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那日京城六百里加急奏摺送來了消息:山東, 河南兩地由於連日暴雨引起洪災導致數百頃農田被淹,房屋被毀,百姓無家可歸, 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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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當日與衆阿哥商議後, 便寫了摺子派人直接送發至兩地, 之後便是一直憂心忡忡地等待消息。

因着康熙這兩日心情不佳, 其他隨行人員上至王爺貝勒, 下至宮女太監所有人彷彿都籠罩在一種沉悶的氣氛當中。

周小錦這兩日御前伺候也是格外小心,生怕出一點差錯,其實也難怪康熙心情不好, 這古代的老百姓都是靠莊稼吃飯的,一旦發生水災, 第一遭殃的就是這農作物, 百姓沒了吃的, 房屋又被摧毀,生活得不到保障, 如果朝廷這時候再不即時採取措施,恐怕他們最終會把矛頭指向朝廷,這是哪一個皇帝都不願意看到的。

康熙在這邊焦急地等了一個多月,那邊總算傳來了消息,洪水已被控制住, 當地的官員也都按照康熙的旨意採取了措施, 流民也都被安置好了, 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康熙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所有隨行的人也都鬆了口氣。

“九爺人呢?”周小錦剛用完午膳,就被九爺派的太監請了過來, 她走進了九爺帳裡,沒看到人,扭頭問身後的太監。

“爺去了八阿哥那兒,說讓您先等等。”太監笑着回道,說完便出了營帳。

“哦。”她點頭,隨意地在帳裡走了走,裡面的佈置簡單大方,和兩年前的一樣,她心裡一嘆,當初她被迫讓九爺派人擄了來,如今卻是心甘情願的自己過來,這兩種心境不可謂不說是天差地別。

她隨意找了本書坐下來,頭一低發現一張紙飄落在了地上,好奇地拿起來,開頭是九爺親鑑,這是一封信?她又看了眼落款,妻董鄂氏謹啓,愣了下,下意識地把它又夾在了書裡,放回原位。

九爺一進來就看到周小錦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發着呆,他悄聲走過去,從後面把人攬在懷裡,下巴輕抵在她頭上,親暱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嗯?”

周小錦一驚,想要掙扎,卻見對方雙臂如鐵般,死死地摟住自己,她一嘆:“九爺您能不能把手放開,被人看到奴婢可沒臉見人了?”

“不放,爺想就這麼摟着你過一輩子。”九爺忽然低聲道。

周小錦心裡一慟,失笑道:“好啊,那您飯也別吃,覺也不許睡,出恭也不準,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九爺聞言一愣,放開了她,轉過了她的身體,低笑道:“好好的甜言蜜語到了你嘴裡就變了味兒,爺可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那你府裡的女人都沒說過嗎?”周小錦脫口而出道,說完她自己先是一愣,然後便暗自懊惱了起來。

“沒有,你是第一個。”九爺愣了下說道,他嘆了口氣,擡起對方的臉,定定道:“我知道你心裡介懷我已有妻室,可我是一個阿哥,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的,但我向你保證,我對你的心是獨一份的,以後絕不會再娶其他女人。”

周小錦怔怔地看着他,作爲大清朝的九阿哥,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已是實屬不易了吧?

“九爺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她不願再想此事,忙岔開話題。

九爺聞言放開了她,走到桌邊拿起盒子,取出一個通體翠綠的鐲子,走過來小心地替她戴上。

周小錦看着手上的玉鐲,心想這古人能不能有點創意,送東西不是送鐲子就是簪子,要麼就是耳環,能不能送點其他的?

“九爺,能商量個事兒嗎?”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你不喜歡?”九爺詫異道。

“不是,喜歡,如果下次九爺把這些東西換成個幾百上千兩的銀票就更好了。”周小錦彎脣笑道。

九爺挑眉:“……你又用不到,要那麼多銀票幹嘛?”

“誰還嫌自己錢多不是?”周小錦尷尬地笑道。

這萬一她以後在這宮裡混不下去了,這出宮了手裡也得有點銀子傍身不是?這鐲子什麼的還要典當太麻煩,她又不識貨,萬一被人坑了就不好了,還不如銀票拿在手裡實在。

“你手上的這個玉鐲雖值不了萬兩銀子,可幾千兩還是有的,你確定下次只要幾百兩銀票?”

周小錦:“……剛剛的話當我沒說可以不?”

