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這麼,回到了五年前那個火場裡……
那場大火之所以會發生,要從我二十歲生日說起。
我出生在春天,四月十八號,老媽說那天懋江一直在下雨,後來給我起名字的時候還差點就叫我小雨。
二十歲的生日,老媽第一次沒陪着我一起過,她因爲工作上的事情去了香港,結果事情處理的不順利,到了我生日還趕不回來。
那時候正好老爸也出國去談生意不在,老媽還怕我不開心不適應一個人過生日,其實她不知道我當時心裡還挺高興的。
我用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安慰了老媽說我都二十歲了,不是非得有爸媽陪着過生日,我讓她和老爸都安心的忙事業,我自己能過的好,同學會給我開生日會的,我不會冷冷清清的自己過。
而我所謂的生日會,其實只有一個人參加,就是井錚。
過生日的地點,就是我今晚跑過來發現還在的這棟舊樓的頂層,井錚大學時就一直住在這裡。
生日那天正好是週末,本來我是想自己出錢和井錚出去玩,然後再吃頓大餐,可是井錚不同意,他說想按自己的方式給我過一次生日。
我開心的點頭同意,那會正是我們兩個感情好的時期,也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能和井錚一起過生日,之前的生日都是井錚後面再給我補過的。
早上一睜開眼睛,手機上就收到了井天揚發過來的生日祝福,我和井錚讀大學的時候,他還在老家準備高考。
我美滋滋的給天揚打了電話,知道他下午還得去學校補課不能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可是他早早就給我準備了禮物,放在他哥那兒了,讓我自己去看。
二十歲的生日,就這麼美好的開始了。
那時我還不知道,我自認爲美好的生日,卻是一段灰暗經歷的開篇。
我和井錚讀的是同一所大學,懋江大學,我學的室內設計專業,井錚考上了全校最難考的法律專業,他那時候的志向是畢業後能做律師。
因爲家庭經濟條件不好,井錚比他的同齡人晚了幾年才參加的高考,可還是成績出色,也算得上我們學校的學霸一枚。
還是個帥哥級別的學霸。
學校裡很多各系美女都惦記着他,可他總是一副性冷淡的樣子不和女生多說半句話,搞得學校一直有八卦說他性取向是那個。
我們兩個沒確定關係之前,我甚至都有點信以爲真了,因爲他對我也是不冷不熱的,看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後來他跟我表白我們在一起了,也是地下的,學校裡面沒人知道我們是戀人,我們約會什麼的都在校外。
我也從來沒跟老媽說過這些,瞞着父母就和井錚好上了。
所以一起過生日這種事情,表面上必須低調,我原本還苦惱要怎麼跟老爸老媽找理由,結果天時地利人和,沒費勁就成了。
我心情好到簡直要飛起來了。
到井錚住的這片舊小區時,我還謹慎的四下觀察了一下,確定沒什麼同學熟人之類後才一路小跑着直奔井錚那裡。
這種表現,實在是不大符合那個年紀做事隨心所欲無所顧忌的我,可是爲了井錚,我只好儘量做到。
氣喘吁吁的敲開井錚家門,我剛要開口說話,井錚就先我一步堵上了我的嘴,他把我拉進懷裡,拉進他狹窄卻收拾乾淨溫馨的小房間裡。
在這一吻之前,因爲我們各自忙着功課上的事情,已經七八天沒膩在一起過了,我心裡早就一直癢癢的難受,現在被井錚這麼主動一撩撥,我索性就肆無忌憚了。
主動這個詞,在我和他的親密關係裡,大部分時間都出現在我的身上,所以井錚今天的主動,更讓我興奮。
我在心裡想,是因爲我過生日所以他才這樣的吧,真是恨不得天天都過生日啊。
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井錚卻叫了停,他呼吸急促的放開我,把手指插在我髮絲裡揉了揉,眼神寵溺的看着我笑。
“幹嘛呀,繼續啊……”我撒嬌的說着,手上繼續在井錚肌肉結實的身上不安分的動着。
井錚拉住我的手讓我動不下去,“等等,家裡沒那個了,我忘了買,不安全……”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這樣啊你!”說完,我狡黠的衝着井錚眨眨眼,擡手指了指我的揹包,“我買啦。”
“……你,去買那個?”井錚探手拉過我的揹包,從裡面翻出來一盒開了封的安全必需品,皺着眉頭又看看我,“開封了?”
