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日常(二)

在一陣莫名的寂靜過後,只聽啪地一聲脆響,樑丘公操起手邊的菸袋杆,不輕不重地敲在謝安腦門上。

“何以你小子會去想到那種事?”說這話時,樑丘公真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也是,閱盡人事的老爺子,豈會會猜不到謝安那幾乎完全寫在臉上的想法?

“嘿嘿,玩笑玩笑,”撓了撓頭,謝安訕訕說道,“這不是見氣氛過於凝重,活躍一下氣氛嘛……”

樑丘公愣了愣,再一打量眼前自己這位孫婿,卻意外地發現謝安目光清澈,哪有分毫留戀女色之態,見此,樑丘公心中頓時恍然,想必是他這位女婿見他說起家族的往事,怕他過於悲傷,因此借打諢玩笑沖淡他心中的悲痛。

這小子……

樑丘公暗自點了點頭,繼而嘴邊揚起幾分笑意,手中菸袋杆再次一敲謝安腦門,故作嚴厲地說道,“戲耍老夫,該打!”

話音剛落,謝安雙手抱住腦袋,很是配合地大聲呼痛,只看得從旁的長孫湘雨暗自搖頭,在微微嘆了口氣後,緩緩展開手中摺扇擋住半張俏臉,紅脣輕輕吐出兩個字。

“笨蛋!”

望着孫婿那誇張的模樣搖了搖頭,樑丘公續上菸草,從桌上的油燈借了借火,輕吸一口,繼而,再吐出一口嚥氣後,微嘆說道,“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了,倘若單單如此便被打倒……唔,我樑丘家的族人,皆知此事乃我等無法逃離的宿命,因此,呵呵,你也不必太在意……”

見樑丘公並沒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樣消沉,謝安感覺有些意外,好奇問道,“老爺子早知此事?”

樑丘公聞言悶不做聲地抽着菸袋。待過了數息後,輕嘆說道,“老夫表字[伯軒],從中你可想到了什麼?”

“伯軒?”謝安不解地搖了搖頭,從旁長孫湘雨輕嘆着搖了搖頭。

也不知是不是與長孫湘雨想到了一處,樑丘公沒好氣地望了一眼謝安,搖頭說道。“真應了宣文對你的評價,大事精明、小事糊塗……既然有[伯],自然有[仲],甚至是[叔]、[季]!——老夫有三個兄弟!”

“頭回聽說啊……”謝安吃驚地望着樑丘公,下意識問道,“三位叔公眼下何在?”說到這裡。他這纔想起自己曾經看過樑丘家的家譜,知道樑丘家眼下只剩下樑丘公與樑丘舞、陳驀祖孫三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似乎是注意到了孫婿眼中的歉意,樑丘公微微一笑,繼而嘆息說道,“你二叔公,老夫的二弟。六歲時便夭折了,此後數年裡,你三叔公,四叔公,相繼以暴斃夭折……”

“這是爲何?莫非是……”

“不錯,正因爲我樑丘家的血脈……我樑丘家的族人,在十歲之前先後會無意識地覺醒[霧炎],這既是老天賜予家族的恩賜。亦是……唉!——想必你也聽說了吧,小皓七歲時,曾無故身染重病,不治身亡……唔,照你的說法,那孩子當時應該是假死,唉。老夫當時真應該細查一番,不該盲目地以爲他亦是……”說到這裡,樑丘公搖頭嘆息不已。

儘管樑丘公的解釋說地斷斷續續,可謝安倒也從中整理出了一些頭緒。

在他想來。大舅子陳驀……不,是樑丘皓,在七歲的時候應該是初次覺醒了樑丘家血脈有獨有的[霧炎]天賦,問題在於霧炎狀態對於成人而言都是一種極大的負擔,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何承受?

