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黑牡丹自請到鍾粹宮爲貞妃唱戲,只說是三天前貞妃點了一齣戲,因是一出生戲,許久未練習,不敢在娘娘面前獻醜,特地請了娘娘的恩旨準備三日,三日後再爲娘娘獻唱。
今日,良慎未避諱鍾粹宮上下所有人,果真讓黑牡丹大張旗鼓的唱了一出,黑牡丹摺扇輕搖,金腔一開,整個鍾粹宮便醉了。
唱畢,良慎便命黑牡丹隨常青到內室拿賞銀,不過片刻,黑牡丹拿了賞銀,朝着良慎嫣然一笑,又搖着摺扇隨風而去。
良慎藉口更衣私下裡問良慎,“他怎麼說?”
“蘭貴人的弟弟桂祥不學無術,喜好奇事怪事,最近確實與一位來自法蘭西的西洋大夫相交甚歡!”常青悄悄的說。
“打聽出那人是誰了麼?”
“嗯,那人叫馬可,說起來,這洋人的名字看來也有好記的。”
馬可!馬可醫生!良慎心中似颳起了颶風,這不就是奕?一直在找的那個人麼?看來那人一直在京城啊!怎麼奕?找了一個月愣說是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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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些?”良慎心中似壓了一塊大石,由着常青擺弄着爲她換衣服。
“哦,還有一點,只是奴才可不知該不該說。”常青停下了手,面露難色。
“你都說到這兒了,難不成還能到半截的話再咽回去?”良慎面生慍色。
“那洋人……聽說除了和桂祥小爺交好外,還和咱們六爺交好……”
“六爺?”良慎一驚,緊緊抓住常青的手,急切的問道。
“黑牡丹說,他與桂祥小爺倒還一般,卻常出入恭親王府,想必……”
“別說了!”良慎一時有些窒息,不敢再聽下去,這話說起來雖輕,可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奕?一直都在騙她!
馬可醫生根本就沒有失蹤,他就在京城,奕?與他明明保持着聯繫,卻騙她說一直找不到,他到底居心何在?難道說,他還沒拿到安眠藥?
不行,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也許是黑牡丹打聽錯了也未可知。
爲今之計,以皇上對她和恭親王的高度戒備,想見到奕?是難上加難,可如果想見到那位馬可醫生,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當晚,良慎拿着那瓶治柳絮過敏的藥猶豫不決。蘭貴人剛剛入宮,就算再狠毒也不會用這麼愚蠢又直白的方式害她吧!如果真的因爲這瓶藥出了什麼事情,她第一個脫不了干係。
對,歷史上的慈禧太后不會這麼蠢的,也許送藥這事兒當中有貓膩,可這藥應該沒什麼問題。
一不做二不休,不管怎樣,必須先搞清楚馬可醫生的事情,否則她會一直滯留在古代,永遠活在慈禧的陰影裡,那樣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良慎取出兩片藥,一狠心吞了下去……
次日一早,良慎便覺得周身舒爽多了,病懨懨的感覺再也沒有了,也不再那麼想咳嗽了,看來,那藥還真的管用!
良慎心中一喜,趕忙換來常青。
“過一陣子,打量皇上下了早朝,用了早膳,就請皇上來一趟!”
常青不知主子要做什麼,之前對於皇上唯恐避之而不及,怎麼今日到主動請起皇上來了?難道主子終於想通了?
同樣感到驚喜的,還有奕詝,今日良慎竟然主動請他過去坐坐!
奕詝換了一身明黃色紋龍箭衣,去了繁複的朝珠和冠帽,頓覺周身輕鬆,歡喜的來到鍾粹宮。
一眼便看見打扮的粉嫩嫩的良慎,淺粉色的衣服煥發着少女的芳姿,頭上掛着粉色的短流蘇,靈巧可愛,一張小臉也有了血色,紅撲撲的甚是可人!
“今日起色好多了!”奕詝攙扶起正在行禮的良慎,小心的將她讓到炕上坐着。
“皇上也坐,奴才命人做了山楂糕,病中胃口差些,喜食些酸甜開胃的,皇上也嚐嚐,看看喜歡不喜歡?”良慎笑道。
良慎這一笑,倒叫奕詝霎時如同丟了魂兒,她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對自己笑過了!
“好!朕今日倒有好口福呢!病好的倒比預想的快,朕自會好好獎賞太醫院!”
“皇上,奴才好得快,可不全是太醫院的功勞!”
“朕知道,鍾粹宮上下朕都會賞的!”奕詝喜不自禁,連茶飲上去都是甘甜的。
“皇上,奴才好得快,要多謝蘭貴人!”良慎將話挑明。
“蘭貴人?”奕詝一時想不起蘭貴人的樣子,只是記得是那個穿着蘭花衣服的女子,“蘭貴人做了什麼?”
“蘭貴人的弟弟認識一位西洋大夫,特特的給奴才討來一瓶治飛絮病的西藥,奴才昨晚吃了些,今早便覺得神清氣爽,皇上您說神不神?”
“西洋藥?”奕詝皺了眉,“你可真是膽大!西洋藥你可見過?”
良慎見皇上不悅,只得搖搖頭。
奕詝嗔怒的看着她,責備道:“沒見過也敢吃?你就不怕吃壞了?來人,傳太醫來,給貞妃瞧瞧!”
立刻有人領了命,趕往太醫院。
“皇上,奴才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沒事的!”良慎趕忙說道。
“你何曾知道?要是知道當日會站在風口裡迎上柳絮?”奕詝怒道。
良慎真是無語得很,沒想到皇上這樣在乎她的身子,看來又要勞動太醫院折騰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