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麼一個禮拜後，所有的成績全部被寫到紅色的紙上，然後送到了各個公社。
姜瑜在聽到喇叭裡姜長海公佈的消息後，起身慢悠悠的往公社大院去了。
來到這裡是，那公告前已經圍了不少的人，其中女主也站在人羣后面，淡然優雅，彷彿遺世而獨立。
“姜瑜，你快來快來！”秀秀見到她，興奮的擡手和她打招呼，然後扒拉着周圍的人，把姜瑜給拽了進去。
“看見了沒有，你的成績。”
她擡頭看着公告，第一個名字就是她的，總成績597，其他的都是滿分，唯獨語文扣掉了三分。
具體在哪裡丟失的分數，姜瑜心中有數，雖說在這個世界辛苦了兩年，可語文真的很難有滿分的，不過被扣掉三分，她也挺想知道正確的答案是什麼。
可惜這只是一次篩選考試，試卷是不會發放到個人手裡的。
下面的名字是唐寧，473分。
之後是女主蘇音音，469分。
對於和姜瑜差了一百多分，蘇音音心裡有種無名的業火在熊熊燃燒。
差距越大，她就越後悔當年沒有成爲那幾位老先生的學生，不然哪裡會讓姜瑜踩在她的頭上。
她可是知識青年，姜瑜呢，不過就是個農村野丫頭。、
她憑什麼壓自己一頭。
一起去參加高考的知青也是面面相覷，似乎無法接受這一現實。
“別難過，你也是有很大機會進步的，這之後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嗎？再說你的英語並不比她差，也考了95分不是嗎？”孫巖見走過來的蘇音音臉色蒼白，似乎瞧着有點難以承受，忍不住開口安慰，同時也暗暗的瞪了姜瑜一眼。
姜瑜斂眉嗤笑，“孫同志，我考一百分，是因爲只有這麼多了。”
餘下的言外之意她並未說的太明白，可在場的幾個人心裡都清楚姜瑜的意思。
若是英語試卷一百五十分，她絕對不止這個分數。
可蘇音音卻止步如此了，即便是兩百分，她也只有這95分。
原本就略顯蒼白的臉色，此時顯得更加搖搖欲墜，蘇音音輕咬下脣，眼眶帶着不甘和委屈，擡頭看了姜瑜一眼，然後轉身推開人羣，跑遠了。
孫巖見狀，衝姜瑜冷哼一聲，擡腳跟着蘇音音的背影追過去。
京城，京大物理學院辦公室內，程錦盛正在低頭看着桌上的文件。
京大過完元宵節後，將迎來停課十年來的第一批新生，物理學院這邊自然也不例外，程錦盛這次回來擔任物理學院的院長，而郭明達則擔任京大校長，兩人在繼之前的九年“室友”之後，再次進入一個體系工作，在退休的幾年裡繼續爲教育事業發光發熱。
外面傳來敲門聲，程錦盛道了一聲“進來”，就聽到辦公室的門推開，腳步聲傳進來。
“程老！”一道清潤而雅緻的嗓音在室內盪漾開。
程錦盛擡頭看着來人，脣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然後起身招呼對方，“宴策來了，快坐。”
這是一個年約二十三四歲的男子，身材高挑勁瘦，兩條大長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裝褲下，腳下一雙黑色的皮鞋擦拭的鋥亮不染塵埃。
男子身穿一件白色襯衣，襯衣釦子扣在最上面一顆，一條藍色條紋的領帶規整的束在頸間，喉結凸起的弧度，都因爲那白皙的肌膚而惑人十足。
對方的頭髮似乎很軟，一眼看去也略顯蓬鬆，如墨的黑髮在背後的光線映射下，染上別樣的色澤，襯得臉部肌膚更加的白透。
精緻的眉眼沒有浸染任何情緒，鼻樑高挺，弧度優美的下顎線讓臉部的輪廓筆墨難繪，彰顯着一抹疏離而淡漠的禁慾感。
“謝謝！”被喚作宴策的男人擡腳走到旁邊的沙發裡，在單身沙發坐下，“這次不知您喊我來有什麼事？”
程錦盛取了一個茶杯過來，給這個年輕人倒上一杯茶，在他對面坐下，“你也知道，教育事業百廢待興，如今都是我們這些老人在支撐着，經過這些年的動盪，教師團隊也出現了斷層。當年你姑媽可是咱們京大出了名的才女，把多少同期甚至前後屆的學生都壓的喘不過氣來，之前我聯繫你父親，說是想聘請你姑媽回來任教，結果你父親說讓我找你。”
宴策略微沉吟，“我姑媽如今在斯坦福任教，已經多年了，您老也知道我父親和姑媽之間總是起爭執，即便我親自和她說，恐怕也很難回來。”
程錦盛嘆息着點點頭，“這點我也知道，不過是想讓你儘量試試，實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
“那回去後，我和她聯繫看看，選擇權並不在我手裡，希望程老有個心理準備，可能性不大。”宴策淡淡說道。
“行，那就麻煩你了。”程錦盛乾脆的點點頭。
“您老客氣！”
“想當年……”還未等程老開口說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他衝宴策笑道：“你先等會兒，我接個電話。”
“好！”
程老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正在鈴鈴作響的電話。
“喂！”
電話那端是孫耀年，“老程啊，你聽說了沒有，篩選考試姜瑜那孩子的成績。”
“沒有，怎麼？你知道了？”程錦盛一聽，也來了興致。
是了，篩選考試已經結束了，成績按時間看來也都出來了，只是姜瑜那邊並沒有電話，聯繫過去也不方便，不然他肯定早就打電話問了。
可即便不問，程錦盛也知道，那小丫頭肯定不會落選的。
“我媳婦有個遠方表弟是那邊教委的，我之前打電話過去問了一下，結果對方還真知道，那小丫頭考了597，除了語文，其餘的全部都是滿分。”孫耀年此時真的很激動，甚至比得知自己平反都要興奮，“這孩子了不得啊，今年才十六歲。”
“你說真的？”程錦盛似乎覺得自己幻聽了。
“這我騙你做什麼，先不和你說了，我給老徐他們也打個電話說聲兒。”說罷，不等程錦盛多問兩句，孫耀年直接給掛斷了。
程錦盛也是心緒難平，激動的難以自持。
雖說篩選是地方出的考題，相對來說比起正規的高考要簡單一些，可那也不是一般的考生能應付得了的。
這次簡單的篩選考試，按照上面的預估，將會直接刷掉小四成的人，很多渾水摸魚的全部被踢出了高考團隊。
可那個小丫頭靠的這個分數，也依舊能證明其含金量有多高。
不愧是他們幾個老傢伙教出來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