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順治抱着博果爾進了書房, 動作輕柔的把博果爾放在榻上,順治扶着博果爾的肩膀坐了下來,摟過博果爾的上半身, 讓博果爾靠在他胸前。也沒有去碰博果爾的腿。他在回乾清宮的路上就讓吳良輔去傳太醫。
在順治把博果爾放在榻上, 博果爾的腿碰着榻的時候, 博果爾咬緊了牙, 忍受着從腿上傳來的又疼又麻又癢, 就像有成千上萬只蟲在噬咬一樣。
等感覺過去博果爾鬆開咬着的牙,坐在榻上微微蹭了蹭,找到好的支力點安穩下來, 並沒有把全身的力都壓在順治身上。一是不敢,而是彆扭。可就算是微微的動了一下, 連着腿還是一波一波的難受。
怎麼不讓他躺下啊, 這樣坐着實在是難受啊, 不說腿又疼又麻的難受,就是臀部的骨頭處也是擱的有些疼。忍着不舒服博果爾擡起頭望着順治微笑着道:“謝謝皇兄”
“恩”順治看着博果爾的笑臉恍惚的回答了一聲, 眼神落在博果爾咬破的嘴脣上,有些迷離,食指彎起在博果爾的臉上輕輕的刮過。博果爾的臉被順治的動作弄的癢癢的,不自在的用手撓撓。
這順治今天是吃錯藥了吧,這是調戲吧, 這是調戲吧, 搞什麼啊, 這又抱又摟的, 還帶上調戲了。
“腿還疼嗎”順治收回手放在腰側, 回味着剛纔食指下的滑膩。看博果爾不自在,轉移話題, 視線落在博果爾的腿部,輕聲問道。
“疼,還難受”博果爾說的很直接,畢竟真的不好受。從皇帝這邊來說,順治朝堂上的動作是對的,無可厚非,取的效果也是很好的,估計很長一段時間朝堂內外會安分不少。可是他真的被整的很慘啊,
順治聽着這話,看着博果爾皺着一張慘白的臉,憐惜,懊悔之情一齊涌上心頭,混在一起變成一種酸酸的無法言說的難受盤亙在胸口。摟着博果爾的手緊了緊,喉嚨乾澀的開口:“博果爾再忍忍,太醫馬上就來了。是皇兄不好,皇兄早該攔着你,不讓你上朝的。”
他那會也沒想着要那麼做,只是坐在龍椅上,看着匍匐在地的衆人中那些厭惡的人,心裡恨不得這些人跪死在殿上,不要出去禍害朝堂百姓。所以也就一直沒叫起,要不是看見博果爾顫抖的樣子,他絕對是不會輕易饒過的。
博果爾被順治的動作扯動了身體牽動了腿,博果爾難受的呲牙。好不容易那股麻癢過去,就聽見外面吳良輔的聲音。
“皇上,太醫來了”
“讓他進來吧”順治轉頭向外面說了一聲。
吳良輔帶着太醫進來,太醫是博果爾見過幾次的王太醫。請過安,王太醫起身站在榻前。
看着眼前襄親王的腿,王太醫驚訝,當然他不是驚訝襄親王的腿,他是驚訝皇上和襄親王現在的樣子。上次在偏殿的時候,皇上也只是坐在榻前雖親近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摟着,這姿勢怎麼看怎麼像,誒,像父親對兒子。王太醫糾結了,再用眼角瞟了一眼皇上和襄親王,這皇上和襄親王年歲相差也不大啊,他怎麼就感覺是父子了呢。
王太醫驚訝,吳良輔就跟更驚訝了,他知道皇上寵愛襄親王,前些日子襄親王住在宮裡的時候,皇上有什麼都是先緊着襄親王。有什麼好吃的,先送了給襄親王,有什麼好玩的也是先讓襄親王挑過,就上次南掌進貢來的犀角所做的一整套犀角杯這會還擺在偏殿的多寶閣上呢。一旦聽人說襄親王哪裡不舒服了,比自個兒不舒服還煩躁。
就這樣也還只是上次在偏殿的拉手呢,別以爲他沒有看到,他可是瞧得很清楚。這會竟然還抱上了,這皇上是把襄親王當兒子來養嗎。
王太醫收回跑的不着邊的思緒,看着眼前襄親王的腿黑線了下。他又不是透視眼,這衣袍還擋着呢,他怎麼看得見。
“王爺得罪了,下官要把您的褲子捲起才能進行診治,請王爺忍着點疼”在來的路上吳良輔已經把情況跟王太醫大略說了一下。王太醫聽着是下跪引起的,心裡也有了個普。這大概是因爲血脈不通引起的。這腿要是血脈不通就會麻木疼癢,這也因人而異,就看各人體質和習慣了。
博果爾點點頭,說“好,麻煩太醫了。”
王太醫說了一聲不敢,就上手把博果爾的褲子小心的往膝蓋處捲起。博果爾的腿跟手一樣的白皙,甚至常年不見陽光的腿比手臂還白了幾分,順治看的眼神一縮,及至捲到膝蓋上面,順治倒抽了口氣。
兩條腿的膝蓋下一點兩團大大的烏青在白皙的腿上顯得刺眼之極。
順治只覺得那兩團烏青礙眼之極,眼裡情緒翻騰,是對博果爾的心疼愧疚,是對自己的憤怒,不知不覺自身的怒氣越來越大,壓抑的整個房間都是低氣壓。
王太醫感到了皇上的怒氣,晃了一下神,手不小心的按在博果爾的腿上,博果爾疼的嘶了聲,身子顫了一下。剛纔王太醫動作雖輕,但被碰着的腿還是麻癢難耐。本來忍的就難受了,被這麼一按,博果爾就受不了的叫出了聲。順治被博果爾這一下,驚的怒氣都散了,緊張的問“博果爾,怎麼了,是不是很疼”說着擡頭瞪了王太醫一眼,對王太醫說道“你怎麼回事,小心着點,傷着了博果爾,朕拿你是問。”
