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來,讓她毫無察覺的心中有了一絲疼痛,那本是耀眼的陽光此刻都染上了晦暗的顏色。
沒有一絲欣喜,也沒有立刻跑到他身邊。
她望着他,甚至還是皺着眉頭,情緒顯得低迷而落寞。
不得不承認,鳳兒成功了,成功的讓他們之間不再像如初那般沒有任何嫌隙。
她對他有了疑慮,一種會超越一切阻隔在他們之間的東西,讓他在她眼裡變得陌生了。
也或許,本就陌生,只是一直想要忽略這成認知。
想過會見到他,但卻沒有想過在面對他時,她該要做些什麼?
陽光下,他倚靠在樹邊,完美而讓人畏懼的容顏此刻顯得輕狂不拘,傲人的身姿也有了一絲柔和,一身的普通長衫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硬邦邦的冷漠。
不經意間擡眸望向她時,眼裡的淡漠讓人以爲,誰都不能入他的眼,卻惟獨淡淡地映出了她的身影。
而她便是那麼呆滯的看着他的方向,一動不動,除了那緊拽的拳頭,讓人恍惚以爲這不過是兩人太過陌生的人。
而這首次的相遇,不過是另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同時也包括了零星而過的任何人。
直至,當他直起身子移動腳步,緩慢地走向她,這種讚歎又快速衍變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不敢置信。
鳳兒似乎察覺到周圍氣氛的衍變,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卻是在看到一身輕便的龍曦時,心中一驚,面露蒼白之間快速退了回去。
她看起來很好,沒有任何不適。
在走近時,他輕擡手撫上她嬌嫩的容顏,神情莫測的看着面前的她,恍然猶如那從天而降的謫仙,讓她不安的心快速的跳動了起來。
“讓皇上擔憂,妾之過。”見他皺着眉頭,她輕彎脣淺笑着開口。
只是這樣的笑,着實太過虛假,讓他看着,眸色便是一沉,“無恙便好。”他看着她簡單回道,轉身便是坐到了馬車的另一邊,一手自然的從她手中接過繮繩。
那模樣,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便是算定了她會回來,會讓他逮個正着,而後面臨眼下的情景。
這樣的想法讓歌木蓮很是不願承認,只是又是不得不的去肯定,這個男人確實是聰明的讓人妒忌。
“鳳臨國,妾想要前往鳳臨國。”
當馬車在顛簸不平的道路上緩慢走動,她有些岔氣的開口,聲色之中帶着隱藏之後的惱怒。
分明不願在任何事上過分停留,但面對他的不言語和太過冷靜,她又是覺得自己萬分委屈。
然高傲的男子聽言,在沒有任何言語的情況下,直接伸手將人攬進懷中。
讓她整個靠在自己身上,低頭之時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纔是淡漠開口,“錦國已經出事,是去是留,歌兒自己做決定。”
他一句輕飄的話語,瞬間給她丟下的卻是一個大炸彈,耳邊一片嗡鳴聲,她雙眸大睜,有些不可思議的擡眼望他。
他這是要讓她自己選擇嗎?
錦國出事?
真的要回去了嗎?
