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晉陽也還是滿不在乎的笑，“沒關係，剩下的錢還夠吃麪包，如果不夠，那教官一定要接濟我。”
“……”
所以我到底爲什麼要吃你的，然後再接濟你呀？
並沒有很熟好嗎！
葉落茗搖搖頭，還是戳着自己碗裡的面，目光從晉陽臉上挪開，去找秋亦寒。
也就一眼，看見秋亦寒坐在不遠處，對面坐着的人是楚瑩瑩……
好的！
又給了她一個虐死秋亦寒的好理由！
“……教官，”晉陽遲疑的說，“你的面……爛了。”
葉落茗是有點吃醋的，自己都沒想到，面卻被戳的毫無賣相。
本來也沒胃口，先更吃不下，葉落茗索性就不吃了。
吃醋就已經飽了！
晉陽沒在意葉落茗的情緒，見葉落茗不肯吃自己盤子裡的東西，就小口小口自己吃起來。
其實秋亦寒和楚瑩瑩真的沒說什麼話。
只是楚瑩瑩自己跑到他對面坐。
秋亦寒沒拒絕，也沒答話。
但葉落茗看在眼中就是不太爽，秋亦寒拒絕愛慕者從來都不留情面的，她不信秋亦寒沒看出來楚瑩瑩那點小心思！
不拒絕，那就是在變相接受咯？
……不對，秋亦寒不是那種人，好，換個說法，不拒絕，那就是在等她吃醋再戲弄她咯？
嗯！
這倒是像秋亦寒能做出的事情。
不過——她纔不會吃醋呢！
並沒有不高興，並沒有！
“教官，”晉陽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這句話把葉落茗的視線也召回來，葉落茗看了看他的盤子，幾乎就沒怎麼動，“你才吃了幾口就飽了？”
這食量，和景澈吃喝奶粉差不多吧，估計連辰辰都比他吃的多。
“不能吃的太多，”晉陽輕輕笑了，“胖了的話，會影響上鏡。”
葉落茗聽得一蹙眉，“你們都什麼毛病……再說，你不是唱歌的嗎？”
唱歌，只要會唱就行了，還管吃多吃少。
“嗯，但是，我是還是要保持身材，馬上又有我的全球巡迴演唱會，不能有損形象。”
“全球巡迴啊……”葉落茗點點頭，“你很厲害啊。”
這是實話，葉落茗從來不說謊。
能全球巡演，確實很厲害。
也會，傑森都說了，請的是目前最熱的明星嘛。
“謝謝教官的誇獎，”晉陽笑了，“說是全球，也只是亞洲多一點，然後去歐洲……沒有那麼誇張。”
“哦……”葉落茗答應着，但其實並不清楚怎麼回事。
隔行如隔山嘛。
晉陽見還是能和葉落茗扯上話題的，就繼續說，“如果教官願意，等我開演唱會你可以來，我給你最好的票。”
“啊？”葉落茗指了指自己，“我？我就算了，我平時不聽音樂，也沒聽過你唱歌。”
說完，頓時覺得自己這話太傷人了，立刻亡羊補牢，“我也不是說你唱的不好聽，是我真的不太聽，我平時工作忙，你，你很有名吧，那很好，以後如果有時間，我一定去聽！”
晉陽臉色也沒難看，依舊乖巧的笑着，點點頭，“好，那我推薦我的第七張還有第十二張專輯，都是我自己寫的歌，教官你有時間可以聽聽看。”
葉落茗點點頭。
心想這人年紀不大，成就倒不低。
十幾張專輯呢……
咦，專輯是什麼意思？
……
晉陽和葉落茗吃完飯，葉落茗是用眼神瞄着秋亦寒，看他站起身，葉落茗也站起身。
我倒是要看看，你和楚瑩瑩能聊出什麼花樣來。
一前一後走出餐廳，葉落茗是恨不得拉長了耳朵聽，可惜啥也沒聽見。
因爲秋亦寒壓根兒沒和楚瑩瑩說什麼話，倒是楚瑩瑩，一直在找話題和秋亦寒說。
那目的可真的不要太明顯了哦。
葉落茗心裡是不舒服的，但是葉落茗不舒服，葉落茗也不說。
吃過晚飯，是大學裡的自習課。
警官大學不比其他大學，都是軍事化管理，自習課都是必上的。
葉落茗從來沒想過，自己這個學渣，有朝一日，也能給人家講課！
節目組爲了追求爆點和真實性，還安排了許多學生的大課。
讓明星們和學生坐在一起上課。
葉落茗推開階梯教室的門，就看見黑壓壓的一羣人，還有最後面那一排攝影機。
“……”
好心累。
葉落茗邁着沉重的腳步站在講臺上，說了句，“上課。”
底下嘩啦站起一羣人。
來了個標準的敬禮。
這是軍校的規矩。
葉落茗也是這樣過來的，擺擺手，“好，請坐。”
根本不用去找，就看見坐在最前面的四個人。
