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一路纏着進入浴室時,沒發覺各自的手機在地毯上都亮了屏幕,有人在這個時間聯繫我們。
熱水當頭淋下,幾乎完全淹沒了浴室外急迫尋找各自主人的電子設備發出來的訊息,我和井錚的眼睛裡,現在只容得下彼此。
……
結束時,我把半眯的眼睛重新睜大,眼眸溼潤的盯着井錚。
他背對着我去了洗手檯那邊,背身拿了毛巾,打開水龍頭擰洗着。
我的目光緩緩移動在他的身體上。
井錚有點躬着腰身,背部肌肉隨着他手上搓洗的動作,起着變化。時不時就繃緊的肌肉線條,還有肌膚上搖搖欲墜的水珠,看上去都十足的性感。
“你還是不喜歡用乾毛巾擦身體啊。”我在背後,衝着井錚問。
他剛要扭頭看着我說話,我已經溼漉漉的朝他走了過去,自己擠~進了井錚和洗手檯之間的狹窄空隙裡。
我面向洗手檯前的大鏡子,井錚的眼神在鏡子裡和我交疊在一起。
井錚的身體重新和我的貼合在一起,從鏡子裡能看見,他神色難耐的盯着我。
一秒之後,我的一隻手被他擡起來,直接摁在了鏡面上。
井錚的指尖,順着我撐起來的手臂邊緣,若有似無的滑了過去,我心裡剋制不住的激靈了一下。
有東西在身體裡炸裂開來,我身體猛地朝前一撲,幾乎失控的一刻,又被身後的井錚環住腰,用力勾回到了他身前。
第二次,比剛纔更加猛烈。
浴室裡溼度和熱度都太大,我張嘴大口喘着氣,呼吸噴在面前的鏡子上,鏡面時而清楚時而模糊下去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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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錚貼在我耳邊,喘息聲也很重,說話的語氣裡似乎在隱忍着什麼,不那麼清晰。他問我,“真有了,你捨得?”
我狠狠的擰起眉心,不明白他是怎麼了,他就那麼害怕……我給他生個孩子。
我實在很難理解井錚此刻的心思,直到過去了很多年之後,我纔在某個時刻,終於明白了他爲何如此在乎這點。
只是我此刻還不知曉,將來的那一刻來臨時,我將會多麼崩潰的嚎啕大哭。
到那時纔會痛心不已的明白,井錚並非不想要孩子,而是不敢要。
井錚從後面捏住我的下巴,讓我用很不舒服的姿勢回頭看他,我看了,看見他滿眼血紅。
我發不出聲音,被弄得搖搖欲墜,幾次三番後體力已經完全不夠用,身體軟着就往下滑落,可很快就被井錚扯着手臂拉起來。
再次結束後,我已經走不動了,是被井錚抱着放到大牀上的。
躺下後就昏昏沉沉的睜不開眼睛,半閉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井錚像一個黑影子在我視線範圍裡晃動,然後突然就不見了。
聽着腳步聲,我感覺他是去了落地窗那邊。
窗外,姻緣山的第一場雪早就停了,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
過了一會兒,我把眼睛全閉上時,聽到了一聲手機提示音的微小動靜。
“有電話你沒接,要看嗎。”井錚的聲音,遙遙的飄進我耳朵裡,我努力的撩起眼皮,把手舉起來一些,“誰打過來的。”
井錚的影子重新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他把我的手機放到我手裡,“好幾個未接,你自己看吧,我出去一下。”
最後這句聽完,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睜開眼睛看着井錚,他已經開始穿衣服。
“你要去哪兒,都這時候了,消防隊有急事嗎,你不是說可以休息一週的……”我撐着從牀上坐起來,心裡因爲井錚有關懷孕說的那些話帶來的怒氣和委屈,陡然間都被放大了。
井錚看我一眼,“是手底下一個小孩找我,有急事,我處理完馬上就回來,你先睡。”
我看他拿起手機,已經朝門口走了,終於忍耐不住爆發了,衝着他的背影就大喊了一句,還帶着濃濃的哭腔。
“井錚!你混蛋,你滾蛋!”