不難猜測,樑丘家之所以人丁凋零,便是折在這一道門檻上,就像樑丘公兄弟四人,到最後只剩下樑丘公一人能夠承受住初次覺醒霧炎時所帶來的巨大負擔,活了下來,其餘三人皆相繼死人,這種死亡比例,着實叫人心寒。

一想到這裡,謝安反而對樑丘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傳承十二代而感到震驚,因爲這簡直就是奇蹟,想想就知道,在數百年的傳承中,究竟有多少位樑丘家的子弟在尚未長大成人便死在家族難以跨越的門檻下。

因爲對於這種事經歷地有些麻木了,因此,那時樑丘公也沒有細查,就將陷入假死狀態的嫡孫樑丘皓也裝入了棺材,葬入了河內的祖陵。

誰能想到,那位樑丘家的嫡孫樑丘皓竟然還能活過來呢?

醒來後發現自己埋入家族的祖陵,又驚又恐,心性大變,打碎棺材,憑着自己一雙手硬生生挖了一條地洞逃了出來,雖最終活了下來,但是也留下了畢生也難以消除的心理陰影。

說實話,本來謝安樑丘公當時並未看出大舅子陳驀只是假死,便貿然將其葬入了祖墳一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而如今聽樑丘公這麼一番話,謝安倒是理解了此事的因由。

“這麼說,舞兒她……”

“唔,”似乎是看出了謝安心中的想法,樑丘公點了點頭,說道,“小舞八歲時亦曾因爲覺醒了霧炎而大病一場,不過最終她憑着我樑丘家前所未有的傑出天賦頑強地活了下來……”說到這裡,樑丘公眼中清楚地浮現出幾分慶幸,繼而搖搖頭,微微嘆息說道,“似我樑丘家這等家族,無論在何時斷了血脈都不奇怪,總歸上天對我等還留有情面吧,幸哉,幸哉!”

謝安默默地聽着,心情很是沉重,倘若樑丘公不說,他如何知道樑丘家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悲傷的往事,心中也越發擔心起樑丘來,皺眉問道,“覺醒了霧炎,並不表示便沒事了,對吧?”

“嗯,”樑丘公點了點頭,嘆息說道,“對於我樑丘家的子孫而言,十年之前覺醒[霧炎]是一道檻,只有身體素質最強的族中子弟,才能活下來,那真的是相當艱難而苛刻啊,有時十位族人不見得能活下一位來,而倘若能越過這道檻,其日後成就便足以在天下揚名,這也正是我樑丘家被稱爲[一門皆虎將]的原因。因爲出生時的較弱的族人,活不到十歲就夭折了……”

“……”謝安張了張嘴,默然無語,他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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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正如你所說的,即便越過最初這道檻,也不見得就能善終。我樑丘家在這十二代中共出現過數十名將領,皆當世難得虎將,但是最終,卻無一人壽終正寢,就如你的大伯與岳父,最終還是逃不過死在自己所掌握的[霧炎]手裡……”

“照老爺子這麼說。那舞兒……”謝安有些急了,皺眉說道,“方纔老爺子所說的多陪陪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急別急,”見謝安面露着急之色,樑丘公微笑說道,“此事容老夫緩緩予你解釋……真是想不到啊。我樑丘家傳承至十二代,竟同時出現兩位前所未有的逸才,尤其是你那大舅子……唔,他眼下叫陳驀對吧?那孩子的天賦,真可謂是……令人感到恐怖!”

“恐怖?”

“唔……”咬着菸嘴抽了一口,樑丘公目光微微上揚幾分,望着牆壁上一副字畫緩緩說道,“那是在老夫第二回見那孩子的時候。還記得麼?老夫當時託你將那孩子請來……”

“嗯!”謝安點了點頭。

——時間回溯到兩月前——

“長大了啊,小皓……”

望着時隔十餘年才得以再次相逢的嫡孫,樑丘公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爺……爺……在下陳驀,見過樑丘公!”吞吞吐吐半響,陳驀最終還是報以這個稱呼。

看得出來,樑丘公微微有些失望,點點頭。帶着幾分遺憾寬慰說道,“無妨,無妨,你的事。小安那孩子已與老夫解釋過,過去的事,你不太記得了,是嗎?”

