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問舒婉婉,究竟想幹什麼。
舒婉婉擡起頭,看着我好久都沒說話,我剛要開口,她突然就笑了,聲音很輕的跟我說,“我就知道,他不管到哪,總會想辦法把你弄到眼前。”
我一聽她這話就覺得沒勁,完全不想跟她糾纏這個問題,“你要是隻想跟我說這個,那就別說了好嗎?”
“不說這個?那我跟你之間還有什麼好講的……我還以爲你不會答應跟我出來到這種鬼地方,更沒想到我就這麼把你帶出來,他居然沒攔着。”舒婉婉說着,轉頭朝山路一側的地方看,“這邊是個小懸崖,人要是倒下去的話……”
她的話沒說完,可我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心裡更懊悔就那麼沒腦子的跟她一起過來了。
舒婉婉幾乎不看我,她四下看着周圍環境,有點自言自語的在那說,“我們剛認識那會兒,我帶他來茶園這邊,我差點就從那邊摔下去,是他救了我……”她說着,擡手朝我身後的地方指了指。
我盯着舒婉婉沒敢回頭去看,心裡覺得我要是轉頭了,指不定她會做什麼對付我,不能給他機會。
舒婉婉見我沒回頭看,乾笑兩聲朝我走近了兩步,我本來想跟着往後退兩步,可是舒婉婉卻突然提高了音量,說的話讓我忘了腳下的動作。
“潘茴,我挺佩服你的。”她老大聲的衝着我喊出這麼一句,聲音狠狠地,可臉上還掛着笑。
現在要是有不知內情的旁人看到她這樣,恐怕真的會以爲她在誇我,可我心裡清楚根本不是。
我也沒搭茬,等她自己往下說。
舒婉婉笑着,“女人經歷了那種事,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像你這樣,我真的佩服你,真的……哦,對了,聽說第一個上~你的,被他那個變態妹妹給處理掉了,你知道吧?”
我對舒婉婉提起那件事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她說出來了,心裡還是非常不舒服,我把情緒往下壓了壓,還是什麼反應都沒給。
不過她方纔提起井雅雯時說的是變態妹妹,看來她並不喜歡井錚那個沒血緣關係的妹妹。
舒婉婉見我還是沉默,就轉頭朝開着車燈給我們照亮的季叔那頭看了看,大聲喊了句季叔,聲音在夜晚的山裡格外清楚,聽着讓人後背感覺發緊。
季叔從車裡探出頭往我們這邊看,舒婉婉對他揮揮手,聲音被一陣吹過的夜風弄得模模糊糊,我有點沒聽清,好像她是對季叔說了什麼可以開始了。
“婉婉,你再想想……”季叔聽舒婉婉說完,人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語氣嚴肅的迴應着,最後還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實在沒看清季叔的眼神,不過後背的寒意越來越濃了,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按我說的辦,麻煩季叔了。”舒婉婉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很乾脆的堅持住自己的說法。
季叔那邊目光很深的看着我,最後還是對着舒婉婉回了句知道了,然後重新坐回車裡。
我還在心裡猜測舒婉婉究竟是讓季叔幹嘛去時,她已經轉回身繼續朝我走過來,我這回跟着她的動作也往後退了,她進多少我退多少。
反正跟她儘量保持一段距離。
發覺我在刻意躲避後,舒婉婉腳下一頓,冷淡的跟我說,“潘茴,你知道我這次來這邊是爲了什麼嗎?”