“倘若歌兒不願回去,朕便陪着你。”
許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不定,他極爲淡然的開口,讓人以爲這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卻是讓她聽着,只覺心中更是暗沉。
“皇上如此言語,莫不是要將錦國的未來,交付於妾的手?”她驀然擡頭,寒聲問道,眼中已是有了痛楚。
他分明知道,這份罪,她擔不起,卻仍舊是將這樣艱難的抉擇,交於她來選擇。
……
另一邊,花芸面對的是巫起族成員。
一如衆人所見,巫起族是一個殺傷力極大的族羣,因爲極爲封閉,便是隱秘的讓人聞聲便是心頭駭然不已。
在豐國年間,龍曦帶頭統治的時期中,因爲戰亂稍有平復,便是將這個族羣的力量給激化到了一種,誰都不敢觸犯的地步。
自然,這其中所存在真實含義,其實並不全然是因爲巫起族能夠掌控蛇羣的奇特能力,更是因爲他們這個族羣被分成幾部分,分別隱秘在世間的任何地方。
其一旦出動,便是影響範圍極大,世間有人曾傳聞,巫起族若是要滅一國,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
但巫起族一直擁有自己的族規和尊崇,從來不屑成爲這世間的任何一個國家,他們只願意待在自己的地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此前歌木蓮所進入的地方,自是巫起族的核心之地。
眼下花芸要尋找族長,便是需要藉助巫起族的力量,身爲巫起族長老的女兒,她自是有能力進族,要求幫助。
但西月和崎峰便是不一樣了,他們並不是巫起族的人,雖然跟隨在歌木蓮身邊,但卻一直是默默無聞,如今花芸要將人帶進族中,自是要受到這其中所存在是是非非。
而最有可能的是,或許她們會因此而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但讓花芸最是想不到的卻是,她的這一次魯莽,會爲他們三人惹來災禍,到最終竟是要他人來救他們,着實是極爲糟糕的一幕。
……
另一邊,鳳臨國,施將軍府
邸。
夜色迷離,猶如這世間最美麗的妖嬈,讓心喜之人見之,便是心中眼裡皆有了笑意。
廂房內,龍陌站在窗前,觀望着天際高掛的明月,清透絕美的顏,沒有了往日裡張揚在臉上的傷口,便是那般美得出塵。
但轉眼之間又是暗下容顏一般,垂眸看着牆外已是衰敗的花朵,黯然失神。
這樣的情景如此熟悉,只是唯獨缺失了那個會讓她思念的人。
當該是一種妄想!
思索之間,眼前像是落了灰,龍陌猛地伸手揮去,略帶憂愁的轉身之間,又是坐回屋內的圓桌前。
在這裡住了幾日,她一直都沒能再見到他。看來很多事,其實很簡單,並沒有她所想象的那般複雜。
而她妄想要求得的結果,如今竟是這般輕易便得到了。
想起他曾經吻過自己,龍陌伸手撫上自己的脣,片刻,又是嘲弄一般不再陷入那太過可笑的記憶。
失去便是失去,不能擁有便是得不到,有什麼好多想的,也不過只是一個男人。
這天下,怕是最不缺的便是男人了吧?
母親不知如何了?她竟是這般不孝了。
然而正當這時,龍陌在爲自己的不孝而發愁時,屋外突地響起了一聲女子的尖叫,帶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瞬間讓毫無準備的她,從位置上驚駭的站起了身。
轉頭望向門外時,眼中倏地閃過一絲冷色,不待多想,人已經離開位置朝着門外走去。
這幾日睡到半夜,她都能隱隱聽到女子的哭聲,本以爲是自己多心了,今日這般真真切切的尖叫,又豈能去忽略。
昏暗的火燭下,她嬌小的身影快速踏出房間,片刻間便是隱沒在了這片深沉的黑暗中。
然而,當她循着蹤跡來到聲音的盡頭時,卻發現面前居然是一堵牆,周遭更是什麼都沒有,除了那輕微的風聲,掃蕩着樹葉的沙沙聲,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你在這裡作甚?”
一聲冷喝驀然在空氣中響起。
龍陌驚駭的望向來人,練武之人的習性,雙拳已是緊握。
黑暗中,她警惕的望着來人的方向,只片刻,身體突地前傾,手掌鋒利的匕首之間,冷芒在空氣中一閃而逝。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擁有絕世武藝的,卻不想身手竟是如此之好,眸色一沉,他腳下一沉,整個人在龍陌的逼迫下,急速往後退去。
只是這份緊急下的避退,根本及不上龍陌的速度,轉瞬間之間,她手中利刃堪堪劃過他的側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