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劍!”她輕聲喚了一聲。
何劍轉過身,頭頂夕陽餘暉的光線優雅的打在她的身上。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在下彎月似的弧度,青藍的絹絲長裙折射出金黃的光澤。靈兒憂傷的嘆了口氣:“何劍,或許你不應該放棄自己,你還有機會。”
何劍微眯的眼神慢慢的靠近她,那種怪異的神情讓靈兒突然間有些緊張。
她有些驚恐的往後退了又退,直到後背抵住柱子無路可退才停下來。這是何劍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水靈兒。她確實很美,是那種稚嫩清純的美。
“你,你幹什麼?”她靠實了柱子,聲音略有些顫抖。因爲太瘦,後背有些咯得生疼。
何劍停住腳步,神色暗了暗,嘴角微微的輕揚了一下,看似不像是笑而是苦澀的掙扎:“對不起,你跟她,真的很像。”當他第一次看清她,就覺得她跟幻月有幾分相似。只是幻月集萬般寵愛於一身,身上自是少不了有些公主氣的嬌貴。而她雖看起來十分嬌弱,卻帶着十足的倔強。從他用劍抵住她的那一刻他看的出來,那種堅定與勇氣是幻月沒有的。
“什麼?”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她跟幻月很像?她的腦海中印出那個一身紅裝神情落寞的女子,怪不得她第一見到幻月的時候總覺得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原來,神似的是自己。
“沒什麼”何劍苦澀的笑笑。
“何劍,你就這麼放棄了嗎?難道你就這樣放棄她了?”她清澈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他。
他的長袍到處劃得都是口子,鮮血已經乾涸凝固。水靈兒的話似乎是刺激了他,他本來還算和善的樣貌瞬間冰冷,他指着水靈兒的臉一臉的憤恨:“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知道我做了多少的努力嗎?我帶來的人全部都死了,全部!”他的青筋清晰的在臉上根根分明,口氣冷的可怕:“我沒有試過?我若是放棄爲什麼今天還會去送死?”
“那…那…”水靈兒也有些急了:“那你現在爲什麼不療傷,這麼放任自己。你這樣,不就是想死嗎?”
“狗屁!你懂什麼?”何劍狠狠的瞪了水靈兒一眼:“現在外面全是他們帶來的人,我出去纔是想死。我絕對不可能讓她嫁給蘇秦那個混蛋。”他伸出的拳狠狠的打在水靈兒耳邊的石柱上,本來就不穩固的柱子略微的晃了晃,剛纔沉寂了的灰塵又揚了起來,水靈兒嗆得一陣咳嗽。
她也被他突如其來的瘋狂嚇了一跳,側着頭半天才回過神。
“對不起,我…”她愧疚的低着頭,對自己剛纔自以爲事的猜測覺得難堪。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打斷了她的話,發出跟他英俊的面孔截然不同的聲音,冷硬的說道:“若是生不能同寢,那就死後同穴。”他轉過身,眼中已經佈滿了血絲:“你,給我走。在不走,我連你也殺了。”他冷笑兩聲:“我一點都不介意,黃泉路上能有人與我們相伴。”
水靈兒正準備說話,便聽到門外傳來的異樣聲響。
“走,進去看看”隨即急速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從他們不統一的步履便能猜出來人不止一人。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找來了。”何劍的臉更加的冷凝,深邃的眼眸中閃過鋒利,額頭的汗,隨着他高挺的鼻尖低落在地上。他拔起地上的劍死死的盯着門口,準備着一場無法躲避的戰鬥,但是握着劍時的顫抖,完全暴漏了此刻的虛弱。這一戰,幾乎沒有懸念。
聲音越來越近,見水靈兒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轉過頭聲音有些焦躁:“你快點滾,不然我就先殺了你…!”
不等他的話說完,水靈兒便已經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拖進了佛像的後面,其實她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因爲何劍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躺在地上的何劍眼睛瞪得特別大,眼珠子都快被瞪出來了,聲音更加狂躁:“你想死嗎?”
水靈兒蹙了蹙眉,手指輕輕的放在脣尖,輕輕的發出了一個“噓”的聲音。便不在看他驚訝的表情,起身走了出去。
現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若是他被發現。那她很有可能就會被誤認爲同黨,同樣逃脫不了被殺的可能。與其兩個人送死,不如拼一拼。
她剛站定,尖叫聲和踹門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的,水靈兒的衣服剛脫了一半。半遮半掩的只稍微露出了些白皙的肩膀,垂順的青絲落在腰間,絕美的面孔一臉驚恐的看着破門而入的一羣人。
看見他們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她迅速的拉好衣服,厲聲嚇道:“啊,你們幹什麼?”
領頭的是一個看着年紀尚青的男子,眉清目秀臉上雖然還帶着些稚氣,但是身上透着與年紀截然不同的英氣。一進門便看到如此場景,男子的臉也略微有些發紅。急忙垂下頭。其餘跟來的人也迅速的低着頭不敢再擡。
男子一邊用手遮住眼睛,並沒有褻瀆之意,連聲道歉:“對不起,我們沒想到這裡還有人。”
水靈兒的嘴角揚起的笑意一縱即逝,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沒想到不會敲門嗎?你們這一羣男人偷看我脫衣服,要我以後怎麼見人,還不趕快出去。”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後來的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男子對着身後的幾人稍微撇了撇頭,其他人迅速的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