王太醫連說了兩個是,心想,這都已經傷着了,我還怎麼傷啊。大致檢查完畢,王太醫退後兩步抱拳躬身回覆順治“皇上,王爺的腿無甚大礙,最好站立一會,血脈暢通以後就會減輕痛苦,至於膝蓋處的淤青,用散瘀的藥膏揉揉散去淤血就會好了。”
順治看了看博果爾,想起博果爾被碰着就難受的腿,轉頭問王太醫“這非得站立嗎,朕看着博果爾根本就站不起來啊。”
“站着更好,躺着也行,只是比站着疼癢的感覺會退去的慢些。”王太醫答道。
“那就躺着吧”順治邊說邊扶着博果爾的肩膀站起來,彎着腰,慢慢的把博果爾的身子扶躺在榻上,拿過枕頭墊在博果爾的頸下。再除去博果爾腳上的鞋。
博果爾被順治的輕柔的動作,弄的打了個寒顫,他麻木的是腿不是全身,要不要這麼輕柔啊。還有,別給他脫鞋啊,我覺得承受不來啊。
順治看着博果爾的身子顫了一下,以爲博果爾冷,拿過榻上的那牀他平時小憩用的薄被展開給博果爾蓋上。站直身子問王太醫“這多久才能好,那散瘀的藥膏多久給博果爾敷用。”
我怎麼知道多久纔好,我是御醫又不是神仙。“回皇上,這說不準,應該很快就會好的。至於散瘀的藥膏最好是在襄親王的腿麻癢的感覺去了再進行敷用,這藥膏要揉散了效果纔好。”現在就用怕是襄親王會受不了的。
順治聽了這話,沒再問什麼,讓太醫把藥膏留下,就讓太醫退下了。
博果爾躺着不久,反射性的打了個哈欠,順治看見了,盯着博果爾因打哈欠而變的水潤的眼睛眼神一暗,說“博果爾累了嗎,睡一會吧,早膳的時候我再叫你。”
博果爾不怎麼想睡,可是被順治有些深沉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唔了一聲,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睡着了。
順治看了一會博果爾,讓吳良輔拿過案桌上的一本書,坐在博果爾旁邊,守着博果爾看了起來。
吳良輔站在靠牆的位子,弓着身子垂着眼,掩下心裡的震驚。要說剛纔只是驚訝於皇上把襄親王當兒子的養的話,現在他確信,皇上絕對不是把襄親王當兒子。
皇上剛纔給襄親王脫鞋的動作看襄親王的眼神,哪裡是最寵愛的兒子,簡直就是在對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寵溺,心疼,憐惜,還有那深深的迷戀和愛意,皇上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後宮女子有過這樣的眼神,就是看着以前的襄親王福晉也只是帶着憐惜,沒有一絲愛意。
皇上愛上了襄親王,這不僅是對皇上搶了襄親王府福晉的報應,這還是亂倫,皇家天大的醜聞啊。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他還有命活嗎。別看當時皇上和襄親王府福晉的事太后表面沒有插手的樣子,可襄親王府福晉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敢說太后沒有在其中使什麼手段?
吳良輔跟了順治這麼多年,早明白順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就是皇上現在還沒發現自己對襄親王的情意,這要是發現了,依皇上連只是喜歡的襄親王府福晉都要不管不顧搶過來的任性樣,到時候還不得爲了襄親王翻天覆地。
到時候,太后奈何不了皇上,還不得遷怒到他們這些伺候的人身上。可他怎麼辦啊,皇上遲早有一天會明白過來,這皇上已經愛上了襄親王,難道他還有什麼辦法阻止不成。
去向皇太后告密,他吃飽了撐的他,不說皇太后知道了會怎樣,就是皇上也不會輕饒了他。他還是好好伺候皇上跟襄親王吧,這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最好是能遮則遮。他可是貼身伺候皇上的,還是皇上手下的人,自然是向着皇上的。這皇上的事,他們可是干涉不了。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皇上愛上誰不好,偏偏是自己的親弟弟。這太后和太妃能同意了纔怪呢。
想到宮裡的兩座大山,吳良輔打了個寒顫。皇上,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