我也停下,抿了下被夜風吹得冰涼的嘴脣,回答她,“我知道你們是要在這邊拍婚紗照。”
“呵!你知道啊?知道還這麼不要臉的纏着他,你們分分合合那麼多回,是不是覺得這次也能和好,不會真的玩完啊?”舒婉婉很是輕蔑的笑了一聲,很刺耳。
“我沒纏着他。”我一字一句很用力的說完,眼神也變得暗下去。
舒婉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轉頭很用力的呼吸起來,然後突然轉頭瞪着我,“你真是……潘茴,你真是夠蠢的,你這樣讓我覺得,跟你較量過招都沒什麼意思了。”
她這句話終於真的觸到我心裡那個點了,我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微微起伏。
我本來想一直忍着不說出口不去質問的心態,一下子就崩了,我揚起下巴看着舒婉婉說,“他跟我說,那三個畜生對我做的事,不是你指使得的,你看……你男人多袒護你,他說這些謊言時一點沒不眨眼,演技很棒。”
我講這句話時,眼前閃回着自己看到那個瘦高個被折磨的場面,還有井錚真的眼都不眨跟我說事情不是舒婉婉找人做時的模樣……心口一陣陣的揪着疼。
我使勁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就看到舒婉婉短短功夫裡已經轉過身,背對着我往季叔車子那邊走回去。
走了幾步,她回頭掃了我一眼,目光竟然變得溫柔而客氣,還帶着一絲絲難得的真誠笑意,看得我後背徹底涼了。
這女人實在是擅長變臉,這麼一會時間裡她就完全換了兩副面孔對着我,我看着她覺得恍惚起來,一下子就回想起在姻緣山的鎮醫院裡,我和她第一次遇見時,她看着井錚時那副讓人難忘的神情。
我能確定了,她比我手段情商都高太多,讓我自己願意跟她來這麼個地方,絕對不會只爲了跟我逞逞口舌。
我剛想到這兒,季叔車子那頭的燈光突然就滅了,周圍一下子變得黑洞洞的,讓人心生陌生而絕望的情緒,我緊張的好幾秒裡都忘了要呼吸。
我身後,腳步聲漸漸明確起來,有人正朝我走過來,我本能的準過頭去看,依稀能看到三四個男人正朝我靠近過來。
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這幾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我一下子就緊張的心跳砰砰起來。
我下意識就覺得自己應該馬上跑走,離開這裡,可是剛轉身沒跑幾步,就被身後的人追上來,有一隻粗糙的大手直接就伸過來扼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用力往回拖。
“舒婉婉!”我用力扯着嗓子大喊,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口鼻之間就已經被人給捂住了。
我嘴裡嗚嗚的響着,腦海裡想起上一次自己被人從家裡弄暈的事情,心裡只罵自己是個傻子,舒婉婉說我說的沒錯,我怎麼又把自己陷入這種危險境地裡了,我的智商難道離家出走了嗎。
可是現在想這些一點用都沒有,我腦子裡亂亂的想着舒婉婉接下來會怎麼對我,人這會兒已經被那幾個男人抓着,拖到了一輛車旁邊。
原來這裡還有另外一輛車,之前視線實在不好,我都沒發現。
我恐懼的往四下看,山裡完全沒有城市裡的路燈,入了夜就差不多是漆黑一片,真的是與世隔絕的狀態,我就算能喊出聲,也應該喊不出能救我的人。
手腕被人扭得生疼,我起初以爲他們拖着我是要往車裡塞,可是被拖着仰頭只能看到漫天星空時才發覺不是那樣,不知道舒婉婉到底要怎麼對付我。
舒婉婉這時已經又走了回來,她就站在距離我三五步的距離上,聲音冷兮兮的開口,“怎麼,錚哥沒跟你說嗎,上次那三個人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當時會開車找到你還跟你說那些話,其實是因爲我偷聽了錚哥的電話,知道你出了事,人在哪被找到了……然後,我就突然決定搶先一步去找到你。”
她的話跟着一陣陣越來越大的夜風一齊灌進我耳朵裡,我睜大眼睛聽着,還沒來得及分辨真假,就又聽到舒婉婉在跟控制住我的那幾個人說,“其實我很遺憾那次不是我做的,所以一直覺得手癢……”
我開始用力掙扎,狼狽的模樣落在舒婉婉眼裡,惹得她一直在笑,等我力氣越來越弱後,她才斂了笑,吩咐那幾個男人,“一會你們要是不嫌這裡風大,就愛幹嘛幹嘛……記住,完事之後事情乾的利索點,從那邊推下去位置最好。”
我聽着她的話,腦子裡迅速組合着她的意思,很快就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局面了,嘴裡下意識就嗚嗚的更大聲起來,把所有力氣都使上了。
舒婉婉嫌惡的看着我,突然就示意捂着我嘴的人鬆手,“讓她說話,我想聽聽她最後能說的都是什麼話。”
我能說話後,馬上就衝着舒婉婉說,“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毀了跟他的好事?”我咬咬牙,豁出去的又接着說,“上次不是你做的,他都那樣對你,要是你真的做了,呵呵……”
我把話說了一半,然後眼神挑釁的看着舒婉婉,心想反正這次是逃不掉了,索性也不能讓這個女人痛快。
舒婉婉沒給我多少看她的時間,我住嘴沒幾秒,她就擡手啪的給了我一個耳光,聲音在山谷裡帶着迴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突然就覺得身後的人已經動手把我往旁邊那輛車裡拖,耳邊聽到那幾個男人在低聲說,去車裡在~搞。
不知道是被我們弄出的響動驚擾到了,還是恰好飛過,反正我的嘴再次被堵上發出淒厲的聲音時,大山深處好像傳來鳥鳴聲,叫得很難聽很長久。
鳥鳴聲消失那一刻,我也徹底沒了掙扎的力氣,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我的人,已經被仰面放到在了車後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