九爺睨了她一眼,“沒見過那麼財迷的,對了,爺送了你東西,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九爺想要什麼?”周小錦趕緊討好道。

“以身相許就不用了,以後遲早是爺的人,要不你也學學其她女子,贈個你親手繡的繡帕給爺?”九爺轉身拉了把椅子坐下,笑看着她。

周小錦一怔,忽地想起那件早被她拋在了腦後窩的事,難道那天四爺說的話被九爺聽到了?看他那樣子不像啊?

可這也太巧了吧?

她目光看向九爺,對方目含笑意,坦坦蕩蕩,應該是不知情,這事兒要不要和九爺說?

還是算了吧!

“我哪兒會繡那些個東西,如果你實在想要,那我有空就跟其他會的宮女學着繡吧?繡好了一定第一時間給你。”

九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拉着她的手道:“那個不急,正好今日得空,先去把騎馬練一練吧?”

周小錦一聽,心裡一驚,苦着臉道:“還是不要了吧,上次差點摔下來嚇死人了?”

九爺沒聽她的,直接把她拉出了帳外:“爺在旁邊還能讓你摔了不成?”

周小錦無語問蒼天:她不想學騎馬,誰能把這個狂傲自大的男人給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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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山東等地洪災過去之後,康熙在熱河又呆了兩個月,直到再次收到京城來的秘折後,這才下令回京。

回京光是準備就花了大半個月時間,再加上路途遙遠,真正回了京城時,時間已是過去了兩月,這時已經快到十一月份了,天也越發得冷了。

一回京康熙就率先召見了太子,先是問了問這幾個月宮裡發生的大小事務,接着又提到了山東河南兩地的洪災情況,最後才把話引到了四阿哥辦差的事上。

“皇阿瑪,您是不知道,最近這四弟和十三弟把這些朝中大臣逼得太緊了,這半個月來,先不談京城的,這全國各省吊死的官員都不下幾十個了,再這樣下去,兒臣怕會寒了這些老臣的心吶!”太子一臉愁容地說道。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康熙聽完嘆了口氣,“來人呀,宣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進來,胤礽你先回去吧!”

太子聽完臉色複雜地走出了大殿。

太子剛出去,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就匆匆走了進來。

“國庫欠銀追得怎麼樣了?”康熙面色淡淡問道。

“回皇阿瑪,大部分都已歸還,只還有少部分人還在拖欠,不過兒臣已想了法子,不出半年,國庫的銀子都能歸還。”四阿哥穩聲道。

“唔,這差事你們辦得很好,不過,國庫的銀子能歸還最好,不過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了。”

“皇阿瑪,這些人都是老油子,不採取極端的措施他們根本不會把銀子吐出來。”十三阿哥突然說道。

“老十三,你這急躁性子也該改改了,也學學你四哥。”康熙打量着十三阿哥道,“行了,這事兒容朕再想想,你們先回去吧!”

周小錦以前通過看電視劇和一些清史資料就知道雍正是一個剛硬堅忍的人,這樣的人做事定然也是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像是這種追討庫銀的差事,非這種人是辦不來的。

想起剛剛康熙的那一番話,她一嘆,如果康熙現在心軟鬆了口,那之前四阿哥他們的努力估計都白廢了。

十三阿哥欲言又止,被四阿哥一個眼神制止了,只得悶聲走了出去。

周小錦目光一擡,倏地對上了四阿哥瞥過來的幽深目光,對方在接收到她眼裡的目光時,愣了下,隨即便掩了情緒,大步走了出去。

周小錦心裡也是一驚,愣愣地看着他離開。

這樣一個曾被康熙贊過“金剛不可奪其志”的鐵血阿哥不知道對待感情會是怎麼樣的?

如何婉轉地拒絕四阿哥成爲了周小錦近日來最頭疼的一個問題。

周小錦歪在塌上,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鐲子,心想她是絕對不能把九爺拿出來頂鍋的,現在他們兩個黨派的關係已經形同水火了,如果再讓四阿哥知道他們的關係,那她估計四阿哥只怕更是要憎恨九爺了。

她嘆了口氣,把鐲子取下仔細地收起來,她發現她要擔心的事兒好像又多了些,她和九爺的關係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九爺跟她提了好多次去求康熙把她賜給他,她心裡卻是諸多猶豫,如果康熙真的同意的話,那她以後可真的是要跟跟這古代女子一樣,呆在那一方小院裡,與衆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試問,這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嗎?

可是,如果不趁現在嫁給九爺,她就能保證日後一定能出宮嗎?又或者日後康熙要是把她賜給其他人呢?她又該怎麼辦?

如果說穿到大清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那她愛上這裡的人恐怕就是錯上加錯了,可是,感情的事兒誰也無法控制,如果能控制,那恐怕也不能稱之爲感情了。

到底該怎麼辦呀?她想的腦殼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