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離開”鳳傾宸淡淡的開口道。
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胤禩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苦澀和疼痛,有些艱難地開口,“……不能不離開嗎?”
鳳傾宸的眼瞼低垂,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複雜的神色, “不能……”
“是嗎”從嗓子裡擠出這兩個字, 沙啞的嗓音卻帶着顯而易見的不甘與痛苦……
鳳傾宸沉默, 良久纔開口, “你知道的,作爲一個妻主,我不能拋棄自己的妃子, 作爲一個母親,我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 作爲一位帝王, 我不能不顧我的國家……”就算是要退位也得等到繼承人能承擔得起一個國家的時候不是, “而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額娘, 自己的福晉……”
鳳傾宸心中無奈一嘆,“胤禩,我們之間的障礙太多,你看,在大清, 是男尊女卑, 女生子, 而在軒轅國, 則是女尊男卑, 男生子……”
“……我是不可能會像大清的女子一樣的,而你……也做不到像軒轅國的男兒一樣……”
清冷的鳳眸看向低垂着頭的胤禩, “胤禩,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
不可能嗎……
鳳傾宸看了一眼沉默的少年,飛身而下,轉身踏步離開……
月夜下,溫潤如玉的少年看着那毫不猶豫離開的修長身影,眼角滴下一滴淚來,整個人顯現出一股令人心碎的哀傷和絕望……
鳳傾宸回到房間,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就連修煉也靜不下心來,腦中總是出現自己轉身離開時,少年那望向自己的絕望的目光。
果然,感情這種事最討厭了!
第二天早上,鳳傾宸剛下樓梯就看到準備回房間的胤禩,胤禩的臉色蒼白,走路都有些不穩,鳳傾宸猶豫自己應不應該上去扶一把,卻在轉角處看到一個想要上前的侍衛,於是微微低頭,打算避開,卻不料胤禩快步上前,蒼白的臉上帶着溫潤的笑,說道,“不管怎樣,我還是不會放棄的……”說罷,便急急的轉身離開,生怕鳳傾宸說出拒絕的話來。
看着腳步有些踉蹌的胤禩被侍衛扶回了房間,那單薄的背影讓鳳傾宸心中有些難受,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才離開。
早膳的時候,衆人都有些沉默,眼神時不時的掃過臉色蒼白卻溫柔笑着的胤禩,和心不在焉的鳳傾宸,想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是瞞不過他們的,鳳傾宸隨意吃了兩口,便開口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氣氛,“我想出去逛逛,晚上會回來……”
說完,便站起身來,剛走出一步,就看到胤禩急忙站起來,有些焦急的道,“傾宸,我陪你吧……”
鳳傾宸看到胤禩眼中的希冀有些不忍,頓了頓,還是拒絕了,今天她還是想一個人散散心……
客棧的衆人周圍有種詭異的沉默,良久,康熙複雜的看着自己這個從沒重視過的八阿哥,“老八,你跟朕上來”
胤禩低頭沉默的跟了上去,沒有理會身後胤禟擔憂的神情……
康熙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喝上一口茶,良久都沒有說話,胤禩跪在地上,也保持着沉默。
終於,康熙開了口,“老八,你恨朕麼?恨朕對你的不聞不問?”聲音出奇的平靜,似乎自己問的只是非常平常的一句話罷了!
胤禩的面朝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平靜的答道,“兒臣不敢,兒臣怎會恨皇阿瑪。”
康熙輕‘嗤’一聲“……是嗎”明顯的沒有相信。
胤禩沒有說話。
康熙把玩着手中精緻的茶盞,漫不經心的道,“你——愛上了天宸帝”說着面上竟帶出笑來。
“是”胤禩依舊跪在地上,卻讓康熙看到了他的堅持。
‘啪——’精緻的茶盞被大力的摔在地上,顯示了主人的滔天的憤怒!
“你知不知道她是朕的!是朕的!”康熙狠狠地瞪視着跪在地上的胤禩,重重的說出這句話。
“她不是!”跪在地上的胤禩語氣輕柔而平靜的說着。
康熙坐在椅子上平復着自己暴怒的情緒,過了一會兒,康熙走到胤禩的身邊半蹲下身,說道“你說你想要皇位是嗎?朕可以給你,只要你放棄!”聲音裡是說不出的誘惑。
胤禩緩緩地直起身來,嘴角帶着溫潤的笑,一雙眼直視着康熙的眼睛,突地輕笑出聲,“……皇阿瑪,其實你可以直接殺了我的,你知道就算你現在讓我去死,我也會照做”最後的一句仿若嘆息,“可是,你不敢,你怕傾宸對我有情,怕傾宸知道是你殺了我,怕她會……恨你!”
康熙的鳳眸微微睜大,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過……
輕嘆出聲,胤禩的聲音中帶着的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皇阿瑪,事情不是我說了算的,就算是皇阿瑪你也不行……決定權其實一直都在傾宸的手裡……”
“而且……傾宸說她和您只是意外……”
“所以……您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放棄呢?!”
“放肆!”康熙猛的站起,大怒出聲。
胤禩彷彿沒有聽到,“皇阿瑪,您也不一定留得住她……”
“你給朕滾出去!”
胤禩平靜的告退,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一番話所產生的影響。
康熙踉蹌的倒在椅子上,手遮蓋住自己的眼睛,努力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慌,他怎麼會不知道,就算是發生瞭如此親密的事,傾宸對他的態度也依舊沒有變,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些不安,卻拒絕相信,可如今卻會在今天被老八直接說出來!可惡!
胤禩退出了房間,剛走了兩步,就看到在樓道等着他的胤禟,
胤禟一看到胤禩出來,就趕緊迎了上去,“八哥,皇阿瑪說什麼了?怎麼好像很生氣?”
胤禩淡淡一笑,“沒什麼。”
側身想要回房間,卻又被胤禟攔下,“八哥……你……真的愛傾宸嗎?”
胤禩轉身,胤禟的上半張臉埋在陰影處,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張張合合的嘴,帶着猶豫與不安的說着。
“是”耳邊傳來的是依舊溫和的嗓音,卻莫名的夾雜了一絲堅定。
胤禟沉默,過了一會兒,擡起了頭,嘴角帶着邪魅自信的笑,一雙嫵媚的桃花眼中閃着執着的光彩,與胤禩那雙溫和的眼睛對視着,“八哥,即使是你,我也不會放棄的!”
“呵,那就試試看好了……”
等兩人離開後,從拐角處走出兩個人來,面色陰沉,
“……十二弟,這可真是一場好戲啊”
“……太子殿下說的是”
胤礽瞥了一眼胤禩與胤禟離去的方向,回過頭來又似笑非笑的看着胤裪,直把胤裪看的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僵在臉上。
劍眉微挑“……那孤就先走了”
胤裪忙恭聲道,“臣弟恭送太子殿下”
“哼~”胤礽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看了胤裪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