陳驀猶豫着點了點頭,如實說道,“據兄弟說,那是什麼心理上的,唔……人下意識會遺忘痛苦經歷的什麼什麼,唔,說是自我保護,大概就是這樣,具體的不明白說什麼。”

“哦,說不清也沒關係,”樑丘公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畢竟他也不怎麼在意謝安對此事的解釋,只要眼前這位嫡孫安然無恙,這位老人便已心滿意足。

在對坐的酒席中,樑丘公靜靜地傾聽着陳驀對於這些年來所經歷事物的講述,至於太平軍的事,陳驀刻意隱瞞了,而樑丘公呢,也沒有去提及,畢竟是難得的祖孫相逢,樑丘公可不想因爲別的事攪和了二人難得的聚會。

而當陳驀說到他曾在長安戰役與樑丘舞交過手時,樑丘公哈哈一笑,撫須說道,“哦?是嘛,已經撞見過小舞了啊,感覺如何?那孩子可是我樑丘家百年不遇的逸才啊!”

當時陳驀尚且不知樑丘舞刻意壓制着五成的實力,聞言淡淡說道,“唔,還行吧!”

“還行?”樑丘公聞言皺了皺眉,輕笑說道,“小皓啊,你是想說,你比那孩子還要強,是麼?”

“顯而易見!”

話音剛落,不但樑丘公愣住了,就連陳驀自己也愣住了,畢竟他可不覺得自己是爭強好勝的人,可爲何會這麼說呢,感覺好像是向家族的老人獻寶似的……

莫非自己潛意識中,已承認了這一樁親情麼?在自己失去以往記憶的情況下?

總歸是血濃於水麼?

陳驀心中憑生幾分暖意。

而樑丘公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聞言吃了一驚,結結巴巴說道,“你……你說什麼?你比小舞要強?”說到這裡,他皺了皺眉,帶着幾分責怪說道,“信口開河,可不是我樑丘家的家訓啊……”

“哼,不信就算了!”陳驀淡淡說道。

深深望了一眼陳驀,樑丘公的目光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在思忖了半響後,微笑說道,“口說無憑,你與老夫切磋一下,叫老夫看看,你是否有說大話!”

“與您?”由於心中已承認了樑丘公,陳驀下意識地用起了尊稱,不過他的語氣中,亦帶着幾分不以爲然。

“哈哈哈,真有膽啊,小輩!——叫老夫見識一下吧!”

“哼,那您可要小心了!”

一刻之後,在東公府的後院練武場,樑丘公與陳驀切磋了一番。

要知道。陳驀的武藝那都是從街頭打架中自己領悟而得,如何比得過樑丘公所用的家族招式,毫不意外地,陳驀被眼前那位老人打地難以還手。

見此,樑丘公哈哈笑道,“就這種程度,也敢說那樣的大話?”

“嘁!”陳驀問言吐出一口血水。咬牙說道,“方纔不過是熱熱身罷了……”

“熱熱身啊!”樑丘公哈哈大笑,倒不是說看不起這位嫡孫,只是想試探一下,被孫婿謝安稱呼爲[一人軍]的嫡孫,究竟強到何種程度。

“啊。就是熱身!”深吸一口氣,陳驀身上忽然炸開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憑空依附在他身上。

“[霧炎]啊……”樑丘公臉上笑容更甚,輕笑着說道,“了不起,已經能自主地控制家族絕學了麼?只不過……這[霧炎]可非你一人獨有啊!”說到這裡。只見樑丘公目光一凝,周身亦炸開一股驚人的氣息,那氣息若隱若現,猶如火焰一般。

