華夏的實力和底蘊是多麼的深厚，而強如華夏，竟然也要被米國壓一頭，那麼一直以來被米國欺負的自己的國家呢？
只是稍稍一想，他們就有些絕望。
好在薩米爾·哈利勒立刻意識到己方人員情緒的不對頭，他立刻岔開話題，向張起航問道：“張先生，我們能不能去華騰集團參觀一下您的那個發動機工廠？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想以參觀一下您之前提到的浪潮集團、海爾集團，不知道是否方便？”
“當然沒問題，我們歡迎，”張起航當即笑着說道：“回頭我會讓人擬一份我們省內比較著名的企業的名單以及這些企業的介紹出來，哈利勒先生您和大家商量一下，看看想要去哪家公司參觀，之後我來幫忙協調。”
薩米爾·哈利勒聞言，急忙向張起航道謝：“這樣再好不過了……張先生，謝謝您。”
“不客氣，”張起航擺擺手：“我們是朋友嘛。”
“對對對，”薩米爾·哈利勒心領神會，急忙點頭：“您說的對，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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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起航將省裡此前早就擬定好的企業名單以及相關企業的情況介紹的交給薩米爾·哈利勒，看過這份介紹，薩米爾·哈利勒等人大喜過望，在與參觀團的衆人商量過之後，他立刻聯繫國內，在將情況向國內做了彙報之後請求延長參觀時間——整個參觀團都發現，整個魯省彷彿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有太多的地方可供自己挖掘了。
大馬士革方面在經過權衡和考慮之後，很快對代表團的請求給予了答覆，同意了他們延長考察期的請求，並且通過大馬士革方面向華夏相關單位遞交了文件。
兩國政府之間的官方流程我們不提，只說接下來，敘利亞參觀團先後參觀走訪了重汽集團、浪潮集團、輕騎摩托等舜耕市的重點企業，尤其是重汽集團正在搞的防地雷反伏擊車的測試項目，更是極大的吸引了敘方參觀團的目光，看着一輛輛高大威武的防地雷車在測試場地當中飛馳，看着車子被重機槍的子彈擊中後卻安然無恙，敘利亞參觀團的一位來自國防部的副部長甚至油然生出了一種“這個防地雷車的防護能力似乎不錯，我們敘利亞似乎也需要這種裝備”的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這位伊馬德·阿爾努斯先生立刻就向張起航問道：“張先生，伱們這個防地雷車的防護能力怎麼樣？售價多少？”
嗯？
聽到伊馬德·阿爾努斯的話，張起航有些驚訝：莫非敘利亞人還對這個東西感興趣？
驚訝歸驚訝，張起航還是立刻說道：“阿爾努斯先生，我們研製這款防地雷車的目的，就是向活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那些PMC公司，提供一種能夠提供防護性能足夠好的車輛，這個車的設計要求是能夠抵禦12.7mm重機槍在500米距離上的直接射擊……”
伊馬德·阿爾努斯打斷張起航的話，好奇的問道：“是車身嗎？”
張起航說道：“不止是車身，輪胎也一樣要求能夠抵禦12.7mm重機槍的射擊，並且必須保證在被重機槍子彈命中後還能夠繼續行駛至少100公里。此外，既然這個車叫防地雷車，那麼符合抵禦地雷和IED纔是設計的重中之重，我們對於要求是這個車必須能夠抵禦20公斤IED爆炸的威力……”
伊馬德·阿爾努斯瞪大了眼睛：“20公斤的IED？！”
20公斤的IED是個什麼概念？
要知道，一枚反坦克地雷的裝藥量也就5到6公斤，而眼前的張起航竟然說這個防地雷車竟然可以硬抗20公斤的IED？！
他的眼中充滿了不信：開玩笑的吧？
看到伊馬德·阿爾努斯的表情，張起航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着解釋道：“先生，IED和反坦克地雷不是一個概念，首先爆炸威力就不同，現代的反坦克地雷，基本上都是採用了高能的黑S金作爲爆炸物，而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那些恐B分子們自制的路邊Z彈，受限於原材料，爆炸威力可能還沒有同等TNT裝藥的一半；
再一個，反坦克地雷是聚能裝藥，爆炸時威力在一個點或者很小的一個面上，而IED這玩意兒……”
說到這，張起航笑着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哪怕是20公斤裝藥的IED，儘管爆炸時的威力很大，但真正作用在車身上的部分，恐怕連五分之一都沒有。”
對啊！
聽張起航這麼一說，伊馬德·阿爾努斯這才反應過來：對了，IED爆炸，就和炸藥包爆炸是一樣的，爆炸衝擊波想着四面八方散去，而反坦克地雷呢，儘管裝藥量比較少，但一方面採用黑S金等高能爆炸物，更是採用聚能裝藥，但即便是這樣，也只能保證炸斷坦克的履帶，基本上不會威脅到坦克內成員的生命安全。
張起航則是接着對伊馬德·阿爾努斯說道：“最重要的是，阿爾努斯您看，我們的反地雷車不但擡高了車底，同時車底結構也採用了更容易折射衝擊波的V形車底結構，這麼一來，即便是有IED在車輛旁邊爆炸，獨特的V形徹底結構也能夠將大部分的衝擊波折射到一旁，真正作用到車身上的能量已經很少了。
針對性的車身結構設計、厚重的裝甲、輪式裝甲車專用的高性能特種防爆輪胎，再加上我們還爲車內的所有乘員配備了只有直升機上纔會採用的抗墜毀座椅……”
