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昏落日長,重逢見君郎。
再憶相對時,一別盡秋霜。
無言淚已下,有心情滿江。
前緣今朝續,白髮爲君妝。
朱嬋漸漸地走上祭壇去,凝望着祭壇上硃紅色的武神雕像,一時間心中滿不是滋味。許多事情,要是你一直讓它放在那裡,不聞不問,也許它還會平平靜靜的呆在心裡,隨着你的不聞不問,慢慢被塵封。可是一旦撩起了這些事情,所有的感情也都會隨着舊事重提被重新帶出來,那些棱棱角角的東西,最終會劃傷了本就脆弱的心。
朱嬋看着武神的眼睛,武神的眼中透着難言的英武之氣。這是武神早年的時候,那時他還沒有認識朱嬋,因此他眼中並沒有柔情。
可是在朱嬋看來,有沒有柔情都無所謂。時去萬載,她只是想再見一下武神的樣子,別無他求。即便是武神已經將她徹底忘了,她也毫無怨言。
畢竟時間太過久遠,萬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高山已變成低谷,滄海也變成桑田。
朱嬋走到那祭壇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武神的手。儘管他的手是冰冷的石頭,但是朱嬋卻好像感覺到了一絲溫度。
她道:“武神大人,嬋兒很想你,但願我們能夠早日重逢。我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原諒我,嬋兒也不奢求。若是能再見上你一面,嬋兒也就心滿意足了。這萬年來,大人你受苦了。”
朱嬋眼中流下了淚水,她一襲紅衣,站在微風之中,裙襬飄飄,淚水被這風吹落,滴滴落在風裡,被吹向遙遠的天邊。
除了史雲揚,衆人都是不知道這雕像和朱嬋有什麼關係,但是從朱嬋的神情上卻可以看出,這祭壇上的神和朱嬋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
史雲揚走上祭壇,來到朱嬋身邊,朱嬋連忙擦乾淚,退到一邊。她道:“主人,我失態了。”
史雲揚搖搖頭,道:“我答應你的事,便一定會辦到,待我們手中的事了。我一定會送你回到武神身邊。”
朱嬋點點頭,道:“全憑主人之念吧。”
史雲揚向武神行了一禮,道:“你們相聚,我本不該相擾,但是此時時間緊迫。我們還是趕路吧。”
朱嬋點點頭,戀戀不捨的看了武神雕像最後一眼,便轉身走下了祭壇。
一行人穿過林立的祭壇,不久之後便到了建木天梯之下。只見這建木天梯的根系十分盤錯,每一株樹根都有一人之粗。光根系之間錯綜複雜地盤繞,就已經佔據了很大一片地方。那建木便在這根系的中間,粗壯的樹幹約麼要百人才能合抱。在這根系之上已經削平了一塊,上邊建造着一個祭壇,祭壇上供奉的乃是天皇伏羲。
伏羲身穿長袍,身後光影無限,束冠背手,眼中透射着難言的威嚴。那是真真正正的皇者的氣息,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天威神怒。
衆人當即下跪伏拜,在這至高無上的天神面前,任何有膽量的人,都會變得膽小。即使這只是一尊雕像。
“什麼人敢擅闖建木天梯!”
忽然間,一個雄渾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彷彿就是霹靂的雷聲,江海中的狂濤。那聲音中充滿了正氣,卻十分讓人膽寒。
衆人擡頭一看,只見一道金黃色的光芒漸漸地在建木的周圍浮現出來,不多時只見那金光一盛,忽然從中鑽出一條巨大的金龍來。那金龍身形巨大差不多有兩三人之粗。它纏繞在建木天梯之上,渾身金鱗,在夕陽下反射着強烈的光彩。
那巨龍滿頭長髯,尖牙似刀。龍角彎彎,如同珊瑚,其中有閃電相繞。那神龍在建木之上盤旋了急轉,龍頭伏下來望着祭壇上的衆人。衆人只覺得呼吸都快要停止。
這可是真真正正的龍!是常人難以想象難以觸及的神話。在這幾人之中,能夠稍作鎮定的,恐怕便只有史雲揚了。他本是應龍轉世,而且在星象結界之中,他見到過最偉大的龍神,也許傳說之中的燭九陰的確更爲強大,但是那是上古始神之一,地位可比盤古,這已經不是六界之中任何人能夠企及的高度。他所見到過的神龍,第一當屬應龍。現在他們面前的這一條金龍雖然亦是十分雄偉,但是比起應龍,卻還是少了幾分霸氣。可即便如此,此時見到這碩大的金龍,心中卻還是感到無比的敬畏。
他上前道:“神龍前輩,我等冒昧來此,打擾之處還望見諒。”衆人見史雲揚在這神龍面前仍能有膽說話,心中不免有幾分佩服。
那金龍驚異道:“應龍轉世,女媧後人,神農後裔。竟都是一些身懷神力之人。委實不錯,爾等來此所爲何事?”
史雲揚道:“前輩明鑑,我等特來此處,是爲了求一段建木枝條。”
那金龍道:“要此枝條有何用處?”
史雲揚道:“我等有要事前往鬼界一趟,但是礙於人界與鬼界之間有結界,不能穿過,特來尋建木枝條,希望藉助建木之力,通過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