不得不說,此刻樑丘公的氣勢,就連陳驀亦是暗暗心驚。

不愧是[河內之虎],三十年前被稱爲大周第一猛將的老人,年過六旬竟然還能有這等實力……

想到這裡。陳驀神色一凜,幾步竄向樑丘公,手中拳頭朝着那位老人身上招呼,卻見樑丘公化拳爲掌,輕鬆一帶便化去了勁道。

見此,陳驀出拳更是兇猛,但即便如此。卻無法傷到樑丘公分毫,這叫陳驀逐漸有些急躁。

“拳頭倒是還蠻有力的,不過這出招……未免太直接了吧?真以爲老夫是木樁麼?”樑丘公搖頭揶揄道,不過他心中卻是暗暗心驚。

在他看來。他這位嫡孫除了攻擊的方式粗糙不堪外,他的力道與速度,卻着實叫樑丘公心生警惕,畢竟方纔陳驀曾一拳輕易打碎了練拳用的巨大木樁,那將重達數百斤的木樁整個打飛了十餘丈,這等力道,已不是恐怖能夠形容。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孫女樑丘舞曾經在冀北戰場時所展示出來的恐怖實力,樑丘公倒也不覺得嫡孫的力道與速度有多麼可怕了。

唔,小皓的實力不錯,可惜荒廢了十幾年,再者……總歸還是比不上那種狀態下的小舞,唔,頂多有那孩子巔峰時的六七成吧……

想到這裡,樑丘公躍後幾步跳出戰圈,擡起右手,微笑說道,“好了好了,你的實力,老夫大致清楚了,解除[霧炎]吧,這招數用久了對身體負擔相當大……”

陳驀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爲何不打了?我這邊纔剛剛拿出真本事啊!”

“真本事麼?”樑丘公輕笑着搖了搖頭。

或許是注意到了樑丘公眼中的不以爲意,不知爲何陳驀心中倍感懊惱,深深吸了口氣,身上那猶如火焰般的氣息忽然變得粘稠起來,頭髮與眼眸亦逐漸泛起絲絲赤紅,整個人氣息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呼!”一股強勁的風浪刮過樑丘公臉龐,當他再看向陳驀時,他整個人都震驚了,因爲此刻的陳驀,酷似樑丘舞當年在冀北戰場時的盛怒狀態,那種力量異常強大、卻不分敵我的、彷彿失去理智般的狀態。

“住手!”帶着萬分急切,樑丘公下意識地喊道。

“唔?真不打了?”對過已朝着樑丘公衝來的陳驀半道停下了腳步,疑惑不解地望着樑丘公。

“你……你……”見陳驀竟然還保持有理智,樑丘公吃驚地無以復加,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嫡孫,吃驚說道,“你……你還能聽到老夫的話?”

“啊?”陳驀莫名其妙地望着樑丘公,不解說道,“我又沒失聰,爲何會聽不到?”

這……

樑丘公驚呆了,畢竟此刻的陳驀,恍如在冀北戰場上的樑丘舞,氣息強得令人心生絕望,甚至於,比樑丘舞還要強到一兩分,而更令樑丘公震驚的是,陳驀竟然還能保持理智,沒有陷入沉重的憤怒當中。

“先解除霧炎!”樑丘公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

“……”奇怪地瞅了了一眼樑丘公,陳驀深吸一口氣,身上那彷彿火焰般的氣息消散地無影無蹤,髮色與眼眸的顏色。亦恢復了平常模樣。

“感覺如何?”樑丘公緊張地問道,“有沒有呼吸不暢,或者別的哪裡不對勁?”

“只是稍微有點累、有點渴而已……”說到這裡,陳驀似乎是注意到樑丘公眼裡的關切與緊張,聳聳肩說道,“不礙事的,這些事早就習慣了……”

“早就習慣了……”樑丘公喃喃自語一句。難以置信地望着陳驀,皺眉問道,“盛怒時的[霧炎],你如何做到保持理智的?”

“如何做到保持理智?”陳驀疑惑地望着樑丘公,不解說道,“老爺子辦不到麼?”

“當然辦不到!”樑丘公失聲喊道。

“我那堂妹呢?”