四個人，坐在了第一排的四行，誰也沒和誰坐一起，秋亦寒坐在最旁邊，單手抵着下頷，正興趣甚濃地看着葉落茗呢。
壓力真的山大啊……
葉落茗心裡嘆氣。
別人她不知道，但秋亦寒是什麼學歷，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當年哈佛大學商學院堪稱完美的第一人……精通的，又何止商科一門。
尤其和她在一起後，這貨都開始有事沒事研究中國傳統文化了。
出口成章基本不用任何鋪墊，古文歷史也信手拈來，如果不是混血的血統無法改變，秋亦寒壓根兒就不像外國人。
現在，要給他上課……葉落茗壓力能不大嗎？
可再大也不行，再大也得硬着頭皮上！
葉落茗咳了咳，開始正色的講課，“我叫葉落茗，十幾年前也畢業於臨海警官大學，算你們的學姐，今晚這堂課，由我來講，主要講的是有關警察這個職業在社會中的存在意義，這一門應該算你們的犯罪學，也可以算你們的實踐課，不過就我的經驗來看，這門課只是爲了讓你們知道，人民公僕四個字到底何解。”
人民公僕四個字說出去，底下有人就沒忍住，笑了一聲。
當警察的都知道這四個字，但拿到大學課堂來直白說的，葉落茗還是第一個。
談桌上是有攤開的書本，不過葉落茗看都沒看，就合上了。
站在臺上，笑了一聲，“別那麼嚴肅，我也不怕告訴大家，我當年高考的時候，考到分數也就是在座各位一個零頭吧，能進入警官大學，也是被特招，用現在的說法，我是個學渣，直到我畢業，我依舊是個學渣，犯罪學的定義，我不會背，警察的四項原則，我至今不知道是什麼內容，更別提那一本本的書，一章章的理論……根本不會，如果不是教育部門不買我的帳，我都希望他們趕緊把這些從你們的課程上刪掉，造福學渣嘛。”
臺下笑成一片。
秋亦寒眼中都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雙紫眸又說不清的溫柔，看向葉落茗。
葉落茗也不在意他們笑，笑過後，繼續說，“其實這些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當警察，什麼最重要啊，有沒有哪位同學知道？”
下面還真有舉手的，葉落茗點了點，“這位同學，你說。”
“當警察，要有一個像您這樣的身手，那最重要！”
葉落茗的身份不是秘密，那是警界的傳奇，都知道她身手一流，也羨慕她身手一流。
“好，還有嗎？這位同學。”
“我覺得槍法最重要，射擊課的時候教官也說過。”
“嗯，好，身手，槍法，說的都不錯，不過我糾正一下，如果是外在的，我覺得，防彈衣最重要。”
葉落茗說完，臺下是真的忍不住了，一羣人笑了。
“你們別笑啊，”葉落茗很無辜，“我說的沒錯，身手，槍械，搏擊，擒拿……這些都和防彈衣比，都不重要，但是呢，當警察最重要的，其實是自己。”
聲音變得嚴肅而認真，葉落茗環顧這些人，慢慢的說，“那是一種信仰，一種可能被人說成傻子的信仰，你有沒有想保護這個社會，想保護那些無辜的人的信仰，把社會的責任當做自己的責任，用生命去維護這些，必要的時候，犧牲自己毫不猶豫，永遠知道什麼對，什麼是錯，這些，纔是最重要的。”
臺下的笑聲漸漸消失，所有人都擡頭看向葉落茗。
看葉落茗站在臺上，看她侃侃而談，看她將自己經歷過的那些生死考驗一件一件輕描淡寫的說出。
教室的燈光耀目，落在葉落茗身上，卻遠沒有葉落茗眼中那抹從未消失的正義耀目。
當攝像機都集中在葉落茗身上時，她彷彿，代表了全世界的好。
秋亦寒目不轉睛，含笑着看葉落茗。
晉陽也一樣，帶着深邃的目光，在葉落茗身上，無法移走。
等這節課結束，葉落茗喊了下課，所有人如夢初醒。
傑森激動的臉都紅了——爆點！都是爆點！這要是播出去，葉落茗肯定紅！大紅！
……
當晚，傑森就去了秋亦寒的宿舍，得到了秋亦寒答覆後。
馬上改變計劃，將錄播改成了直播。
手上的片子連夜剪輯，第二天就在網上播出。
和傑森想的一樣，葉落茗忽然就拔地而起，聲名遠播。
而這些，還在警官大學裡的葉落茗，自己是完全不知道的，她現在唯一想的是，秋亦寒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