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誠是個聰明人,忽然間就覺得雲老虎“得得叭叭”的說了這麼多,一定是在做鋪墊,再加上他嘴上雖然說不想見雲景琪,可心裡的思念卻是壓不住的……人不在城裡也就罷了,現在離得這麼近了,自然而然的就想見對方一面,這股思緒一旦滋長,就越來越濃烈了。
他聽到了敲門聲,立刻將聲音壓得極低……既矛盾又興奮,“老虎,這是不是你姐?”
這應該是極有可能的!
雲老虎都知道他在醫院呢,並且已經趕來探病了,憑着雲景琪的性格,還會一直坐在家裡不來嗎?
雲景庭意味深長的一笑,淡淡的一挑眉,“老夏,你現在問問自己的心,你是希望外面的人是我姐呢,還是壓根兒就不在乎!”
自問?
還用問嗎?
心最不會騙人了!
夏忠誠幾乎可以確定……心之所向,就是希望現在,立刻,馬上,就見到雲景琪。
什麼肝炎?什麼傳染?
彷彿一下子都被忘得乾乾淨淨了!
哪怕只能遙遙的相望一眼呢,也能解了自己的那份相思之苦!
夏忠誠下意識的就拔直了腰板,將目光定定的望向了門口,說話的聲音沉穩,可卻不由自主的帶着幾絲難以抑制的顫抖,“誰?請進!”
門聲一響……
先進門的是母親馮莉雯,“忠誠,你看看誰來了?”
她將身體閃到一邊……
雲景琪的笑臉立刻就出現在了門口……
雲二姐今天穿着警服,隱隱約約的勾勒着她窈窕的身形,頭髮齊齊整整的盤在腦後,戴着大蓋帽,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的,帽檐下精緻的五官及顧盼有神的雙眼,又在威儀中透出了一股女性特有的溫柔。
莊嚴和體貼……兩者恰到好處的相輔相成,烘托出了一種她身上別樣的氣質,一下子就吸引了夏忠誠的全部視線,他有點看傻了,愣愣的張着嘴,也忘了該打招呼了。
馮莉雯笑眯眯的攬着雲景琪的肩,就像攬着自己最親愛的家人,“忠誠,景琪是跟老虎一起來的!我們在走廊上碰到了,我就拉着景琪多說了幾句話!後來,她又跟着我去醫生那裡幫你安排檢查身體的事宜,所以纔來晚了。”
好奇的瞄了一眼雲景庭,“怎麼?老虎沒跟你說嗎?”
不錯!
雲家姐弟一聽說夏忠誠病了,都沒沉得住氣,第一時間就來了。
夏忠誠這才緩過味兒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雲景庭……語氣裡帶着幾分不鹹不淡的氣憤,“他?他在這兒嘚嘚吧吧的竟誇他媳婦兒了,一句正經的話沒有!”
雲老虎識趣兒的站起了身,“哎喲,我看出來了,你現在是煩我了,那我趕緊撤吧。”
向着姐姐一點頭,“我在外面等你?”
雲景琪笑着答,“你先回去吧!別等我!我一會兒直接回單位!”
雲老虎心知肚明瞭,也沒多說,向着馮莉雯客氣的告辭,“阿姨,過幾天我再來!哦!對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直接通知我!”
馮莉雯當然不願意做兒子的“大電燈泡兒”了,順勢跟在雲老虎的身後,“那好!我送送你!老虎,千萬別忘了給你父母問好啊!謝謝他們關心忠誠的病,等忠誠徹底好了之後,我們娘倆一定登門拜謝!”
“客氣啥啊?大家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馮莉雯喜歡聽這三個字,笑眯眯的送着雲老虎出了門。
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夏忠誠和雲景琪靜靜的隔空對望,秋日的陽光順着窗戶悠悠暖暖的灑進來……將屋裡的氣氛定格成了溫馨。
雲景琪向前走了幾步,也沒站在牀頭,而是站到了牀尾,和夏忠誠面對面的相視,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你還好吧?”又都一起默契的點了點頭。
雲二姐“撲哧”一聲笑了,“我怎麼感覺這氣氛這麼彆扭呢?好像客氣的有點假了!”
自自然然的緩步往牀頭走。
夏忠誠略略提高了聲音,“景琪,你就站在那兒吧,我遠遠的看着你……挺好的。”
“幹嘛要遠遠的?”雲景琪的話語裡彷彿帶着一語雙關之意,“我往前走近幾步……不好嗎?”
夏忠誠趕忙解釋,“好啊,當然好啊,我恨不得你站在我的身邊!我求之不得!可現在我有病!你應該離我遠一點兒!”
雲景琪微微側着頭,俏皮的一挑眉,“哦?你的意思是不想見我?那我走!”
轉身還真就要往外走。
夏忠誠急的從牀上直接就跳了起來,“別!別!”
可也不敢去拉她……怕傳染。
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幾步就到了門口,張開雙臂攔着,“你別走!”
雲景琪挑了挑下巴,“不走可以!那你給我解釋一下,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應該離你遠一點?”
“啊?”假忠誠無辜的撓了撓額頭,“這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我這個肝病會……”
雲景琪沒等他說完,“那我問你……你也要你父母離你遠一點兒了嗎?好像沒有吧?他們不都在這兒照顧你的嗎?”
夏忠誠情急的口不擇言,脫口而出,“我們是一家人呢!這種時候,他們怎麼可能不管我呢?”
一家人?
雲二姐大膽的直視着他,瀟灑的正了正頭上的大蓋帽……陽光彷彿一下子住進了她的眼裡,燦爛得讓人無法直視,“夏忠誠,你的意思是說……我和你不是一家人?所以,我就沒資格站在你身邊?”
啊?
夏忠誠木訥的眨巴了兩下眼睛,一時之間不敢回答了。
心裡隱隱約約的覺得……這話好像是個深坑啊!一個回答不好,也許就要惹禍呀!
雲景琪略略提高了聲音,挑釁似的望着他,“哎,我問你話呢!啞巴啦?怎麼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