“她亦辦不到!”回想起樑丘舞在冀北戰場時曾錯手殺死了不少東軍將士。樑丘公暗自嘆了口氣,繼而將目光放在陳驀身上,帶着幾分震驚說道,“小皓,你已熟練掌握這兩種[霧炎]了麼?”

“兩種?”

“啊,來,我等去那邊坐下。老夫詳細告訴你,”擡手招呼陳驀走到身邊,樑丘公帶着他來到練武場旁的石桌旁坐下,在沉吟一番後,點頭說道,“霧炎乃我樑丘家的獨有絕學,此事天下皆知,但是世人不知。我樑丘家的霧炎有[兩種],一種就是我樑丘家的族人普遍所運用的,方纔老夫與你都施展過,對身體的負擔相當大,但只要不長時間地維持,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些後遺症,總之,儘量少用,能不用就不用……而另外一種。便是你方纔所展現的,我樑丘家稱之爲[激炎],準確地說,它與霧炎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它只是施展霧炎到極致的表現,亦無盡的憤怒刺激自己,使得自己擁有遠超[霧炎]的力量,但是這也會使得人被憤怒衝昏頭腦,失去理智……六年前在冀州戰場上,你那位堂妹曾無意識間踏足過這個境界,雖說創下了獨自一人斬殺三千敵軍、並且將敵酋斬於馬下的輝煌戰果,但也因爲當時她失去理智,錯手殺死了不少我東軍的將士……然而你,卻能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維持[激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激炎麼?本來還打算叫做[炎氣二式]的……”陳驀低聲嘀咕了一句,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是這麼回事,維持那個狀態時,滿腦子都是憤怒,好像有什麼人在腦袋裡大喊殺殺殺什麼的……不過這種事,克服就好了啊?”

“克……克服?”樑丘公震驚了,急切說道,“能夠克服麼?”

不怪樑丘公如此急切,畢竟樑丘舞正急需這方面的建議,倘若有辦法能叫她也能像陳驀那樣自主地控制霧炎二式的激炎狀態,她就不必爲了避免失去理智而將力量壓制在五成左右。

“不能麼?”陳驀疑惑地望着樑丘公。

“老夫是問你如何辦到的!”樑丘公有些無奈了,他感覺自己這位嫡孫的腦袋真談不上什麼靈光,遲鈍地可以,與他的堂妹樑丘舞在這方面還真能一較高下了。

“如何辦到的……”陳驀思忖了一下,猶豫說道,“先得控制住憤怒的心情吧?唔,大概……”

“……”聽着陳驀那含糊而不自信的語氣,樑丘公暗自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這樣吧,你與老夫說說這方面的事吧,你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前事後事,詳細說一遍……”

“哦!”陳驀點點頭,也位隱瞞,將自己所經歷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只聽得樑丘公頻頻點頭。

“原來如此,用對旁人的感情來壓制心中的憤怒麼?”說到這裡,樑丘公愣了愣,古怪地打量了一眼陳驀,詫異說道,“那你呢?按你方纔所言,你心中那位有深刻感情的人,不會就是那位救了你的婦人吧?”

不怪樑丘公表情古怪,畢竟照陳驀方纔所言,那位婦人可是早已與人結了婚,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這個……

……

……

“用感情來壓制那份時而產生的憤怒麼?”聽聞樑丘公那一番解釋,謝安終於明白了這位老爺子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他自己也稍微能夠察覺一些,畢竟方纔在府上時,當樑丘舞無意間心中滋生怒氣時,正是他謝安的一句話,叫樑丘舞剋制住了自己,沒有與金鈴兒翻臉。

一是讓樑丘舞暗自壓制的力量,並且壓制住一部分的情感,整日到晚板着臉,跟個不會笑的木偶似的……

一是加深與她的羈絆,助她徹底掌握那什麼[霧炎二式]的[激炎],讓她能真正展露真實的情感……

謝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儘管後面一項實施起來相當漫長而危險。

“老爺子,這件事就交給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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