人站住了,似乎醞釀了一下,才緩緩轉過身看着我,“我沒騙你,真的是着急找我,我肯定儘快回來。”
我被他這麼安靜的反應,也弄得一下子有點措手不及,以我對脾性的瞭解,被我這麼劈頭蓋臉的吼了,他應該會更兇的反擊回來的。
我緊咬着嘴脣,不知道哪裡來的體力,騰地從牀上被子裡鑽出來,光着身子就下了地,一邊朝井錚走過去,一邊在地毯上尋找我散落的衣服。
“那我陪你一起去,你去哪兒見那個小孩?”我彎腰撿起內褲。
井錚面色沉凝,站在原地不動,直到我又抓起胸~罩開始穿戴時,才口氣幽幽的回答我,“約了在燒烤攤子等我。”
我站直身子,目光瞧了眼腳邊自己的牛仔褲,“我有點餓了,我不摻和你們說話,到了我就自己坐一邊吃東西喝酒,等你。”
井錚的修長手指在手機邊緣上磕了磕,神色一片凝肅的看着我,好像我是個陌生人,而不是沒多久之前,剛剛和他抵死纏綿過的那個女人。
我心裡漸漸涼下去,覺得他不會帶我一起出去了,正想着還要怎麼繼續糾纏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有電話打進來。
他低頭看着屏幕,又撩了下眼皮,眼風從我臉上一掃而過,隨後接聽了來電。
我聽不清那邊說了什麼,隱約只聽得出是個男人的聲音,可能就是他說要去見的那個手底下的小孩,他說是小孩,其實應該就是一個年紀很小的消防員。
半分鐘後,我才聽到井錚沉着聲音開了口,“知道了,你就在那等着,我二十分鐘到,帶你嫂子一起過去。”
我聽得一愣,沒想到他居然用這種方式,答應帶我一起過去。
井錚給了我十分鐘收拾自己,我也一點都沒拖延,很快就跟着他一起出了酒店。
我們沒開車,就沿着黑沉沉的石板路往老城中心走過去,大概十分鐘後,一片挨着的夜宵攤子,出現在我眼前。
井錚放緩了腳步,目光順着一溜的攤子找過去,我跟着他一起看,手上突然一沉,井錚把我的手牽了起來。
往前走了幾步,一個攤面上有人站起身,衝着我和井錚喊起來,“嫂子!”
不是直接喊井錚,而是很親熱的喊了我的新稱呼。
我還不算很適應這個新頭銜,看着那個喊我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聽着這聲喊,井錚轉頭看着我一彎嘴角,“一會兒可以隨便點吃的,但是不能喝酒。”說着,手掌順着我的腰往下一順,很快在我臀部上捏了一下,然後不再牽着我,自己先朝攤子走了過去。
我跟着他一起走過去,這纔看清等我們的人是誰,不算陌生人了,就是之前在酒店起火時負責帶我撤離到安全區域的那個年輕消防員,只是不記得他叫什麼了。
“王偉,我們隊裡年紀最小的,你見過他吧。”井錚給我做了介紹,我這才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名字。
也不知道他遇上了什麼事,這麼晚了還急着找井錚。
我剛準備坐在臨近他們的一張小桌前,王偉不好意思的跟井錚說還是坐一起吧,他不怕我聽到要說的話,井錚又看看我,最後拉着我坐在了一起。
我低頭看着點菜單,井錚坐下喝了口水,聲音不大的開始和王偉說話,好像在問王偉怎麼不早說。
王偉回答的語速很快,坐的這麼近我也只是勉強聽得清,聽起來大概意思是說,什麼人的父親被他偶然發現住在醫院的腫瘤科,他也是今天休息去醫院看病人才知道的。
井錚聽完他的話,手握着瓶裝水的塑料瓶,捏出嘎吱嘎吱的動靜,我擡眼看他,他也看我一下。
王偉這時又接着往下說,說他去問了醫院那邊,住院的那位父親應該轉院去大醫院的,可是沒錢,現在還準備出院回家熬着,熬到不行那天死了也就完事。
這話聽着可夠悲情的。
井錚還是沒說什麼,沉默的聽着,王偉還要繼續時,攤子的老闆衝我們這邊喊肉串好了過來取一下,王偉馬上起身過去拿了。
桌上只剩下我和井錚,井錚擡手在我胳膊上突然一彈,我看見一隻小蟲子隨着他的動作從我身上飛起來,飛遠了。
井錚跟我說,“剛纔說的那個住院得了癌症的父親,就是吳戈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