張起航掰着手指一樣一樣的給伊馬德·阿爾努斯算着：“最終就是，在採用了這麼多重防護手段之後，最終經過我們的測試，我們這個防地雷車，可以承受12公斤TN@T爆炸物在距離車身1.5米距離上的爆炸，此外輪胎和車身都可以抵禦12.7mm重機槍的射擊。”
伊馬德·阿爾努斯一邊聽一邊情不自禁的點頭，但聽張起航說到後面，他的臉色也不禁開始隱隱的發白：採取了這麼多的防護手段，又有着比輕型裝甲車還要優秀的防護能力，那這個防地雷車的價格一定不便宜吧？
不由自主的，伊馬德·阿爾努斯的心裡有點慌張：敘利亞似乎買不起啊。
看到伊馬德·阿爾努斯的表情，張起航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所以不等伊馬德·阿爾努斯開口詢問，張起航就接着說道：“至於價格，最基礎的版本只要40萬美元。”
“多少？”
聽到張起航說的這個價格，伊馬德·阿爾努斯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但伊馬德·阿爾努斯以爲自己聽錯了，連伊馬德·阿爾努斯身旁那幾個同樣對這款防地雷車感興趣的敘利亞的官員，也是一臉的震驚，同樣以爲自己聽錯了，亦或者是張起航說錯了。
“您沒聽錯，就是40萬美元，”張起航笑着對伊馬德·阿爾努斯說道：“不過40萬美元的是旁邊那輛6*6的中型防地雷車，如果是咱們眼前這輛8*8的重型防地雷車，起步價要55萬美元，必須說明一點，這個價格是不帶任何武器系統的價格，哪怕防護性的煙幕彈發射器也不帶。
當然，我們也給用戶提供了豐富的選裝配件，比如外掛的裝甲、各種武器系統的支架以及車頂射擊塔的防護塔，甚至可以選裝先進的紅外夜視系統……總之不管客戶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跟我們提。”
不帶任何武器系統？
聽到張起航這麼說，衆人這才釋然：如果是這樣，那倒是可以理解。
武器系統絕不便宜，除了最基本的手槍和步槍之外，一挺12.7mm的重機槍就要幾萬美元，一門二手的23mm機炮就要十幾萬美元，如果是全新的則至少要二三十萬美元，至於張起航剛剛提到的那些選裝配件，也不會便宜到哪裡去，總之林林總總的都要花錢……
但衆人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更不會覺得重汽集團這麼做不地道，因爲一直以來歐美各國……甚至包括前蘇聯以及現在的大毛在內……大家都是這麼做生意的，相反，重汽集團給大家提供了這麼豐富的選裝配件，包括伊馬德·阿爾努斯在內的一衆敘利亞官員們，甚至覺得重汽集團用心了，很貼心。
伊馬德·阿爾努斯的心裡更是飛快的盤算起來：基礎版的只要40萬和55萬美元，即便是選裝一些自己需要的周邊配件，那麼整體成本也就是在55萬美元至70萬美元之間吧？不貴，一點都不貴。
至於武器系統，別忘了敘利亞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而且與大毛的關係很不錯，他們的工業能力雖然很差，也幾乎沒有什麼自己的國防工業，但以國家作爲主體從大毛哪兒採購軍事裝備，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用這個車爲基礎，再加上武器裝備，這麼一來，這個反地雷車豈不是瞬間就變成了一輛防護性能不錯的中型輪式步兵裝甲車？
相比於昂貴的履帶式步兵裝甲車，顯然，這個輪式裝甲車的採購和使用成本都更低一些，而正巧的是，敘利亞方面裝備的一些時間比較長的裝甲車也到了該退役的時候……
想到這兒，伊馬德·阿爾努斯向張起航問道：“張先生，對於貴集團提供給我們測試的那幾輛軍用卡車，測試中心的先生們評價很高，所以我想問問，你們能不能提供幾輛這個防地雷車給我們測試一下？”
至於價格，伊馬德·阿爾努斯壓根就沒問，因爲現在就沒有討論這個問題的必要，重點在於先確定這個防地雷車的性能到底能不能滿足敘利亞的要求。
倒是張起航，聽到伊馬德·阿爾努斯的這個問題，不知道伊馬德·阿爾努斯準備用這個反地雷車代替裝甲車的他，一時間有點被驚住了：啥？你們這邊剛剛要採購軍用卡車，這會兒又開始惦記我們的防地雷車了？
當然，這並不是件壞事，不過在沉吟了一下之後，張起航才說道：“提供測試車輛當然沒問題，但是阿爾努斯先生，我得給您說明一下，我們這個車其實現在也沒有完成全部的測試流程、實現最後的定型；其次，貴國與大毛家的關係一直很不錯，你們的軍事裝備也都是從他們哪兒採購的，這個影響方面……”
不等張起航說完，伊馬德·阿爾努斯就皺起了眉頭，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將問題想的過於簡單了。
是的，敘利亞的軍事裝備幾乎都是從大毛家採購的，而敘利亞之所以能夠在中東這個亂糟糟的地方堅持住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安全，背後靠的就是大毛的支持，而從大毛家採購軍事裝備，某種程度上就是敘利亞給大毛交的保護費，現在，如果敘利亞從重汽集團採購這種防地雷車，大毛那邊對這件事會是什麼態度？到時候你們又該如何應對？
所以張起航的意思很明確：你們想要從我們重汽集團採購防地雷車？這個不是問題，但你確定你們真的考慮好了後續的問題該怎麼處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