“哦,從我哥那兒順來的。”
我沒騙井錚,這東西的確是我從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那裡拿來的,前段時間老爸過生日,我不得不和那幾個所謂家人一起吃飯。
吃飯中途去洗手間時,我無意中從門縫看到到躲在房間講電話的大哥,在和什麼女人調笑,還說他準備了國外帶回來的最新安全必需品,要好好跟對方玩一玩。
那個所謂的最新安全必需品,正被他往自己的包裡放。
我這個大哥,向來公然站在他媽邵貴芳那邊針對我媽,我對他就沒什麼好感,更談不上有多少親情,我早就憋着想找機會給他找點麻煩。
看到大哥把包放在牀邊上就出來繼續哄老爸走開後,一個壞念頭就在我心裡成了型。
我偷偷溜進去拿走了那盒安全必需品,隨手放在自己包裡,希望大哥到時候臨陣發現丟了武器敗了興致,最好弄得他那方面也出了問題纔好。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是有多幼稚,多荒唐。
至於後來大哥究竟怎麼樣我也無從知曉,但還是因爲幼稚的所謂報復舉動,在心裡小開心的一下,之後也就把那盒東西給忘記了。
今天要不是井錚突然說家裡沒了備用的,我都快全忘了。
我沒多想就拿了出來準備用,也沒察覺到井錚聽我說完後起了變化的臉色,他沒像我以爲的那樣,拿了安全必需品繼續,一翻身坐到了牀邊,把脫下去的衣服往回穿。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問他怎麼了,幹嘛穿衣服。
井錚站起身,背對着我說他出去買,很快回來。
我騰地一下就從他的硬板牀上跳了起來,居高臨下對着他喊,“不是有嗎,還買什麼!”
井錚一側頭,“我用慣了原來的。”
他語氣很平靜,可我已經感覺到他有些不高興了,自己心裡也頓時上來了委屈勁,覺得井錚一點不遷就我,我過生日他還這麼彆扭。
可是我的壞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眼看着井錚拿了鑰匙真的要出門口了,我連忙光腳跳下地去抱住他,讓他等我一下,我陪他一起去買。
其實自從我們有了親密接觸,購買安全必需品這事就成爲了常做的事情,以前每次我都不願跟着井錚一起去買,可今天不想因爲這種事情破壞我的生日,就主動說要跟他一起去買。
井錚的臉色在看了我足足好幾秒後,終於暖和起來,他捏捏我的手腕,低頭看我光腳站在地上,就一把把我抱了起來送到了沙發上坐好。
他讓我趕緊穿好衣服,自己回身去拿了我的襪子和鞋又回來,半蹲在我腿邊,等我穿好了褲子,就動手給我穿襪子穿鞋。
之前那個不愉快的插曲,就這麼過去了。
我們兩個出了家門準備去藥店,井錚很小心的說走遠點再找藥房進去買,他怕附近會突然遇上同學什麼的。
半路路過一家電影院門口,井錚看着海報就站住了,然後問我想不想看電影。
我瞥了眼海報,心裡那股子被他撩撥起來的念頭還沒散掉,就嘟囔着說電影隨時可以看啊,問他就不着急趕緊買了武器,回家繼續戰鬥嗎。
井錚笑着用勁掐着我的脖子,說我是色情狂,我們兩個正糾纏着打鬧,電影院門口突然傳過來一個男人的大聲一喊。
“潘茴!”
我被嚇了一跳,井錚也停了手上的動作,和我一起朝那個男人瞧過去。
等看清楚了,我心裡暗罵了一句,擡眼看看井錚,小聲跟他說,“糟了,是我那個大哥在喊我。”
電影院門口,我那個大哥潘鑫正摟着一個濃妝女人朝我走過來,目光好奇的一直盯着我身邊的井錚。
我暗叫倒黴,怎麼偏偏這時候遇上這位,可是事情已經這樣,想躲掉是不可能了,索性就等着看他過來能說什麼。
潘鑫在身邊那個妞的臉上親了一口,不知道說了什麼後,那女的看看我轉頭朝一邊走開了,潘鑫一個人走到了我和井錚面前。
他撇了撇嘴,“妹妹,這麼巧呀,這是週末出來玩啊,這位是……”他打量着井錚,皮笑肉不笑的的問我。
我扯扯嘴角看着潘鑫,“是啊,你又換女人了啊。”
潘鑫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別瞎說,那個是老爸安排我認識的,大家閨秀呢!快說呀,這位是……”他繼續追問井錚的身份。
我看了眼一言不發的井錚,正想着要怎麼應付潘鑫,那傢伙突然就很誇張的叫了一聲,不知道抽什麼風。
潘鑫突然就擡手朝井錚指了過去,“我認出來了,咱們見過的啊!你是那天在懋光大廈,給井海文跪下的那小子吧?”
我怔楞的聽他說完,轉頭看着井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