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初一各家都是忙的, 拜年,送禮。給別人拜年,送禮。別人上門拜年, 送禮。總之越是位高權重的就越是忙的很, 上門拜年的多得很。
嶽樂還好, 府上有福晉打理, 他就只要在外招待客人就好, 就這樣,上門的人還是多的很。早上的時候,嶽樂就和福晉商量好了各處要送的禮。這會纔不見慌亂。不像博果爾根本就沒這個計劃, 還要等到收到了禮纔看着回禮。
嶽樂的福晉,博果爾是見過的。博果爾去嶽樂府上竄門不是一次兩次, 去的多了也是熟識了。嶽樂的繼福晉納喇氏, 輕車都尉達爾呼他之女, 端莊大方,很適合的一家的主母。博果爾曾經感嘆嶽樂運氣真好, 娶的正妻都是那種拿的出來的好妻子,不像他一娶就娶了個愛出牆的。都說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賢惠的妻子。這話真是不假,有兩例對比鮮明的例子做證明。
而鰲拜,好吧,這位也和博果爾差不了多少, 府上一個女眷都沒有, 什麼事也是自己親自打理的。也幸虧是打理了不短的時間, 已經駕輕就熟。
“都送過去了吧, 博果爾在王府嗎?”鰲拜抽空問身後已經回來的清泰。
“回主子, 送到了,襄親王進宮了”清泰回到。
聽罷, 鰲拜就沒再問了。下午的時候,清泰拿着王府回的禮單趕緊給鰲拜過目。鰲拜看着上面的一個冰玉壺,笑的見牙不見眼。清泰對於主子那副在見到襄親王或者跟襄親王有關的事的時候,表情就很豐富的冰山融化的臉已經麻木了,吐槽都不想吐槽兩句。
倒是因着主子高興,今天他們這些伺候的人紅包都重了不少。甚好,甚好。清泰笑眯眯。
有人陪着過年,雖然也沒有多熱鬧,可那種跟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是天差地別的感覺。心裡那個位置不在再是空蕩蕩的。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初五的時候就開市了,初六的時候,博果爾請了據說京城最出名的戲班子-祥瑞戲班子。還是王爺這個名頭好用啊,至少請戲班子的時候,別的人家會先讓着你。至於這個戲班子唱的好不好,這對於博果爾來說,那是個難度非常高的事情,因爲他根本就不懂。中國的這些劇種裡,他唯一能聽的懂的也就是黃梅戲了。就是那個“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這個祥瑞戲班子是個崑曲班子,曲風纏綿委婉,半天才出一個字,應該是崑曲中的南曲。還是看的出來這些人的功底很好,十八般武藝,唱唸做打樣樣俱全。太妃聽的直點頭,貌似很滿意。其實博果爾更想請的是雜耍之類的,那個看着還好些,原諒他這個不懂國粹之母,沒什麼內涵的人吧。他能分清南曲北曲已經是不錯的了。
初七是人日,“人日”亦稱“人勝節”、“人慶節”、“人口日”、“人七日”等。傳說女蝸初創世,在造出了雞狗豬牛馬等動物後,於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這一天是人類的生日。漢朝開始有人日節俗,魏晉後開始重視。
古代人日有戴“人勝”的習俗,人勝是一種頭飾,又叫綵勝,華勝,從晉朝開始有剪綵爲花、剪綵爲人,或鏤金箔爲人來貼屏風,也戴在頭髮上。此外還有登高賦詩的習俗。唐代之後,更重視這個節日。每至人日,皇帝賜羣臣彩縷人勝,又登高大宴羣臣。如果正月初七天氣晴朗,則主一年人口平安,出入順利。
這日天朗氣清,這樣的好兆頭,順治自是高興,賜下了彩縷人勝又在景山大宴羣臣。景山,明朝時稱萬歲山,就是明崇禎自縊身亡的那個煤山。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家御苑。景山高聳峻拔,叢林蔽日,鹿鶴成羣,生機盎然,極富自然野趣。
順治給博果爾的是金黃色的彩縷。說是給,的確是給,是順治親自拿給博果爾並繫於髮辮上的。
元宵燈會,清朝時宮廷已經沒有再舉辦了,但是民間仍然熱鬧壯觀。明朝時自初八開始點燈,直到正月十七的夜裡才落燈,整整十天。清朝時自是沒這麼長的時間,但這時的清廷也沒有怎麼規定,所以民間還是延續明朝的習慣,從初八就開始點燈了。白晝爲市,熱鬧非凡,夜間燃燈,蔚爲壯觀。
整個京城大街小巷處處張掛彩燈,彩燈上描繪了各種人物,舞姿翩翩,鳥飛花放.龍騰魚躍的花樣。彩燈自一代一代流傳,燈的式樣繁複多樣,如龍燈、虎燈、兔燈等等。各式各樣的花燈,有些上面貼着燈謎,以待遊人去猜謎。人們還製作巨大的燈輪、燈樹、燈柱等,滿城的火樹銀花,十分繁華熱鬧。“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風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說的相當形象。
“有燈無月不誤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似銀。滿街珠翠遊春女,沸地笙歌賽社神。不展芳樽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唐寅的詩描繪出的迷人的元宵之夜真實的展現在博果爾的面前。遊人如織,男女老少言笑晏晏。那些大家小姐也在丫鬟僕人的陪同之下,手裡提着花燈好奇的四處打量。有的是三三兩兩的湊在花燈攤前嘰嘰喳喳的猜着那些花燈上的燈謎。
元宵節又被稱作是中國的“情人節”。充滿着詩情和浪漫主義色彩。所以往常規矩甚嚴大門不出的女子也出得門來。所以街上也有很多公子書生,翹首以盼,只盼的一堵佳人的芳容。眼波流轉,繾綣漸生。所以那些一見鍾情的,破鏡重圓的,燈下定情的,在元宵佳節上都一一上演。
元宵節也不只是賞花燈、猜燈謎,還有向上天祈福許願的放天燈、精彩紛呈的舞龍、“太平樂”的舞獅、邊歌邊舞的跑旱船、技藝高超的踩高蹺、扭秧歌等。
最重要的當然是吃元宵。康熙年間,御膳房特製的“八寶元宵”,是名聞朝野的美味。可惜現在還吃不到,就是不知道現在御膳房能不能做出來。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門燈火夜似晝’當真是美景啊,如此良辰美景我倒是辜負了很多年啊,早知道有這等熱鬧,我就是偷着來看也是值得的。”順治拿着把紙摺扇敲敲手心感嘆。
順治下午偷溜出宮,到了博果爾的王府。用過晚膳,就跟着博果爾一起出門賞燈。太妃沒有跟着出門,博果爾認爲是順治的過。爲防小糰子玄燁走散被人拐走,博果爾就一路抱着吵着要一起來的玄燁。後面跟着伺候的吳良輔和小李子以及前面帶路的兩個斷後的兩個因街上人太多爲防保護不周而現身的暗衛。當然暗處還有不少的暗衛。所以博果爾纔有點嫌棄順治跟着。因爲這樣顯得他們有些格格不入。
聽到順治的感嘆,博果爾翻翻白眼。什麼偷到出來,當宮裡的人不知道嗎?什麼時候自己的寶貝皇帝出宮,太后會不知道。還有能把那把摺扇收起來嗎,也不覺得冷。傻不傻啊。
“博果爾累了沒,我來抱吧”順治見博果爾沒有附和他,也沒有在意,偏過頭看着抱着玄燁的博果爾。
“好啊”博果爾說着把玄燁塞到順治的懷裡。順治和玄燁都是一愣,順治是錯愕,玄燁是委屈,他想讓阿瑪抱他。順治心裡五味摻雜,博果爾怎麼能這麼幹脆,怎麼能。過程應該是他問了。博果爾推拒,他再多說幾句,博果爾順水推舟,非常感激的才把玄燁給他。這樣才能讓博果爾更喜歡他麼。怎麼可以不按劇本來啊。
如果讓博果爾知道順治心裡再想什麼,絕對賞順治後腦勺兩巴掌。想什麼呢,以爲是在演愛情劇還是一家三口家庭溫馨劇。還要附帶香吻一枚嘛,賞你兩鍋貼。
真的幸虧博果爾不知道,博果爾只是想着玄燁怎麼也是順治的兒子,至於清朝的抱孫不抱子的規矩,他纔不會記得呢。玄燁這個小娃娃,就算不重,抱久了也覺得胳膊酸。有人分擔,博果爾纔不會推辭。
一路行來,博果爾抱着玄燁也就顧着滿足玄燁的好奇心去了,這下把人交給順治,輕鬆一大截的博果爾興致就來了。拋下衆人,走到一個小攤上,學人看着花燈上面的燈謎。博果爾一走,小李子自然是要跟上,所以剩下的就是順治一家人了。
這個花燈跟順治今天帶給他的八角宮燈不一樣,也不是玄燁的走馬燈,不是以雕漆爲架鑲以玻璃絲的精緻而繁複的,而是以竹木爲架,以綾絹爲身的。也很漂亮,卻沒有宮燈精緻。
只見上面只有一句話“舉手可近月”,下面有一提示是打一人物諢號。博果爾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
攤主見是一斯文俊秀的年輕少年看着花燈,熱心的說“這位小哥,這花燈可是小老兒自己做的,只要小哥猜出上面的燈謎,你就可以把這盞花燈拿走。”
博果爾聽了話點點頭恩了一聲,繼續默默的想。
被拋下的順治和玄燁雙雙委屈的看着看花燈的博果爾。不過人太多,視線被擋住了。玄燁被抱得很不舒服,在順治懷裡動動,順治被懷裡的動靜拉回視線,看着懷裡的玄燁皺眉。
吳良輔看見順治皺眉,上前跟順治說“皇上,把三阿哥給奴才吧”就算花市燈如晝,但這也不是真正的白日啊,就這樣還能看清楚臉上的表情,可見吳公公你察言觀色的能力有多強,甩出別人幾條街啊。
只是這話說完換來的是兩聲拒絕。“不了”這是順治。“不要”這是玄燁。
吳良輔被這兩父子噎住,默默敗退。順治見博果爾定定的站在那裡不動,於是好奇的抱着玄燁走上去。
“博果爾看什麼呢”
博果爾聽着聲音轉過頭看了順治一眼,又轉過去指着那個花燈吐出兩個字“這個”
什麼,順治湊上去,就看見了上面的燈謎,玄燁由於被抱着的,很湊近花燈了,玄燁伸手想摸摸,但是順治又把身子站直了,玄燁就離那盞花燈遠了。順治略一思考就問攤主“是《水滸傳》裡面的人嗎”
“對的,這位是猜着了吧。”攤主笑着回答。
“恩,是七十二煞星之一地妖星杜遷的綽號摸着天吧。”順治點頭,說出了謎底。
“對對,既然你猜着了,那這盞燈你就拿走吧。”攤主邊說邊取下花燈遞給順治。順治接過遞給博果爾。博果爾看看接下。就往前走,也不去猜謎了只到處看看。順治抱着玄燁跟在旁邊。
他一點都不覺得丟人,真的,他讀書少麼。